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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31)

作者:Ashitaka 时间:2020-04-11 10:54 标签:HE 都市

  湛超按着不让,“那你拿出来看看。”
  抓了大约一半,掏出来用手电照亮,看清是避/孕套。颜色繁多,锡箔的红,锡箔的黄,锡箔的银,锡箔的蓝;品类杂,赤尾、双蝶、高邦、倍力乐、诺丝。竟真像一把花花绿绿的过年糖。颜家遥抬头,亮铮铮又阴深深地瞪视他,一瞬间就是想疯一疯。
  “我做梦,”湛超抱紧他,黏着他嘴唇小声说:“......都快把你操/烂了。”
  “操/你妈。”颜家遥一拳勾他脸上,避/孕套掉满地。
  湛超捱了,呼痛,压倒他向水泥地。“你打我吧。”湛超巍颤颤地解他裤子,“除了脸,哪里都可以打,家遥,你要不满意,我下次再让你打脸。”
  颜家遥踢他肚子,“起开!”
  “嘶——痛。”湛超吻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归拢他头发,“我心里都是你。”
  “你就是想操/我!妈的!”
  “嘘。”湛超让他小声,“你说得对,我就是想操/你,所以我成天把它装兜里。”
  “王八蛋!”
  “求求你,就一次。”湛超乞求,亲他脸颊,含他耳垂,“没有人比你好。”
  好像总归要这样,好像不是什么要紧事。颜家遥也不会哄两句就笑。他嘴角走势一贯朝下,逼视人时轻易会显出两倍的力量,他说:“那你操,操完我杀你灭口。”
  湛超疯了,沸溢了,扒他衣服,“随你杀。”
  强捅进去的那刹痛得肠子打结。手电早滚丢了,黑窟窿东,湛超却能像把他经脉血管给盯穿了。他顶,逮着块儿皮肤就下口咬,轻轻地不重,他就又骂又喊痛,皖人用词粗鄙,生/殖器官从嘴朝外弹,湛超一一应下来。可湛超除了看过,就是想,宪法不管想这块,就龌龊得要死,他又狠,又快又急又猛又傻逼又益发不知息,甚至到了暴力的地步,他掐着他腰,把他翘起的胛骨咀嚼得嘎吱响。这些都不可以做。拼命让自己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干他,知觉钝掉,五欲褪散,踌躇着按捺着温和着,油门离合试着踩,没有缓急地朝前窜。顶了很久满身汗,再看他,额头相抵,月出浮云露了半张脸探看,光经积雪漶进来:就是那张庸常的脸,两只泪眼,眼里有种复杂的恨。恨梅雨天果子生了腐眼妈妈说吃了会病但我就是吃掉了而且觉得好香甜。颜家遥惭沮地叹息,自弃说:“被你操了。”
  湛超猛地就射/了,睾/丸也随之被捏碎似的痛。他心里油然一股说不清的哀伤,就是那种男孩的忧郁跟做作。未成年性行为,跟个男的,肮脏,逆常,不高尚,简直太坏了,简直太爽了。简直——死掉都可以。他跟颜家遥吻着滚进桌底,“你杀我吧。”
  他的果子终于熟成落地,皮表皲裂,流出一滩枣紫的浆。
  “遥遥其实没射,可能我把他插得太疼,最后是我含/射的,我有点挫败。我以为做完以后,从此每天,我会在心里把他当做我的私有品,但好像反了,我没有尊严了,我是他的私有品了。我跟他这个年纪实在很容易被伤害,想想不是别人的错,其实是我们太脆弱了,太自以为是了。我突然觉得保证不会伤害他,是个非常傻/逼的保证,很像我爸,我爸肯定也跟他情人这么保证过。我没办法去咨询别人怎么爱他,这水我要自己蹚。我都不敢告诉他,他身体特别好,热的,很勒。三十儿等会儿吃饺子,没有愿想许。新年快乐,我的宝贝们。2月15,化雪呢(我他妈摔两跤了)”


第27章
  回到皖中大降温,T恤外头要添夹克了。湛超出车,没会儿给岑遥发了条短信:“今天下楼,看别人车头上有片白粒子,我当起霜了呢,一摸,操,车头蹭掉漆了。”
  岑遥油茶喷了一桌,擦干净了,本想回复个“滚”,又改发“爷笑飞了”。
  这两天,两人闹别扭在,起因嘛——芝麻大点破事体。
  离开深圳前夜,颜金因吹了点海风,犯了病症。凸着眼珠,嘶嘶发喘,肋间肌收缩,不久歪过头,噗地从嘴角冒出一股脓黄的痰。岑雪叫着要去拨120,被拦住。几年下来陆娇娇俨然训练成特护,她固定颜金头颅侧向左,两指探进他口腔,抵软腭,掏出秽物,再将他横放捋齐平,撕敞上衣,取来呼吸机,拉面罩,揩净污痕,盖上去,调下颚带,抚摸他额头耳垂,嘴上念念有词,说没事没事,老金,我在呢啊,你呼吸,你呼吸。喷嚏咳嗽挣扎过,颜金渐次平喘,铁青脸色回复蜡黄。
  自己遭逢无外乎因为她,岑雪始终拿陆娇娇当贱/货,此刻立在一旁发蒙,心想,我才是错的那个吗?她坐过去按住她两肩,陆娇娇怔愣,逾刻倚在她胸前崩溃痛哭。岑遥去接岑雪,见两副彼此体恤的复杂泪眼,实在有点荒唐。
  小屋里,病榻边,陆娇娇邦当跪下了。她背直挺,两拳筛颤,“现在叫老金跪下,不现实,我替他吧,我能跪到天亮。老金他讲实话,不知道能捱几年,这说不准,我替他开个口。他什么也不敢求,也不敢,他只想再见他丫头一面。”岑遥拽她起身,她不动。
  岑遥就过去也跪着,跟她四目相对:“小陆阿姨,我开店也得手头有货款周转,来前我也就取了两万。你猜我怎么想的?我骂你们祖宗十八代,再把钱撒你们脸上怕屁股走人。还怪傻/逼的吧?安纺房子当年我爸分的,房产证上他名字,要动迁也就这两年,不动迁就卖掉。我保证是多是少,一毛我不要,给他治病。能不能捱到那时候看他的命了。至于家宝,小陆阿姨你放心,我不-可-能,让她来。”
  陆娇娇也没有过多争取。
  回程,岑遥替岑雪升舱,要了毛毯,给了半粒安眠药,“醒了就到家了。”说完心里不舒服,总觉得这话不吉利。小时候吃饭把筷子插进饭里,岑雪会一筷子破风掼来,多少人说呸不信不信,就有多少人无计可施之际攀去九华三步一叩首,愿景最后还是要惊动神明。他去跟湛超坐经济舱,飞机平飞,空乘笑微微发餐,鸡肉饭和鸭肉面。
  “我吃到鸭脖子里的淋巴了,操。”
  冷不丁的,“你不能替小宝做决定。”
  “你的琴走托运不会颠坏吧?”
  “你拿她当私有品?”
  舷窗外万米高空,夜色黑如生铁。你看眼我我亦看眼你,停了几秒钟。
  “喏,那你吃我的鸡肉饭。”
  岑遥低头戳面,“小宝一直以来都比较喜欢你,我捞不着好,无所谓,她平安比什么都强。你知道她这辈子最惨是什么?姓颜了,没投胎跟你姓湛。”
  一路没有再说话。半夜才下飞机,送岑雪,回红星路,关上房门,急着洗澡,抢厕所,抵肩挤进去,沉默地彼此瞪视,逾刻又发神经,凶猛地站着做起爱。
  重开店门,岑遥忙得连轴转。一是换季,露腰露腚的热裤得撤架,有些时兴的,压两季还能来年再销,另外陈的、脏的、走线歪斜缺珠少花的,换价码甩卖。积货太不稀奇了,岑遥头年做,四季青新世界一把乱抓,月月稳赔,次年才学着适销适量。可老马亦三不五时失前蹄。09年他在广州十三行认了个上家,男人眉间一点菩萨相的痦子,满口承诺:绝不倒你二三手!爆款里最低的价,实在没销路,也让你退还不成?无奸不商说得对,何况只喝过一顿酒,岑遥倒不真多信他,只因听他吹牛:“我这湛姓的本家那可是治水的大禹。”于是稀里糊涂,买进他两万的夹克,没抽检,上架发觉款式偏窄小,品相也差,卖不动,再联系,就没音了。权当吃个哑巴亏。
  二是逢歇业再开门,客诉就多,一天少说七八个不顺意的,要么换码数,要么挑做工。岑遥看人下菜:脓包的,反问他,“买前你不看仔细?”小何再来帮几句嘴,一般就给怼跑了;稍硬的柿子,试探着戳戳,“能换退不了”“确实不行”“别难为我”“小本生意不容易”,真是个分斤掰两的,钱悄默声退掉,省麻烦;最怕遇上扬言要去工商局的,岑遥倒水端凳,哈腰赔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恨不能再追喊一声我嘞老祖宗。——所以他不愿意湛超总来。他不愿意他看见自己给别人装孙子。
  再是来了些“闲杂”人等。无聊的,多事的,悲苦的。刘唐领朱倩来巡视,给了份文件,事关下月的永达消防演练,火情假设是成人服装区试衣室电线短路引燃仓库,岑遥这片儿商户得预备好毛巾撒丫子跑。
  刘唐戳着文件,絮叨叨:“记住啦岑老板?第一怎么样?”
  岑遥动嘴不走心,伸手摸金皖,“第一,马上打开备用电源,将在本责任区域的顾客疏散到安全地带,第二,确保顾客的人身及财产安全,完了再跟商户有序撤离。”
  “哎对啦!”刘唐笑,摸着行将荒芜的额发,“记着,别乱到时候!电视台来拍呢,你上相才拟出你这个么先进分子,那小何矮矬矬,我都不让露脸。”接过岑遥的一支烟。
  “演个习我还能乱吗?放心。”替他点上火,“不过真着了我跑得比谁都快,干我屁事?顾自己吧。”
  刘唐饱吸一口,吐了大笑,“实话!谁他妈管你啊?自己活吧!”
  成年人酬酢要适度交换一点不正义的私慝,方显彼此真诚。
  朱倩不说话,假模假式查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又抱臂在刘唐背后挑眉,她默指自己翻领内颈侧,岑遥会意去瞥刘唐的脖子,果真藏了道抓痕。朱倩慧黠地无声嗤笑,岑遥撇开脸,鼻子里喷出两道烟来。
  饭点清闲了会,岑遥点了煲仔饭。他背着门抻懒腰,脊梁窝冷不丁被一戳,扭头看是管美君,挓挲着五根水晶指甲,“一星期不开门,想死你啦!”
  她拎来一盒时令大闸蟹。“给你和小湛吃的,十只,都是一肚子黄的母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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