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渣攻he指南(115)
阿莱特斯金瞳紧紧缩起,小雄虫指尖的动作和脚心微凉的触感一齐涌上来,在岩浆和冰雪之中交织混乱,他一把握住面前维尔拉的手指,只轻轻顿了一下,便将那只手稳稳地搁了回去:“血很脏,阁下。”
维尔拉看了看自己指尖的鲜红颜色,理所当然地将右手递到了阿莱特斯的面前,那抹血红在伤口之上也只能勉强称为是伤口流出的血水,可这几滴颜色触碰到小雄虫的指尖,在略微昏暗的环境里,却像是在他的指缝中绽开了一朵小花。
“我帮您,清理一下。”
阿莱特斯几乎不敢再看面前的小雄虫,他双手托起那块脆弱白玉,低头将那根沾了他血迹的手指轻轻含进嘴里,血腥的味道和属于心爱雄虫的体香一同灌入进来,阿莱特斯原本可以保证的——他保证他清理的目的绝对正当,不会有任何玷污亵渎小维尔拉的想法,但现在……心底刚许下的誓言慢慢消散了。
“阿莱特斯?”沈缘声音慵懒,他饶有兴致地游离在这一场戏谑之外,轻轻垂眸看着额间青筋早已经跳动不止的军雌,在那双金瞳闻声看过来时,雄虫轻飘飘的话语里充满了恶意:“真恶心,你硌到我的脚了。”
恶心。
无法克制的疼痛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穿破了胸口那只血洞,灌入了极其冰冷的河水,阿莱特斯全身的血液凉了大片,他托着小雄虫那只手,向来沉静淡漠的金眸之中涌现出一丝无措。
直到现在,阿莱特斯才终于明白。
前世那一切痛苦的根源本就不是维尔拉毫不犹豫打向他的那五枪,子弹对于一只雌虫来说,和吞进肚子里的枣核没什么区别,就算是打到了他骨翼最脆弱的那一块地方,凭雌虫强大的自愈能力也能很轻易地恢复如初。
他动用将级军官的权利,两次驳回了维尔拉对他提出的离婚申请,从听闻消息心跳停滞,坚守着短暂甜蜜后忽然冷淡下去的婚姻,到最后维尔拉与他的最后一场谈话……到此为止一切结束。
“雌虫是一种很恶心的生物,莽撞地缔结婚姻是我脑子进了水。”穿着松散睡衣的黑发雄虫低头往弹匣里添加着子弹,在黑暗之中,仅有一丝月光洒在他细瘦的腕上:“你最好不要再动用你第三次机会,阿莱特斯。”
从第一次提出离婚申请到现在,维尔拉似乎更加虚弱,阿莱特斯看着他的侧脸,一时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月光将他的皮肤打得脆弱苍白,还是雄虫的皮肤颜色衬得月色也清冷。
“雄主,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有失职,请您惩罚我,无论如何……”阿莱特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不会放弃这段婚姻的。”
维尔拉看过来,一双神秘的紫色瞳孔中再也没有让虫心脏发软的娇纵雾气,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他,那么大概就像是社会中某一类特殊的雄虫,二次进阶后会性情大变——可这只是阿莱特斯虚妄的猜想罢了,维尔拉早就度过了二次进阶期。
“你没有做错什么,”维尔拉将那只手枪握在手里,对准了他的胸口,他站在月光下,如同一只即将飞走的蝴蝶:“难道阿莱特斯长官以为我会像大多数雄虫那样,因为雌君做错了事,而将长刀利鞭施加到你的身上吗?”
雄虫似乎笑了笑:“我不会的。”
阿莱特斯握紧了手指:“但是您可以。”
“这是属于雄主的权利,如果我让您不高兴,您可以随意惩罚我,而不是……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雄主。”
维尔拉轻声道:“这是我的决定,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是我的雌君,不应该违背雄主的任何命令才对,别让我不高兴了,阿莱特斯长官。”
阿莱特斯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固执:“但是这个不行,原谅我。”
“砰。”
“这就是你的错,让我感觉到纠缠恶心。”
雄虫打出了第一枪,他握枪的姿势十分熟练,像是早就已经练习过千万遍那样,未等他反应过来,维尔拉再次上膛,用手枪里的五颗子弹精准地打中了他身体的各个地方:“阿莱特斯,你可以反击我。”
维尔拉放下枪看着他:“这是我给你的权利,是我抛弃你之前……你最后一次发泄怒火的机会。”
阿莱特斯终于明白了。
所有痛苦的根源,不来自于那五枪所感受到的疼痛,他重生后想要逃避的原因,他拒绝小雄虫那杯草莓奶昔的惊涛骇浪之下的理由……脑海里回忆的只不过是维尔拉精致面容之下那一层丝毫不在意的冷漠,他甚至不愿意对他施加确切的真正的疼痛,不在意亦或者是根本不想费力气去惩罚他,而是决绝地用五枪判决了他死刑。
这才是真正的痛苦。
“你怎么了?”
雄虫宝石般的紫色瞳孔靠近了他,氛香的气息几乎要透过阿莱特斯的眼睛,一直探入到他的心底里去,阿莱特斯金瞳紧紧缩起,他托着心爱雄虫的指尖,像紧张地护着一颗珍珠,雌虫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
沈缘微扬眉梢,半晌后他再度加重了脚尖的力气,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幼崽那样玩闹,而面前情绪略有些落寞的雌虫是他手里一只很好用的玩具:“有点烫,阿莱特斯长官。”
“我的脚心被烫红了。”
心爱的雄虫触碰着他的身体,无论是哪一只雌虫,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理智下来,阿莱特斯握紧了维尔拉的手指,他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膝行着朝后退了半步,叫那只脚尖脱离了他。
“抱歉。”雌虫俯身握起那只骨节修长的脚,手指轻轻揉捏着雄虫的脚心,阿莱特斯知道,他的确是一只心中满怀着恶心欲望的雌虫,在他喜欢的雄虫面前,他妄想卑劣地掩饰心底滋生的意淫情欲,以此来彰显他与梅霍尔德那样的虫不是一类,但却被维尔拉毫不留情地戳穿了。
他想完全占有维尔拉。
舔舐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亲吻他漂亮的眼睛,然后将他吞食,他们互相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维尔拉只会属于他一只虫。
沈缘轻笑着和这只雌虫开玩笑,他微微俯着上身,唇齿间的呼吸几乎能够打在阿莱特斯的脸上,雄虫的语气有些恶劣:“不如切了吧。”
阿莱特斯愣了一下:“如果阁下觉得恶心的话……好,您回床上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会处理干净的,阁下放心。”
沈缘:“?”
不是你要来真的?
【宿主我的爹您在说什么啊!别真把男主逼成太监了!难不成您要让他考古代编制吗?!】
沈缘罕见地有点心虚,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道:“我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嘛,感情拉扯这一招我也用了好几个世界了,就怕遇到这种脾气又正又冷的……听我的话像听命令一样。”
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到就能做到。
让开枪就果断开枪,让切他真敢去拿刀——说不定为了惩罚他这次对心爱雄虫保护不力的罪责,阿莱特斯甚至连麻醉剂都不会打。
“阿莱特斯,”沈缘及时开口拦住他,见雌虫抬起头来,他朝着对方张开手臂,声音像撒娇一样软下去:“抱我。”
阿莱特斯微微怔住。
“阁下?”
眼前的小雄虫神色愉悦,完全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他紫色的眼睛轻轻弯起来,在眼角处聚起一抹淡淡的暖光,锋利的睫羽似乎也化作了停在眼睛上方的两只黑色蝴蝶,搭着他垂在胸口处系了蝴蝶结的淡红色发带,简直就像是一张花团锦簇的照片。
“抱我呀,”沈缘朝着他的方向倾倒过去:“你不抱我,我要摔下去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臂蓦地将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样,激动到身体发抖,那只宽大的手,却又轻柔地抚过他的脊背:“不会摔倒的,阁下。”
“我接住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