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遗症(58)
剩的几盘肉俞汀全打了包,有五盒,装了满满一袋,到了公交车站,他提着袋子扭头,刚要让陆绝回去,陆绝也开口了,“乐乐,我现在连这些菜都羡慕了。”
他望着俞汀提着的塑料袋,“可以被你打包回家。”
“……”
俞汀没忍住,抬手敲了一下陆绝额头,“你疯了。”
陆绝笑,“好像是。”他还是望着俞汀,“第一眼看见你就疯了。”
俞汀耳朵又发烫了,他有时候都不理解,陆绝为什么能若无其事说出那么肉麻的话……
这时公交车进站,他迈脚要上车,手臂冷不丁被抓住。
他回头,陆绝还是那副肉麻脸,“乐乐,放假了还能给你发消息吗?”
今天的外套明明很有厚度,被陆绝抓着的那块皮肤却被烫着一样热,俞汀想了一秒,他没抽回手。
长睫微眨。
“你的手机你做主。”
陆绝眼里笑意直接爆炸了,拉住俞汀的手又紧了一些。
舍不得,真舍不得松开。
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松开。
他声音低下去,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晚安,乐乐。”
第45章
俞汀到站的站点叫松郊二路站,十点出头公交停在松郊二路站。
下车雪米变成了鹅毛雪花片,俞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新的信息,短信没有,微信也没有。
他又揣回口袋,沿马路往家走。
走了大概七八米,他又摸出手机,依旧没有信息,他按着音量键,确认手机没调成静音,长睫毛眨了两下,抖掉了睫毛上的一片雪花,默默将信息震动调成了铃音,手机也没再放回口袋,握在手里继续回家。
到家进了院子,刚踏上台阶,一串清脆泉水潺潺声划破了安静。
来信息了。
俞汀立即停脚低头,屏幕光照进他眼底,倒映着李成蹊三个字,还有一句未显示完整的微信:【汀哥!我落地意大利——】
俞汀关了手机。
进屋放了菜,俞汀和赵如菲说了会儿话,就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了。
天冷洗澡也冷,俞汀快速洗完回了屋。
赵如菲给俞汀买了一床电热毯,早早打开了,俞汀钻进被子,热腾腾地被包裹着,他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多了几条信息,全是李成蹊发来的意大利街景照。
俞汀直接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在暖和的被子里躺了十几分钟,俞汀翻了身,伸手从枕头底摸出了手机。
点开微信,他点开陆绝纹丝不动的聊天框,伸出被子就冷,手指头冻得僵,俞汀一个一个慢慢敲字。
【我到家了。】
点了发送,他盯着屏幕。
几分钟后,俞汀干脆关了机,又把手机塞枕头底下,他平躺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睡着了。
这一觉俞汀睡的特别不踏实,断断续续醒了又睡着,等他再次睁眼,窗外大亮了。
假期第一天,俞汀睁眼第一件事是开机。
旧手机的开机音乐喜庆还热闹,开机倒是弹出来几条信息。
这次不是李成蹊,是两条垃圾短信,以及一条手机营运商发来的交话费送手机活动。
俞汀深吸口气,起床洗漱了。
直到大年三十,电视里的春晚主持人在倒数。
“3、2、1——新年快乐!”
俞汀同时收到了陆绝的信息。
不是微信,来自一条陌生号码发的彩信。
照片里陆绝拿着两根燃烧的烟火棒冲着镜头在笑,身后是漫天绚烂的烟花,和一幢灯火辉煌的别墅。
文字是——
【乐乐新年快乐!这是别人手机,勿回。】
俞汀望着照片里没受伤,或者说至少脸上没看出有伤的陆绝,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陆绝一直没联系他,他就猜想陆绝是又被他爸带走了。
还好照片里陆绝看起来状态不错。
俞汀松了口气,等赵如菲看完春晚回房间休息了,他去了院子里。
外面温度低,但没有风,倒也不是太冷,电视里都是在放烟花迎接农历新年,俞汀家附近都是放鞭炮。
夜空黑沉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持续不断响着,俞汀蹲在花架边,借着屋里照出来的灯,从花盆后面摸出了一包烟花棒。
白天和赵如菲去农贸市场买过年菜,菜市入口是一家杂货铺,门口堆了很多鞭炮烟花,一堆小朋友围着在挑。
春节这天的菜市人山山海,买鱼都排了两三米,赵如菲排队买鱼,让俞汀去买其他调料和蔬菜。
俞汀买完东西,赵如菲还在排队,他看了一眼小朋友围着的地方,脚转了方向去买了一包烟火棒。
赵如菲不会因为烟火棒说他,他还是藏起来了。
本能的,赵如菲提着鱼过来找他时,他本能地藏进了怀里。
他心虚,却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他抽出两根烟火棒,摸出一盒火柴,点燃烟火棒的引纸。
引纸燃了两秒,或是三秒,两根烟火棒“呲呲”两声,先后喷出了金色的烟火。
俞汀还是蹲着,他静静望着两根烟火棒燃烧、绚烂,最后湮灭。
一包烟火棒二十根,他每次都是点燃两根,烟火棒亮了十次,也熄灭了十次,空气里的火药味都很浓烈了。
俞汀又发了一阵呆,火药味都散没了,他才慢吞吞回屋了。
*
假期结束很快,除了春节那条彩信,俞汀再没收到过陆绝的消息。
开学第一天,俞汀第一个到校,抽了一本数学题刷着,每当教室门口有了脚步声,他都会抬头看一看。
直到上课铃响,杨舒云上了讲台,陆绝都还没出现。
俞汀握紧笔身,他忽地涌上了不好的预感,手上无意识用力,笔尖在草稿纸上一拉,划破了一块纸。
同一时间,杨舒云在讲台说:“上学期考试成绩出来了,年级第一第二还是在我们班,俞汀和陆绝。”
同学们纷纷回头看最后一排,很快有人问:“陆绝没来啊?”
杨舒云说:“他转学了。”
全班哗然。
丁斯南马上回头问俞汀,“汀神!陆绝怎么又转学了?”
他满脸开心。
上学期期末考他是班级第三,陆绝转学了,那他就是班级第二,可以和俞汀同桌了!
俞汀沉默两秒,摇头又低头算题了。
他不知道陆绝为什么转学,也不知道,陆绝已经转学了。
下课付狄扬也跑来找俞汀,问了相似的问题,俞汀停了笔,平静回——
“不知道。”
一天课结束,和往常没不同,俞汀算着题,等同学都走了,他才收拾书包回家。
关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陆绝的座位,就在今天晚自习,桌面已经堆满了丁斯南的书。
陆绝来得悄无声息,也同样悄无声息离开了。
就好像从没出现过。
“啪。”
俞汀摁了开关,教室缓缓陷入了黑暗。
离晚自习下课快半小时了,只有住校生的宿舍楼还亮着,路上只剩下俞汀。
他安静地出了学校,走了几步,身后一阵小跑声,有人喊他,“俞汀。”
俞汀停住回头,路灯照着,一名年轻男人跑了过来。
光不算太清晰,俞汀还是认出了男人。
男人去过他家花圃,许陵。
俞汀心跳加快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差点撞上了许陵。
“您好。”俞汀先打了招呼。
许陵看出俞汀认出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总那么晚出来吗?”
“偶尔。”俞汀直视着许陵的目光,开门见山,“陆绝出什么事了吗?”
许陵自认他气场不弱,加上他在陆山京身边工作五年,大部分成年人,包括陵江二中的校长,面对他都是谨慎小心。
这位未成年的俞汀同学,反而不卑不亢。
许陵对俞汀的好印象又加几分,他微笑说:“找个方便的地方聊吧,不用担心,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