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给权臣冲喜后 下(62)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安压抑着心中的不安,继续四下观察。发现那男人看向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门上的标牌写着——产房。
就在姬安目光停留的下一刻,产房门突然打开,声响也一下充满走廊。
医护人员从里面推出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疲惫的女人,有个护士还怀抱着婴儿。
走廊上的男人立刻迎上前,先关心地问女人怎么样。
姬安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
他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她和留在原主记忆中的娘有三四分相像。
姬安一愣,又转去仔细看那男人的脸——幸好,和留高王一点都不像。
男人看完女人,再去看婴儿。
护士笑着说:“是个胖小子,更像妈妈,不过也有爸爸的样子。”
姬安跟着看去,的确,乍看一眼,孩子就像母亲的翻版。
这时,孩子也看向姬安,小手还撑了撑,似乎是在伸向着姬安。
姬安很诧异——刚出生的孩子,眼睛应该还看不清什么东西。而且,连这些大人都看不到自己……
护士并没有察觉孩子有什么异样,男人帮推着病床去病房,她也抱着孩子跟上。
姬安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
下一刻,四周的场景就开始变得模糊。
姬安揉了揉眼。
只一眨眼的工夫,四周的光就暗下。
姬安放下揉眼睛的手,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卧房里,从四周的暗度来看,外面的天可能还没亮。
上官钧坐在旁边,正侧身拢起头发,见姬安睁了眼,温声道:“弄醒陛下了?刚刚没注意,让头发滑到了陛下脸上。”
接着弯下身来,帮姬安理一理睡乱的鬓发:“还早,陛下继续睡吧。”
姬安看一眼系统时间,果然,才是淩晨4点。
他伸手捏住上官钧的手指,含糊地问:“你去哪?”
上官钧躺回床上,凑过去在姬安脸上亲一下:“没去哪。刚才梦见姑母和先帝,就起身坐了一会儿。”
姬安没松手,继续问:“不好的梦?”
上官钧:“不是,挺好的梦。男耕女织,没有旁人。”
姬安这才一笑,往前挪了挪,伸手抱住上官钧,挨着他闭上眼睛。
上官钧也回搂住姬安,跟着闭上眼。
就在上官钧以为姬安已经睡着时,忽听姬安说:“中秋团圆,都团圆了,真好。”
上官钧轻轻应了一声。
○●
空中明月照九州,月光之下,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沧阴县下的牛背村,哪怕是中秋佳节,也没哪户人家能开心得起来。
入秋之后连着半个月的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要放晴的意思。眼看着田中稻谷马上就能有收成,现在却是泡得都快不成样子。
一户姓孙的人家中,一家子人吃完难得添了鸡蛋的过节菜,女人们收拾桌子,男人们则凑一块商量。
“等不了了,再等真就全烂了。明日就收吧,少也比绝收强。”
“可这收成,等交完税,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县里不是说向朝廷报了灾,今年应该能减些税。”
“不说了,都去睡吧。明日早些起,天一亮就去收。”
一家子人在哀声叹气中散去睡了。
只是,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锣声惊醒。
“怎么回事?”
“娘,我害怕……”
“别吵,听外头的!”
大人们呵斥着孩子,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有人在锣声里喊:“快起床!出门上山!水来了!”
大人们一惊,连忙出门张望。
雨又比睡前要大了,村里有两支火把在摇晃,锣声不停不断,是轮流守夜盯河的青壮。已经有不少村人跑出屋,在雨中往村后的山上跑,“水来了”的喊声此起彼伏。
刚出来的孙家人一惊,大人们回身进屋,胡乱找些东西往身上裹着挡挡雨,就赶紧抱着小的、牵着大的,出门跟上上山的众人。
牛背村离河不远,哪怕加固过河堤,连日大雨还是让村人们都很担忧涨水漫过河堤、甚至溃堤,早几日村中就排了人手守夜。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真就涨水了!
一村人携老扶幼上了村后的山。
此时天光已经渐亮,隐隐能看到滔滔河水在往村子漫上来。
村人们挨挨挤挤地靠在山坡上,有孩子被吓哭,又立刻被大人捂住嘴,彷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这个时候,只能祈祷。
不知是谁先开始跪下来叩拜上天,又不断地有人跟着加入。
哪怕不见日光,天色也慢慢地亮起。
终于,那奔腾的水势渐渐平缓,最后停在了村子前方。
许多人都长长地吁出口气。
老村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叹道:“祖宗们把村子建在这,不是没有道理啊。”
河水没涨上来泡屋子,至少家能保得住。
只是,人群中很快又传出哭泣之声——
“可田没了!”
田地,此刻都在河水之下。
一年的收成,全没了。
第170章 受灾
中秋之后,各地陆续进入秋收。
姬安去年对此还没有多大的感受,因为报税粮有滞后性。到十月才开始有地方报上来,一直到十一月中下旬才全部报完。
而今年,除了他更关注皇庄上的消息之外,还有最为直观的信息。
八月下旬,系统开始不断结入大笔能量和国运值。
来自于皇庄和上官钧的庄子,以及占据最大头的——河关军屯。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春天时掏空了姬安的“投资”,现在带来令他头晕目眩的回报。
初时信息量少,姬安睡前还会逐条看一看,再兴奋地和上官钧分享又有了多少收成。几天之后他开始麻木,决定等全部收完再让系统拉个表格。
但也有坏消息。
与此同时,江南水患的灾情在不断送回中央朝廷。
江南六路近十个州因连月大雨受灾,又以江南东路与淮南西路最为严重。情况最好的地方都预计要收成减半,普遍估计只有丰年的二三成,最差的地方则是被泡得颗粒无收。
其余四路虽受影响没那么大,但预计亦有减产,只能算个平年。
对于江南东路与淮南西路,已经不是减免粮税的问题。现在摆在朝廷面前的是——赈灾,尤其是完全没收成的几个县。
姬安在春天出会试策问题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竟然秋天就应上其中一道。
不过,姬安为了明年推广新稻种,本也重新做好了江南官员的布置。原打算年底再统一调动,此时根据各州县受灾情况,先换了一批他满意的人过去,其中就不乏会试当中交出优秀答卷的。
赈灾实际分为两大部分。一是灾情出现之时救济灾民,二是灾情过后扶持灾民度过动荡的灾后重建时期。
具体放到这次水患来说,就是涨水之时如何救济安顿出逃的灾民,水退之后如何帮助灾民回村安顿并撑到下一次收成。
对于前一部分,大盛有固定的赈灾流程,当地官员的确也一边上报一边按规定开仓放粮。只要不出现严重的贪污,这一段时间通常都能平稳度过。
姬安赶着先换一批人,原因之一就是这批人他更信任,可尽量杜绝贪腐。而且前期赈灾做得好,立起威望,在后面灾后重建的推行上也能更顺利。
后一部分正是难点所在。这个时期持续时间较长,短则三五月,长的甚至一年之久。
通常的做法就是以工代赈,朝廷掏钱,雇佣灾民去做一些平日里积压下的、或是征徭役还做不完的活。但其实工钱很低,加上受灾地粮价会上涨,想纯靠卖体力熬过这一段时间很艰难。
每日的口粮都要靠做工换取,这就意味着没有人手下地,不下地就没有收成。而朝廷不可能永远拨钱雇人,一旦活计停止就要断粮。这是一个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