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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56)

作者:昔日 时间:2022-05-09 08:09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裴熠也跟着起身。
  所有跟飞虎军相关的,除了关津和聂通,不是死就是伤,而他们一个成了帝王身旁最受信任的禁军统领,另一个身居兵部尚书,禁军统领在谒都掌管着十万军权,皇城的安危皆在他一人手里,而兵部尚书则掌管全国武官的选择、任用和兵籍、军机、军令之政,为军事行政的总汇,这两人手中的权利用一手遮天来形容绝不夸大。
  既然兵部不在皇上掌控,那禁军必然捏在皇上手里,否则太后不会如此心急。
  他默默地想着,直到裴崇元推开木窗,有风穿透进来,他被凉风在面上猛一吹,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
  “那孩子是谢家后人?”
  隔着木窗,在院中的灯火里,裴崇元看见两个年轻人正在说话,懒散的坐在石椅上朝嘴里丢果脯的是纪礼,他边上站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人,他背对着书房的木窗,双手抱臂的应对纪礼的问答,那人正是同裴熠一起来又被纪礼拽出去的修竹。
  “你不必惊讶。”裴崇元察觉到裴熠一闪而过的惊讶,立马安慰到:“他与他父母的相貌全然不同,我并非因此猜出来的。”
  裴熠远远看着修竹,纪礼翘着脚,抬手拾起一块果脯,正要丢嘴里的时候却忽然手指一转,变换了个方向,果脯肉便向修竹的门面砸去。
  修竹习惯了出其不意的“问候”对纪礼这种小手法,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疾不徐的向后一让,那果脯肉便从他让开的位置砸过,落到了地上。
  他回头的一瞬间,裴熠和裴崇元看见他面上是带着微笑的。
  “谒都都知我容不下你,你也不屑于裴府往来,你肯带他道裴府便说明他非寻常护卫,他虽然从了武,却兼具了文人的傲骨,那是打娘胎里出来后言传身教刻在骨子里的,他与你一样。”裴崇元远远的望着立在院中的年轻人,颇有感慨的说:“便是如此你才带着他在身边的?”
  裴熠看向裴崇元:“谢大人因父亲一事遭受了无妄之灾,我此次回来必然是要查清当年谢乔两家事发真相的。”
  “查出来又当如何,人都死了。”
  “该如何便如何,大祁律法写的清清楚楚,舅舅知道我非是以德报怨之人,否则我便也不会回来。”
  裴崇元定定的看了他片刻,释然说道:“阿熠,我们要想在这诡谲多变的朝堂中寻一个突破口,万事都不能行错一步,否则翻案无望亦会丢了性命,你带他来裴府也罢,可别再带他去掬水月。”
  “先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裴熠立刻说。
  裴崇元收回视线问道:“他去过了?”
  裴熠看着他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良久,裴崇元才说,“便是看在谢大人的面子上,我也会照拂的。”
  裴熠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别的东西,廊檐上的灯笼里掌着烛火,裴崇元更深沉了,片刻后他才自顾自的在心里说“应该不会那么巧。”
  *
  夜深了,长街也便静了,墙脚的野猫翻身跳进寂寥的街巷,悄无声息的张望四处。修竹吁马驾车,从裴府出门就觉察到高处有窸窣的动静。
  “不要分心,回府。”感受到马车的不稳,裴熠隔着车帘叮嘱修竹:“他们只是想确认车里的人是谁。”
  高墙上有一只猫发出一阵尖叫的嘶吼,仿若是被人踩到了命门发出的惨烈叫声。
  “还不出来。”领头那身着夜行衣的年轻人边望着前行的马车边说:“马上就到侯府了,我就不信你不下来。”
  “头儿,他是不是病糊涂了,所以才没发现我们?”其中一人提议道:“我要不要直接下去拦住他们。”
  这话刚一出口,其余人便齐刷刷的看向他,随即被“头儿”兜头踹了一脚:“上面有令,只叫跟着他,你想违抗命令?”
  那人一听上面,便紧张起来,摇头道:“不是的,属下不敢。”
  他话音未落,就见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顶上那几人便悄悄伸长了脑袋,夜色原本很沉,但侯府们口点了许多灯笼,他们在暗处看着下方便更明亮一些。
  修竹将马车的缰绳拴在侯府门口的树上,然后又回到马车边,替裴熠掀开了车帘,裴熠俯身下马车,修竹伸手搭了一把,下车时裴熠差点栽下。
  “我就说病糊涂了吧。”那人见裴熠踉跄的样子,急着说:“走路都走不稳,肯定是病的不轻。”
  领头的不予理会他,“没有打草惊蛇便完成了任务。”他说:“回去复命。”
  作者有话说:
  国庆节快乐,还在追文的小可爱们,有多余的海星望不吝投喂。


第43章 劫难(三)
  侯府的前院栽着一颗红枫,是裴熠尚未出生的时候裴小舞亲手栽种的,这种树是南方的种子,在谒都也生长的极好,裴熠进门前在门口驻足抬首望了一眼,枫叶被秋风扫的落了几片,周围一片漆黑,唯独院中灯火通明,他抬手接了一片红枫,似火一般的鲜艳,即使在黑暗里也格外夺目。
  裴熠抽回手,低声说:“他们走了。”
  修竹木讷的点点头,站在原地没有抬脚,也没有开口,裴熠转过身问他:“你还有事?”
  修竹面露难色,他犹豫半晌却不言语。
  “不要叫人发现了身份。”裴熠的视线扫过他,不咸不淡的叮嘱了一句便扔了红枫,推门而入。
  片刻后,侯府的管家出门牵马,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
  修竹从侯府折返,去了一趟玉楼,亥时已过,大祁每至秋冬便会开宵禁,此时街上楼里便都已消停,白日的胜景已经不复,夜晚便显得诡谲。
  玉楼的大门紧闭,萧琼安今夜宿在玉楼,此刻尚未入眠,在灯下翻着琴谱,听到风声头也没抬就开口:“定安侯府的人都像你一样喜欢翻窗么?”
  修竹靠在窗边,带着满身风霜,却面容温善,看着萧琼安的侧影微笑。
  秋夜寒凉,桌上的热茶在炭火上温着,呼呼的冒着热气。修竹见他穿的厚,膝上又披着厚盖毯,便随手将窗户关上,“萧公子的女使都这般粗心大意,不关门窗的么?”
  他轻车熟路的坐到萧琼安对面,桌上放着两个茶杯,萧琼安手边的那杯他已经和过,里头还有半杯茶,另一个则是空的。
  “等你啊。”萧琼安终于合上书肯抬头看他,见到他下颌的伤口,不知为何,面上的不悦一闪而过。
  修竹不以为然,他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萧琼安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想知道就知道了。”
  修竹发现萧琼安在某些时候说话贺霍闲非常相似,他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给人的那种神秘莫测的孤独感。
  “我要是不来,你不是白等了?”修竹握着茶杯,他来时匆忙,外头起了寒,热茶在手里传递着舒适的温度。
  萧琼安将温茶的炭火推道对面人的手边,说:“不来便不来,不过是再多看会儿它。”他指着桌上的琴谱笑说:“又能如何。”
  修竹微微一愣,随即一笑。
  “琴尚未修复,可能需要稍等一段时日。”萧琼安垂眸饮了一杯热茶,略有迟疑的说:“你不妨再等等。”
  “所以......”修竹疑惑起来,萧琼安居然以为他是来取琴的?
  “咳,无妨,我过段时间再来取。”修竹抿紧唇线,目光在屋里漫无目的的晃起来。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静候片刻,萧琼安推着轮车到了壁架旁,他似是要取东西,却又因为腿脚不便而不得不求人。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修竹意会到他的眼神,未等他开口,便跟了过去。
  “第三排第四个抽屉里有一个黑色的瓶子,你帮我拿出来。”萧琼安拿不着也不逞强,索性使唤起来。
  修竹依言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遍,少顷便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问道:“是这个么?”
  “是。”萧琼安笑起来,他接过黑瓷瓶,又翻出手边的木盒,修竹看着他从木盒里拿出一节竹签,竹签的一头裹着浸了药的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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