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降临(182)

　　慢慢地，尼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桑若不远处，目光在桑若手中个光团上转了两遍后，仿佛发现什么一般，看向了桑若拿着的《奥里的日记》，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桑若拿着那个神之遗骸的光团看了看，感受着时间之力的涌动。
　　“原来在这里。”
　　桑若曾经被命运剪刀剪去的时间，竟然是存放在这里。
　　兰诺似乎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看着桑若拿着神之遗骸似在研究吸取其能量，他皱眉咳道：“那是神圣之物，普通人拿着根本没用，如果你皈依吾神，定然能得到神眷，超脱这个濒临破灭的世界。”
　　兰诺以为自己说这话会得罪的是桑若或者他身边的E009尼尔，却没想到，他旁边的同伴罗伽，竟才是最先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的人。
　　似乎不想让兰诺说出更多丢人的话来。
　　罗伽破罐子破摔地打断了兰诺：“你省点力气吧，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让我们命运教会徒增笑话。”
　　兰诺意外地看向罗伽，皱眉道：“罗伽大人，你在说什么？”
　　兰诺口中叫着罗伽大人，语气却没有多少尊敬，似乎对罗伽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罗伽小心地看了桑若一眼，对兰诺道：“你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破坏了吾神晋升之人。”
　　“什么！”
　　这一句话震撼了所有人，包括屏幕外的江彦等人，也因为罗伽爆料之事太让人震惊，一时处于了懵逼状态。
　　兰诺震惊之下，嘴唇蠕动，甚至忘了说话。
　　如果这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大概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但是罗伽是亲历了命运之神死亡的当年命运教会大主教，甚至神之遗骸在遍寻不着的情况下，最后被发现是隐藏在了罗伽的记忆里。
　　当罗伽回想去过去的一刻，神之遗骸就随之出现，这本身就意味着罗伽所说的话就是最接近现实的。
　　桑若没有说话，把玩着手中的骨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罗伽还在回忆过去，看着桑若捏着骨片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惶恐，一丝畏惧：“我死也不会忘记那只手。”
　　所有人都在看着罗伽。
　　兰诺一脸动摇和混乱，江彦等人惊骇不能自己，尼尔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而桑若，似乎随着罗伽的话，慢慢将自己脑海中走马灯一片的片段，串联了起来。
　　罗伽：“就是他的手，穿透时空，捏碎了吾神的神躯，致使吾神晋升失败。”
　　罗伽的话，让所有的人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向了桑若。
　　“原来如此……”汲取着神之遗骸里的时间之力，桑若终于想起了自己回归的真正原因。
　　……
　　当年桑若在巫师世界晋升之时，也是死亡之时。
　　但是死亡和晋升的一瞬间，桑若在那一刻似乎超脱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获得了奇怪的力量。
　　仿佛跳脱了命运之河，仿佛立于万万生命之上，过去和未来全在眼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桑若看到了自己破灭的源头。
　　命运之神掠取整个地球的命运之力，妄图超脱。
　　地球崩坏，正在深渊中挣扎自救。
　　桑若感觉到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没有了感情，也没有了一切，又仿佛拥有着感情，拥有着一切。
　　看着那快要毁灭的世界和正要往上飞来的命运之神，桑若伸出了手，那只手拨开了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准确地抓住了正要超脱的命运之神，只是轻轻用力，“咔擦”命运之神就像是脆弱的玻璃片一样粉碎开来。
　　化为无数流光挣扎而去。
　　这像是梦境一样的场景，只存在了片刻。
　　而后一切在桑若面前禁止，过去的画面重新变成了黑白的画像，时间渐渐地又回归到了原来的一条直线上，回到了桑若正在经历的生死边缘。
　　在看到过去的时候，桑若自然也看到了未来，看到了自己死去后塞尼尔……也看到了祂从睡梦中醒来。
　　从噩梦之主，重新变回了无尽的虚无和黑暗。
　　借着最后的一点力量，桑若试图再次回到死亡之前的过去，改变即定的死亡命运，给塞尼尔他们留下了在晋升之中因为一点小意外，神魂游离回地球老家的景象。
　　桑若不知道他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过去，改变了世界的命运，让命运之神死在自己手中。
　　还是说就算他不出手，命运之神也会失败，因为命运之神在从地球超脱的一刻，并不知道地球上的真实之基，所以没有能够成功掠夺所有的气运，只要地球的人类自救成功，命运之神的晋升仍然会失败。
　　而在失败后，命运之神找到那破碎的地球，掠夺地球剩下的命运，就会找到桑若本身头上。
　　不过桑若自己认为，他应该是回到了自己真正的过去。
　　在对命运之神出手的那个时间，桑若的状态虽然仿佛归于无，但是他确实动了要杀死命运之神的心。
　　但是桑若却预感到自己是无法彻底杀死命运之神的，并不是他当时的力量不够。
　　而是这之中存在时间悖论。
　　如果命运之神死透了，不去掠取桑若的命运，桑若就不会不断地死亡，不断地沉沦到黑暗最深处，不会在那里遇到尼尔，就不会有当时能够杀死命运之神的桑若。
　　桑若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动手彻底杀死了命运之神，世界是否会崩溃，还是一切重新洗牌，但是无论怎样，都注定了他不可能遇到尼尔了。
　　时间可能并不是线性的，而是圆形的。
　　桑若觉得自己所认为的过去，也不一定是过去，未来也不一定是未来。
　　桑若现在也有些弄不清楚，是自己注定会回到过去杀了命运之神，以至于命运之神无法超脱，才会化为命运剪刀来找他复仇；还是他被命运剪刀掠夺了一切后，行将就木命运干涸绝地重生却仍然难逃死亡命运之时，逆转时间看到了罪魁祸首，杀死了他。
　　当然，后来桑若在最后一刻还是回到了过去。
　　因为所剩的力量不够，桑若回到的时间点只是在自己真正死亡的前几个月，但是尼尔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似乎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回到了比他还要早的时间。
　　桑若原以为尼尔可能只比他早个四五年，但现在看来，也可能尼尔在二十年前就回来了，甚至尼尔可能回到了桑若杀死命运之神的那个时间点。
　　不然命运之神不至于要狼狈地东躲西藏，将自己的残破的遗骸之一，藏在罗伽的记忆里，多年未曾露面。
　　如果命运之神的神之遗骸不出现，可能吞噬了罗伽的尼尔也不可能找到它，但是如今它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出现了呢？
　　真的只是坐不住了吗？
　　·
　　失败了。
　　失败了！
　　如果不是麦卡锡从中捣乱……
　　命运教会众人愤怒于神化的贪婪插手，抢夺神之遗骸。
　　不过就在愤怒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大主教沃顿忽然笑了。
　　“无需如此，命运的河流时而湍急时而平缓，但是始终在我们的注视之下。E009手中的东西，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拿走，神此番举动，不过是弃卒保帅，准备将目光放在其他的方向。”
　　“大主教，你是说……”
　　“神的目标根本不是取回遗骸，而是麦卡锡。”
　　……
　　麦卡锡的能量体仿佛一缕青烟归来，回到自己的别墅里，一恢复人身，立刻狂吐了一口血。
　　虽然从E009的精神病院成功逃走，但是为了离开那里，麦卡锡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整个人都显得衰败了下来。
　　“父亲，你怎么样？”房间内的奥斯蒙大惊，他似乎又因为什么事回来寻找麦卡锡，见到父亲忽然吐血出现，心惊地搀扶了上去。
　　麦卡锡眼神阴晴不定，推开奥斯蒙搀扶着自己的手：“出去。”
　　奥斯蒙：“父亲，你不要紧吗？我叫医生……”
　　麦卡锡不耐地扔了个钢笔砸向奥斯蒙身边，吼道：“别烦我，出去，找你的废物小伙伴玩去！咳咳咳！”
　　奥斯蒙见一向注重风度的父亲如此，也是惊疑不定，又关心了两句，终于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