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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97)

作者:昔日 时间:2022-05-09 08:09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风雪渐大,天空中的烟花灿烂曜目,闪烁出来的火光却如同鬼影一般不断明灭,爆竹声,刀剑声,惨叫声,层出不穷。
  火硝夹杂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左溢见势不妙,连忙大喊:“取裴熠项上人头者赏万金,今夜若是让他活了下来,我们都活不到日出。”
  有了钱和命,他们似疯了一般,疾风扑面,裴熠挥刀见血,他杀红了眼,举刀挑了数人,鲜血从外院铺到内院。
  虽然都是军营,但谒都的千机营气势如何抵得过上阵杀敌的禹州军。左溢早就料到会如此,只等消耗他们的体力,再一声令下让守在外面的人冲进来便能不费丝毫功夫就收了这残局。
  眼见时候到了,他取出腰中的信号弹,侯府上空一束五彩的烟花乍然四起。
  *
  负责接应的是千机营的号头官宋仞投,只等左溢的一声令下,他焦急的等在府外,却在信号响起的瞬间遇到裴崇元带着裴国公府的府兵忽然出现。
  裴崇元与裴熠素来不合,此间传闻在谒都几乎是无人不晓,裴熠一回来,便将纪礼招入军中,这件事惹得裴崇元不快也不是秘闻,此刻裴崇元却带着府兵出现在定安侯府外,这太不寻常。
  宋仞投下马行礼,同裴崇元道:“国公大人不在府上守岁,怎么带着这么多人?”
  裴崇元原本急色匆匆,闻言却也停下来与他攀谈,“纪礼闯了祸,躲在不肯回家,他们是来请人的。”
  他特意加重请字,纪礼人称闯祸精,若如裴崇元所言,那就不奇怪了。
  不等宋仁投开口他便看向他身后的众人,反问道:“我记得谒都城防归巡防营统管,大人是千机营的,怎么会在此地。”
  “许是除夕夜巡防营人手不够。”他知道裴崇元话里有话,便说:“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裴崇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无意追究千机营为何会出现在此,他让府兵在门口一字排开,厉声吩咐道:“你们就守在门口,孽子我要亲自去收拾。”
  有裴国公府的府兵守在门口,宋仞投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他眼看着裴崇元带着两个人就要进门,赶忙阻拦道:“国公留步,下官听闻国公大人学识渊博,眼下正有一事困于心头,不知可否请国公大人借一部说话。”
  裴崇元一怔,递给近身的护卫一个眼神,便随宋仞投往回走,离了众人视线,裴崇元才停下来问他:“宋大人所言何事?”
  宋仞投四下张望了一眼,他当然不敢杀人,眼下事出紧急,他只能想着先将人骗到无人的地方拖住,之后的事等过了今日再说,可还没想出拖住人的借口便感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裴崇元背着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用脚踢开,确认短时间里醒不过来,便对下手之人说:“拖下去,送到千机营门口。”
  那等在门口的人迟迟不见8他们回来,门口又有裴国公的府兵守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
  左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却迟迟等不到人,眼下裴熠受了伤,杀人凭的就是一股子气势,他们哪里是裴熠的对手,在几番激战之中气势大减,死伤者也已经过半,左溢见状不禁焦躁起来,可他的焦躁正是裴熠的机会,朔风刀旁两具尸体已无生气,他用早已浸了血的手背擦拭嘴角说:“阁下还打么?”
  他对外头所发生的事并不知晓,只是猜测如果不出意外,裴崇元应该已经到了,可他并不确定裴崇元带来的人有能力反击,眼下最重要的是活命,他森然一笑说:“阁下的援军怕是来不了了。”
  霍闲方才在恶战中又折了回来,交手之中也受了轻伤,他反应最快,沉声说:“侯爷这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真让本世子大开眼界。”
  裴熠稍稍偏头,配合道:“说了今日请你看戏,你以为本候活到今日是靠的运气。”
  左溢见他两如此淡定,心中顿时一惊。
  从韩通忽然出现便是古怪,眼下宋仞投迟迟不来,他回身看向门口,大门紧闭,门外一片寂静,而府里的下人都已经不见,只剩他们几人在此周旋,左溢环顾四周,心道,不好,怕是真的中计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霍闲立刻道:“这会儿想跑,晚了吧。”说罢看向裴熠:“侯爷,别让人从后门跑了。”
  裴熠提刀看向后门,不等他起身,左溢便出声命令道:“撤。”
  眼下双方均已受伤,真的拼死一搏,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左溢并不想死,宋仞投没有带人进来,裴熠便查不到千机营。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两章合并了,路过的喂点儿海星呀!


第81章 失策
  纪礼睡到寅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遽然醒来,他凭着零碎的记忆想起昨夜自己明明在定安侯府睡下的,而眼下,他定睛一看,这分明实在裴国公府自己的房中。
  此时天光还未亮,府中却并不安静,他揉了揉眼睛,宿醉后的头疼让他一时分不清虚实,桌上的茶水还是温的,他口干舌燥,却没有叫下人进来,等到喝完第二被茶,他才意识到这个时辰,家中的动静不寻常的有些过了头,他披了衣裳,循声出门。
  秋白给裴熠上了药就退下了。
  霍闲只受了些皮外伤,左溢撤出定安侯府不久他便回了世子府。
  裴熠活动手腕的胫骨,裴崇元走近他问:“伤的如何?”
  “不碍事。”裴熠脸色泛白,秋白的药以上,疼便止住了。他恢复了些气色,才说:“我猜到今夜侯府会出事,却不料是奔着我性命来的。”
  “他们这是狗急跳墙。”裴崇元愤恨的说:“宋仁投带的人没有冲进去。左溢既选择撤退,他便有把握,此事到这一步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和千机营有关,死在你府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是千机营的。”
  裴熠才知道除了府里那帮杀手,昨夜定安侯府外被上千人围住,若裴崇元迟来一步,让宋仞投带兵闯了进去,今日躺在血泊中的恐怕就是他了。
  裴熠森然的冷哼道:“她想一了百了,哪有那么容易。”
  “太后的手段你不清楚,她绝非一般的后宫妇人。”裴崇元忧心忡忡:“从先帝的荣宠到她揽权,桩桩件件昭示着她的野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她必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今日她敢在除夕夜下令暗杀你,来日她就敢重新夺权垂帘。”
  “可她今日并未得手。”裴熠说:“事在人为,她想杀了我,也要有这个能耐,劳烦舅舅天亮就进宫面圣,我昨夜受了重伤,已然下不了床,剩下的事情,看皇上定夺,舅舅......”裴熠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道:“舅舅就不要再管了。”
  裴熠深知裴崇元不涉朝政多年,是为保住裴氏一族上百人的姓名,他要查的事查清了触犯龙颜,查不清项上人头都要落地,好在高裴两家不睦,朝中文武百官皆知,来日就算惹怒了皇上,皇上也不会迁怒到裴家。
  “我并非怕事。否则便不会同意纪礼去你府上守岁。”裴崇元喉间生涩,“我本以为向皇上请旨一事传到她的耳朵里,裴家会让她有所顾忌,岂料她这般疯魔。”
  “你都说了他多年苦心经营,岂会因为你这不问朝政的国公犹豫。”裴熠说:“舅舅此事太冒险了,这件事如果让纪礼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裴崇元自纪礼出生便少有陪伴,京城人人都夸纪小公子活的肆意潇洒,可背后都深知这份潇洒源于无人管教,纪礼从未对父亲有过半点忤逆,纵然裴崇元没给他多少好脸色,可他心里仍然敬重父亲。
  裴崇元说:“你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
  纪礼在门外听了半晌,闻言拢了拢肩上的氅衣,推开了门,屋外寒风立刻吹了进来,烛火开始摇曳,在一片寂静之中,他背身将门关好。
  他的双颊因醉酒后泛着薄红,在门外站的久了,寒风吹乱了他的发髻,视线一直垂着,走到裴崇元面前行礼叫了他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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