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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265)

作者:惊世柴 时间:2023-12-14 11:27 标签:年下 强制 狗血 虐恋 群像

  “你弟弟,”谢兰因也笑了,“大多数都葬送在你手里的,我是说你兄弟。这么说起来做姑姑的手足甚至是侄甥都不见得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事情呢。”
  “但他是我弟弟,这也不失为一个事实啊。”适当地结束玩弄措辞,她道,“我想出宫。你知道,我前夫死了这些年,我一次也没去看过他,总得给他除除草吧。”
  “这个事情姑姑放心,”谢兰因道,“侄儿很早就派人过去帮着您守墓了,权当一片孝心。姑姑还是留在宫中养老,多研究些药理吧。”
  谢池脸色微僵,很快恢复自然,表现得不无惋惜:“这样看来真是可惜,我还是那句话,希望陛下将来不要后悔。他自己那句话也说得对,这样做都有什么意义呢。”
  寒无见已经把眼睛蒙起来了,其他太医也都来看过,众口不一,寒无见始终未曾开口。他不是很喜欢把眼睛蒙起来,说到底他还没瞎。何况这也已经不是眼睛的问题了,他的记忆也开始退化,就像一张逐步褪色的画,连上面的线条都开始变得松散乏力。他想到自己也许有一天就在不知不觉衰退中死去——这样也是好的,也有可能在暴烈的痛苦中离世,那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生死自古难料,而且通常只有活下来的人会思考。
  他也还是会心痛,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像一块朽木或者生锈的铁板那样自行了断却无动于衷,他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别人,而且很愧疚——主要是对家人——很愧疚地意识到是对谢兰因,尤其是兰因,其他人也许都可以有很好的归宿,但是谢兰因没有。也许他寒无见是个很迂腐、迂腐到无可救药的人,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这一切真真正正都是谢兰因的错。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些,但谢兰因总是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麻木,但是谢兰因还是会带给他尖锐的刺痛。兰因令他难受。
  谢兰因自窗口处望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头,看了身后人一眼,自他手里接过一个面具,戴了上去,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猜从谁手里拿的面具,小伏笔,猜中没奖(顶盖跑路)


第246章 卷末
  他听见了脚步声,踏在毛垫上,轻微,笃实,他抬起脸,有人把他眼睛上围的软布取了下来。
  寒无见看着他,眼睛升腾起薄雾,一时说不清楚是眼睛本身的问题,还是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在寒无见面前蹲下来,想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寒无见小心地推了一下,伸手摸他的脸,看不清楚一般,颤着手取下了他脸上覆盖的面具。
  “你终于来了,”寒无见伸手捧住他的脸,手指摸索他的眼角,遮住那颗泪痣,柔声喊他,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哽咽,“阿影。”
  他是怎么说出这两个亲昵的字眼的,把他喊得如同过去在喊“兰因”一样。谢兰因不知道。谢兰因握住他的手指,始终一眼不发,只是隐忍地看着他,然后抱住了他,借助顾影的身份篡夺他片刻的温存。
  寒无见道:“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吗。我现在答应了,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他说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眼泪婆娑已经快要跌落。幸好谢兰因先一步推开他走了,把面具丢在门口,一个人逃回御书房,把门反锁,一个人靠着门板慢慢滑倒在地,流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
  那可能只是因为他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这样也好,谢兰因单手撑住自己的脸,反复把流出的泪水拭去,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缩起来,像是存活在噩梦里。其实这样也好,那么有一天,他还是能以顾影的样子留在他身边,或者说,顾影永远以他谢兰因的影子留在他身边,留在他身边的无论如何只能是他,谁都没法彻底代替。
  谢兰因生了一场大病,接连两日卧床不起。他躺在床上辗转,大汗淋漓,抓着给他擦汗的李静的手叫寒无见,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了。他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放弃了正常时候心底早已打算、计划好的一切,只是一个劲嚷着要寒无见。
  李静好说歹说让他睡下了,质问总管为什么不给谢兰因服药,陛下的身心不一直是药物护理吗,失去医药的情况这么严重,他们居然还敢放任陛下一个人任意妄为。
  次日谢兰因情况好转很多,但精神错乱并没减轻,反而愈发严重了,他阴郁着脸坐在床上,室内压抑万分,侍从抖着手在他面前进出,生怕惹出一点不快。
  外面在下雨,淅沥声清晰可闻,室内温暖而潮湿,像个洞穴。
  谢兰因神志不清地问:“下雨了是吗?寒无见为什么不来看我?雨很大吗?”
  “是的,”宫人忐忑提醒,“陛下,寒公子被您锁在宫里,出不来。雨很大。”
  “混账。”谢兰因从床上下来,蹬上自己的鞋,把剑抽了出来。
  “陛下,您去做什么?需要去请静美人吗……陛下把斗篷披上!”
  谢兰因只着寝衣,提着剑,袒露胸膛,脚步分开雨水,决绝地往前走,宫人打着伞狼狈地跟上,幸好目的地不远,都没被怎么打湿,就到了。
  寒无见靠着床头一盏灯读书,铁链在他脚边蜿蜒,门被猛然撞开,他不为所动,仍然继续着努力辨认宣纸上的每一个字眼。
  谢兰因抬剑挑开了他手里的书,寒无见还迟钝地维持着看书的姿势,慢慢把手撑到膝盖上,站起来,谢兰因的剑尖抵住了他心口的部位。
  宫人们熟练地后撤一步,关上门,冒雨连退十几步,蹲在宫墙角边,顺便早有准备地把耳朵也塞上。众所周知,陛下和喜欢的人吵架可以单方面翻来覆去地吵上八百年,但就是不杀他。某种程度上也只有寒公子才能受住陛下到今天,换个人还真受不了。
  谢兰因阴鸷着脸,横剑厉声逼问他,势要一个答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就问这一句话。”
  “没有。”寒无见无谓地看着他,干脆道,“你杀了我吧。”
  “你扯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宁愿心里爱那个下贱的罪人也不肯爱我,你一直念着他想着他是不是?我就应该把他碎尸万段,明明是你对不起我的!你明明就认出我了,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话,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气我,你想逼我杀你……”
  谢兰因还在执着当日寒无见错认他作顾影的事。不过“那个下贱的罪人”明显是指谢余,事到如今他仍然不肯轻易说出他这位叔叔的名字,谢余虽然已经死了,但似乎就是他跟寒无见之前历久弥新的伤口,无论涉及谁,这个早死的人都免不了要被重新牵扯出来比较一番。
  谢兰因在寒无见做任何反应之前划开了他的衣服,尽管他是这种疯魔状态,半湿,散发,衣衫不整,语无伦次,不成体统,但他的剑法还是相当精准,没有伤到寒无见。
  寒无见感到下身一轻,腰带被抵开了,累赘的外衫和剑都落在地上,谢兰因强搂住了他,把他压到了床上。
  谢兰因重的不可思议,身体又硬又厚实,他以前还没有这么壮,弯胳膊抱的时候会把衣服绷得很紧,身量又颀长,像一大块硬邦又炙热的石头,蒙头费劲地往寒无见腿根里挤。
  寒无见嗅着他身上浓重的水汽味,还有那种成年男性惯有的一种味道,混杂着雨水,时有时无,说不清是好是坏。寒无见不清楚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有,可能吧,或许应该问谢兰因,谢兰因把自己冲动地埋进他身体里,寒无见扬起脖颈暗哑地叫了一声,挣扎一番,等*到底的时候便没有再动了,只剩下浑身颤抖,难受得几欲呕吐。
  等谢兰因发泄完了,就搂着他一起裹进被子里,用他身上的铁链把他跟自己缠到一起,缩进他怀里睡着了。
  寒无见也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光微亮,谢兰因还埋在他怀里,似乎睡得很沉。寒无见疲惫得内心什么也没想,几乎想不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谢兰因凌乱濡湿的发顶,像在抚摸一头体型庞大毛发杂乱的酣睡中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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