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29)
林疏突然僵住了。
他突然想到在最近的某次通话中,沈缚跟他提过,说自己作为领队,参加的建模竞赛打入了总决赛,可能会很忙云云,林疏不耐烦地嗯嗯敷衍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是去比赛了吗?
林疏发现他好像误会了沈缚,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方才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噼啪作响。他猛地从床上翻下来,拉开衣柜,行李箱“砰”地一声摊开,他从里面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去。
文字没有语气,脑补出来的声音难免会过度主观,语音又看不见神情,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当面对质来得痛快。
况且,对面不是别人,是沈缚。
他去找沈缚,除却拒绝这桩婚姻以外,还可以顺便跟沈缚坦白,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对他冷淡的原因。
如果沈缚有悔改之意,痛苦地表示从今往后一定不越雷池一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林疏可以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大度地原谅他。他们应该是做不成好兄弟了,但可以做普通朋友。
正午烈日当空,炽烈的火舌炙烤着大地,阳光直射下,空气畏惧般扭曲着波动。林宗嵛下了餐桌就去公司开会了,他下午还要远渡重洋去出席一场商务谈判,行程紧凑,而葛秋婉送别丈夫后便早早睡下,隔音良好的屋门紧闭着,佣人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憩,没人发现少爷鬼鬼祟祟出现在大门口的身影。
林家虽然溺爱孩子,但是却管得宽松,一方面是工作繁重,另一方则是因为一直以来,儿子在外面都有人管。
因此给了林疏先斩后奏的机会。既然是瞒着家里人,就不能动用家里的司机。林疏独自跑出家门去找他的副监护人,纯属临时起意,热血上头,外加生活实践经验不足,单是规划路线就废了一番力气。等好不容易拎着行李箱到了沈缚所在的大学,天色已然由明转暗,酷烈的风也由热转凉。沈缚的大学是赫赫有名的C大,离得并不远,没有出省,就在南城。南城有海,林疏出站时,包含水分的晚风拂面而来,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缓缓划过。
尽管有在努力避阳,林疏异于常人薄薄的皮肤还是受到了紫外线的毒害,白藕似的小臂上有几片皮肤已然发红,时不时刺痛一下,又痒又麻。他把这笔帐也算在了沈缚头上。
正巧,消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沈缚终于出现,林疏的手机震动,是沈缚在跟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在比赛,封闭考场,没办法带手机进去,不是故意不回复。”
“宝宝,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撞在了枪口上。几个小时过去,又在高铁上睡了一觉,正午时汹汹燃烧的火气也被南城的湿气浇灭了不少。车途劳顿,商务座也治不好,林疏此刻又困又累,虽然还是生气,但暂且没攒够生气的力气,颇有些自得地回他:
“我已经到南城了,在高铁站,你五分钟之内来接我,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不然就拜拜!”
沈缚用了快十分钟才赶到。
挺拔的青年刚下车,一个红色的小皮箱就被人用脚尖踢了过来。林疏紧紧绷着脸,做出横眉冷对的效果,动作夸张地上下扫视着几个星期未见的竹马,觉得那英俊的面孔怎么看怎么可憎,高挺的鼻梁像是刻薄的象征,深不见底的双眸隐藏的是满满当当的心机。觉得精神上的威压足够了,他高高抬起下巴,用下眼睑看人,命令道:“我饿了,先去给我弄点吃的。”
沈缚任劳任怨地接受他的打量。求爱被拒,拒绝他的人在软件上冲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正常人或许早就焦急地扑过去解释或者申辩,再不济也面色不虞,可青年就像没事人一样,在林疏看向他的时候,黑洞似的眼睛也在一点一点地凝视着林疏。
沈缚单手提起他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转头道:“去我家吧,给你做好吃的。”
这是沈缚上大学以来,林疏第一次来找他。凭之前沈缚对他电话讯息早中晚不停报备的劲头,根本不需要他去找沈缚。每逢空闲时间,沈缚就会回到B市,在高中门口等他放学,或者直接登堂入室,挂着温和有礼的浅笑将葛秋婉逗得捧腹,不住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滴。
有很多次,沈缚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出现在他面前。假如他那天正好跟外校的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出来,沈缚就如同杀神现世,不等他说话,那几个朋友就不约而同地两股战战,僵硬又略带谄媚地冲沈缚点头哈腰,而后纷纷尴尬地拍拍林疏的肩,脚底抹油似的溜了。接下来无论林疏原计划准备去哪里,都只有坐上沈缚的车,在副驾驶吃沈缚给他买的冰淇淋蛋糕这一种选择。
这样窘迫的会面发生数次后,有朋友为难道:“你哥来怎么也不告诉你?惊喜也不是这样搞得啊,整的跟异地恋查岗一样。”
现在的林疏坐上沈缚的副驾驶,才懂得朋友这句话暗含的深意。不是恶意揣测,也不是想太多,沈缚真的在查岗,包括那些频繁到不正常的报备、询问,不是一个优秀的哥哥对弟弟的看护,而是一名丈夫在跟他未来妻子联络感情。
感情。
“你住哪里?跟我家比怎么样?是独栋吗?有三层楼吧?”林疏挑刺道。
沈缚专注于开车,闻言笑道:“还没有住上,C大附近只有出租房,因为担心你会来,我租了平层。”
“凑活一下,嗯?”
林疏:“.......”
他忍不住深深蹙眉:“你到底看了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看了。”
“?所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遇上红灯,沈缚停下车,偏过头看向他,眸色很沉:“我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不是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沈缚想了想:“家里还有些蔬菜,我们再去买点肉,给你炒小白菜好吗?”
这句话的威力堪比紧箍咒,林疏顿时被沉默了。他在沈缚的提醒下乖乖遵守交通规则,系上安全带,然后双手环胸,垂下头以表他不想跟沈缚交流的决心。一路上,他想过要不要暴起开始按照他预想中的安排,质问沈缚一二三事,可想到沈缚不卑不亢,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一种蓄力技被人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再想到肉炒小白菜,还有中午那顿食不知味的午饭,林疏干瘪的胃壁似有所感,一阵痉挛,幸好他眼疾手快隔着肚皮一把将其按住才没有发出丢脸的鸣叫声。
......他饿了,血糖供应不上,确实快要连动脑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不知不觉中,林疏被沈缚的理论说服了,心安理得地让人载着回家。路过连锁超市,沈缚在停车位上放好车,开门下车后走到了他这边,把车门拉开:“走吧。”
林疏:“?”
林疏:“干什么?你不是要买菜?”
沈缚理所当然道:“我们一起去,挑点你爱吃的回来。”
林疏:“.........”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沈缚的腰腹,挑眉重复道:“我,去买菜?”
“嗯。”
沈缚纠正他:“是我们。”
“我不去!”林疏气笑了,他躲开沈缚的触碰,委屈道,“我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这么对不起我,还要我跟你买菜!”
林疏抿了抿唇,声音低了几分:“而且,你平时都自己买菜做饭吗?家里没请人帮忙?”
他的尾音略大,刚到下班的晚高峰,不少人停车路过,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缚突地眯起眼睛。
林疏缩了缩脖子,以为他是要说自己,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我......”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一整个圈住了,整条手臂被扯起来,松垮的T恤袖口抵不过重力,滑落到根部。沈缚施力,像检索一件珍宝上有无瑕疵那样将他的胳膊翻了个面,白玉一般匀称有度的皮肉上,几块淡红色的晒伤便暴露在两人的目光下。不是很严重的事,放着不管过两天也就痊愈了,坏就坏在他吃了太白的亏,红色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