和反派alpha的臣服对决(219)
指尖一痛,席昭下意识朝前走去,直至触及冰冷的玻璃,才发现自己脑中竟然产生了一瞬空白。
深深吸气,冷静重回身躯,他闭了闭眼睛:
“让我进去。”
“不行!”
贺聿声和席景臣同时出声阻止。
顾不得伪装异样,贺聿声示意席昭看看检测仪上的数据:“隔离室里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过了警戒线,这种状态下他只会无差别攻击一切对他有威胁的活物,更不必说你也是alpha ,小——“ alpha顿了顿,“席同学,我知道你很担心路同学,但也不该拿自己的安全冒险,我已经联系了贺家的医疗团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席昭:“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弄伤。”
贺聿声还想再劝,可黑眸定定望来,他瞬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爱恋”有时会蒙蔽人的理智,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但相对这双眼睛有年少的决绝,更有一股可怕的冷静——不是冲动,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仿佛一团被冰块包裹的火焰,燃烧也带着迫人的寒气。
“贺先生,”席昭眼眸微垂,“我不能丢下他。”
贺聿声像被什么狠狠击中。
沉默之中,原本也持反对意见的席景臣清清嗓子,上前打了个圆场:“咳咳,贺先生,我们小昭会这么说应该是有把握的,医疗团队不也快来了吗?你不用太过担心的。”
二比一完胜。
带着说不明的心绪,贺聿声输入隔离室的密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席景臣嘴上说着“不用担心”,临走前仍旧深深看了席昭一眼。
大门关闭,这方天地就只剩下两道呼吸。
宛若昨日情景颠倒,席昭想,那个时候,路骁站在他易感期的玻璃墙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人与人的相处也好似隔着看不见的玻璃,但这一次,有人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
“我不能丢下他”。
少年清冽的声音响在贺聿声耳边,如此相似的语气,如此相似的场景。
——“大老板,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记忆中的人褪去了玩笑神色,将承诺说出口时,眼神专注得仿佛天地唯你一人。
遭变沦落至此,贺聿声比谁都清楚人心险恶,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信了。
“吊桥效应”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无暇去想,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在这个地方等同于“安全”。
贺聿声不认为那是“爱”,那分明是一株畸形的、长在角落的花,雄狮的手脚被缚住,不得不变成菟丝攀附在逃离地狱的石柱上。
后来被实验室强行注射药物,难说那个留在对方肩头的牙印,没有带着几分对自己无力境遇的“破罐子破摔”。
但他还是相信的,信了那个人口中被实验室抱走孩子没能留下来,毁灭的火焰顿时挤满心脏,发誓一定要让这群混蛋血债血偿,更相信那个人把他交救援人员手中,转身说自己很快就回来找他。
然而命运总爱玩笑,昏迷之中他被赶来的大哥和三弟接回了Y国,在了解那个实验室的性质后,没有人敢想贺聿声都经历了什么,贺老爷子更当机立断封锁消息,绝不允许这段遭遇成为他人攻击赫利舍兰下任家主的把柄。
于是等他修养好身体,国内已是天翻地覆,实验室全盘覆灭,由于性质恶劣,相关资料被军方高度保密,贺聿声到最后一刻都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军方卧底还是某个良心未泯的研究人员,也没有等到说要来找他的某某。
他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贺聿声在深夜怀疑自己,不,他给对方的那颗钻石上有赫利舍兰的家徽,那么多暗示,以那个人的才智,他不信对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还是说……只当露水情缘一场,别后各生欢喜?
那个晚上,贺家二爷信息素失控,炸碎了书房里所有的古董花瓶,尔后更疯了一样扩大赫利舍兰的生意,仿佛要把他们的家徽展示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再然后,十二年前,特别行动,他在军方投资的渠道给了他一份牺牲名单,黑白照片下熟悉的名字逐渐模糊起来,天地都为之颠倒动荡。
人人都说赫利舍兰的老二最近疯了,疯狂打击一切非法实验室,商场相见更疯狗似地逮着谁就咬,直至几天几夜不曾合眼,贺老爷子一巴掌狠狠打偏他的脑袋,痛心质问到“你要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
父亲花白的头发,大哥担忧的眼神,三弟通红的眼眶,还有才五岁的小侄子一句怯生生的“二叔”……
贺聿声泪如雨下,哭出了此生所有无助和绝望,他抱着他的小侄子,嚎啕得像一个委屈的小孩——
他的小昭如果还活着,今年也该五岁了。
如果不是Y国政策改革,家族生意重心需要转移,贺聿声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片土地,如此便可假装心口空洞并不存在,假装终有一日,某个人会来找他,笑吟吟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啊,大老板”。
直至今日他依旧不认为那是“爱”……
那不过是由执念演变而来,一道永不愈合的陈伤。
……
待客厅中,记忆的漩涡犹在翻涌,管家端上茶水,贺聿声这才回神家中还有一位“贵客”。
沙发对面,满脸病容的张九少爷姿态从容,唯有不时投向隔离室的目光暴露出一分担忧心绪,察觉到他的注视, beta扬起一个礼貌笑容,看着倒毫无异样。
贺聿声眸光微动。
上回里斯克林的元旦晚会他也见到了这位“张九少”,不过那时大半注意都放在席昭身上,自然没有过去攀谈,而今深思细想,以对方的身份,怎么会对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如此关注?
悄无声息打量过beta每一寸轮廓,血色淡薄的脸,虚浮无力的动作,短促不稳的呼吸……无一不在验证“缠绵病榻”的传闻。
不过……贺聿声侧着身体,微微支起了额头,长发如流水般自肩头滑落,冷不丁防摄来惊心一眼:
“席景臣。”
尾调在空中溅起经久不绝的回声,肃容端坐的人毫无反应,片刻后似乎才意识到贺聿声喊了一个陌生名字,茫然递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贺总?”
太自然了。
贺聿声指尖摩挲,起身亲自替人倒了杯热茶:“抱歉,刚刚想到了些陈年旧事。”见beta接过茶杯,他眼中笑意更盛,“说起来,这还是我同九少第一次正式会面,我家不成器的侄子和那两个孩子是同学,不想您也和他们关系匪浅。”
“贺总言 重了,”浅茗一口清茶,张九放下杯子,“我恰好住在小昭那孩子的附近,也算是看着——”
狠戾拳锋自脸侧擦过,战斗本能使他完美避开,倏然扭头:“贺——”
一双通红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耳垂——那枚镶有钻石的耳钉。
席景臣心头一沉,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下一瞬所有冷静都被打破,几乎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别哭啊!”
……
开门的瞬间,一道身影粗喘着奔袭过来,席昭一手制住砸向自己的拳头,脚尖向后抵上大门,轻轻一踹——
砰!
门缝合上,两样东西被随手丢至桌面,神智不清的人也被他一步一步压上隔离室的墙壁,棕发少年双目赤红,极力推拒着挣扎,喉中不时溢出两声愤怒低吼,席昭横挡的手臂却纹丝不动,手肘按在胸口,任他用力扯皱衣袖,无法挣脱,无处可逃。
绝对的力量压制。
房间里的龙舌兰酒浓得令人头晕,苦薄荷及时在身侧布在一道屏障,席昭垂眸看着呲牙凶狠的小狼崽子。
少年眉间积着戾气,琥珀双瞳找不到太多焦距,只一味紧盯前方,两颗尖利犬齿更若隐若现,似乎下一秒就会咆哮着扑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