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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32)

作者:昔日 时间:2022-05-09 08:09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我查不难。”霍闲拾起桌上的一味中药,闻了闻说:“我查到的结果,你会信么?”
  “信,怎么不信。”裴熠说:“总觉得跟世子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世子有没有同感。”
  霍闲不料他忽然改了性子,面上的不知所措当即就一闪而过,只是这瞬间并未入裴熠的眼,霍闲目光落在裴熠的腰间,说:“我替你查了,你总得许我点什么,这事可大可小,我本就是误打误撞碰上的。”
  “你还真......一点儿亏都不能吃。”裴熠手掌抵着案几,垂眸落在腰间的刀鞘上,说:“你慧眼,这把刀当世绝版......匕首不够,这把刀你也想要去?”
  “君子不夺人所爱。”霍闲大言不惭的说:“刀就算了,别的么......我得好好想一想了。”
  裴熠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事还没办就想着讨好处,这模样简直堪比市井的混球无赖。
  裴熠冷嗤一声。
  夜深了。
  他背上的刀口渗进了药,伤口处便由开始的灼烧感慢慢变得清凉起来,但肩上的疼痛却还持续,尤其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更是明显,裴熠咬着牙默不作声的熬过了半宿,直到窗柩边隐隐泛着白,肩背上的痛感才被周身的麻木替代。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腿脚,靠着桌眯眼打盹的霍闲忽然说:“早啊。”
  裴熠皱了皱眉,昨夜的颓态已尽数散去,他眼神锐利,犹如长空上遨游的猎鹰,短促的四下看了一眼,手掌抵在腰间的刀柄上,说:“不早了,走吧。”
  *
  晨曦放晴,昨夜的一场雨只剩下高枝上零星滴落的几粒珠子,夜终于过去了,街市早已通行,来往的百姓不疾不徐,昨夜那场恶战仿佛是一场幻觉。
  修竹眼见天都亮了,却迟迟未见裴熠回过府,心中不由得焦躁起来。
  司漠在后院晨练,遇上满面愁容的修竹正急色匆匆的从外头回来,上前拦路道:“你这一大早的从哪里回来?”
  “侯爷呢?”修竹转身朝天际望了一眼,总觉得这雨没下过瘾。
  “我还想问你呢?”司漠说:“昨日不是你和侯爷一同去的掬水月么?”
  “跟我出去再说。”司漠被修竹拽着出了门。
  安虎正在街上带着巡防营的弟兄巡逻,被布庄的掌柜当街撞上,这几天巡防营的差事繁复起来,当值的时间也比往常要久,他冷不防被人撞上,当即心中起了疑虑,拔刀问道:“你是何人?不要命了么?”
  布庄掌柜闻言,脸色都吓白了,当即一跪拽着安虎的衣摆口齿不清的说:“官爷......巷......深巷......死了......死了人。”
  又是死人,两天内,两起命案。
  原本无精打采巡街的官差一听到有死人,立即警醒,安虎一把抓起布庄老板的衣领,吩咐道:“带我过去。”
  说罢手掌一松,命人带路,他在巡防营混了好些年,从前仗着自己有点身手,加上姑丈在户部任职的关系,巡防营上下都捧着他,但自从成安王成了巡防营的统领,就不同了,那位主子不好伺候,动辄以军纪处置,巡防营上下被驯的服服帖帖的。
  就连自己也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惹着这位大人物。
  布庄掌柜踉踉跄跄的在前头带路,他也是时运不佳,原本离布庄就近,偏巧今晨家中有事耽误了这才抄的近道,却没曾想遇上这到了八辈子霉的糟心事。
  “就在那里。”布庄掌柜指着窄巷中的一具尸体别开头说:“官爷,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巷子里的污水没过鞋底,泥水里躺着个人,安虎扭过头看了布庄老板一眼,问:“你是何人?”
  “官爷,我是东大街上街头诚意布庄的掌柜。”布庄掌柜连忙自报家门,“早上赶时间就从巷子里穿过,本想节省时间,谁知道就看到这个,我什么也不知道。”
  安虎看了他一眼,诚意布庄是谒都大布庄,这掌柜生意做的大,谒都不少官员家女眷的衣袍都在诚意布庄做的,安虎也陪家人去过几次,这掌柜他认得,见他当真是不知情,便摆摆手说:“走吧。”
  布庄掌柜刚转身,安虎忽然又喊住他:“如若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去找你的。”
  布庄掌柜连连点头,得到允许后,脚不沾地的跑出了深巷。
  安虎命其他人检查四周异样,他走到尸体旁,拔刀挑开罩在尸体脸上的面巾,那人身着夜行衣,面上泛着骇人的惨白,唇角只有一点血迹,已经凝了,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大人。”方才去检查的人回报说:“昨夜暴雨,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行迹。”
  安虎起身将腰间的佩刀收回刀鞘,说:“京城的案子归京兆府办,去请仝大人。”


第25章 窥光(五)
  京兆府日前才办完玉楼一案,算是勉强交了差,这才数日又出人命。
  京兆府尹仝世溥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巡防营的人在外等着他,他扶正官帽迎上去,不由得心中犯怵。
  玉楼一案涉及定安侯,他办的战战兢兢,现下安生不到几日,又发生命案,他看着这些身着官服的人齐整整的等在院外,心说,真是见了鬼了,往年一整年的案子也没这一个月这么多。
  未来得及多虑,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仝大人。”来人腰间配的是巡防营的牌子,这些平日里就从不给府衙好脸色的粗汉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我们大人交代了,死者是中毒而亡,劳烦仝大人带仵作一起过去。”
  仝世溥一听是中毒,心说果不其然,又是条死于非命的大案。
  “安大人周到。”仝世溥笑着转身吩咐人去请仵作。
  仝世溥官拜四品,身居要位,可为人却胆小谨慎。但这不能全怪他,谒都遍地是皇亲,哪个他都惹不起,这种差事办起来又复杂又要各方考量,办不好差乌纱不保事小,一家老小都赔他送命才是要紧事,但好在他为人还算圆滑,加上谒都近些年少有大案,他从中周旋的还算得到。
  *
  卯时,日从东方,街上人烟罕至,司漠和修竹边走边四周观望。
  隔着稀疏的人影,街边的馄饨铺传来悉索的议论。
  “等等。”修竹一把拉住往前奔的司漠说:“出事了。”
  两人借着买包子仔细听起来。
  “毒死的,别提多惨了。”
  “怎么发现的?”
  “巡防营的大人巡城发现的呗,已经报案了,最近怎么这么不安生。”
  听到巡防营,司漠不禁靠近了些,说话的两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刻意在听他们说话,以为是官府的人,匆匆付了钱就离开了。
  修竹立在路边,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司漠皱着眉,摸出银子递给包子铺的老板,说:“又是巡防营。”
  “什么叫又是?”
  “哦,对了,你昨日不在,所以不知道,不羡仙昨日死了个丫头,据说事发时巡防营的人正好看见了。”司漠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一口咬出了肉汁,他天没亮就起来晨练了,这会儿饿的很。
  “刚刚他好像说是毒死的。”修竹皱着眉问:“谁敢堂而皇之的在青楼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下毒?”
  “那谁知道。”司漠盯着修竹手里的包子说:“这个......你要是不吃就给我。”
  “找到侯爷再说。”修竹将包子扔给司漠,说:“先别管青楼了。”
  雨后的闷热罩着整条大街,此时天色尚早。
  两人经过街巷,远远瞥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正往这头来,那是京兆府的轿子。
  官府办案,街上的百姓纷纷让道,修竹混在人群里,与他们错身而过,晨风微扬,衾褥一角被晨风掀起,修竹瞥见衾褥下的尸体,就是这无意的一瞥让他心中泛起了涟漪。
  待他们走远,修竹说:“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司漠想了想,指着一个方向说:“好像是那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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