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444号[无限](287)
苍梧之乱,某种意义上的官逼民反。处在低压下的六国黔首一夕之间成为了处在高压下的秦人,比以往多得多的赋税、徭役让六国遗民苦不堪言。
于是,在南郡苍梧县,原本处在楚国封君治下生活的自由散漫的一群楚人开始了叛乱。
赵庭燎:“叛乱失败了,我们也就死了……但这真的只是一场纯粹的乞活运//动……第四场轮回里还有污蔑使用假//币这种勉强算得上计谋的东西,第五场里却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起义……”
看着地面上的“1”“2”“3”放在一列,“4”“5”放在一列,赵庭燎觉得姜央的分类完全没有问题。
而姜央此时又在“5”的下面写了“6”:“第六场轮回里,我们则到了汉武帝时期,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汉民。”
当时正处于汉武帝晚年时期。在汉武帝的武德充沛下,匈奴被打烂了,大汉也差不多被打烂了。普通黔首为汉武帝的大帝之路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已经到了没有什么还能继续付出的地步了。
于是,在“乞活”的朴素观念推动下,“姜央”的家人选择了主动制造假//币——汉武末年,由于汉武帝多次的货币改革,朝廷的金融信用已经和乞丐的衣服没什么区别了。而铸币产生的利润又吸引着这些处在穷困潦倒中的黔首,因此汉武晚年,民间私自铸币者十中有五。
赵庭燎说道:“在这场轮回里,我们是普通的百姓,为了活下去而铤而走险地铸币,却也因此死在了绣衣使者的刀下。”
这么一看,第六场轮回放在“官逼民反”这摞轮回里,也不算出格。
然而接下来的第七场轮回,又让姜央头疼了。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再另起一处,写下了“7”:“第七场轮回,新莽末年……但这一次依旧和以往的不同,我们既不是经历了‘权力的游戏’,也没有被‘官逼民反’。”
好半晌,姜央都没能给第七场轮回下一个定义,他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在这场轮回里,我们就是单纯的倒霉……”
他们进入了新莽末年,却连自己成为了谁都不知道,一睁眼看到了樊崇的赤眉军,却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这么离谱的挂掉了。
姜央想了许久,都只能对这场轮回下这样一个定义:“就离谱。”
姜央道:“那些赤眉军见我们就杀,但我们当时的情况既不是官军也不是绿林等其他起义军,我们八成就是普通的农民,那些赤眉军根本没理由杀我们的……”
赵庭燎沉默一瞬,随即好奇地问道:“那你说,那些赤眉军为什么要杀我们?”
听到赵庭燎的问题,姜央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姜央才不确定地说:“因为他们没办法了吧……樊崇……非要说的话,他是一个好人……就凭古往今来这么多农民起义,就赤眉军一个没有内讧,樊崇就一定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好人……但是吧……他做不得一个首领……”
樊崇没有眼界,没有方针指导他的目标和路线也就算了,赤眉军甚至不能稳住自己的地盘……他们不知道要在打下来的地盘上种田来稳固后方……他们就像一群蝗虫,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早已忘记了,他们也可以自己种田来获得粮食。
这样一群如同蝗虫一样的起义军,哪里养得起其他人呢?
在没有樊崇的领导下,底下人烧杀抢掠都是基操——他们可不会见到一个人就觉得对方也是“巨人”。
如此一来,见到害怕他们的两个农民,顺手杀了也很正常。
姜央幽幽一叹。
第228章
这个奇奇怪怪的“7”已经让姜央觉得头疼了, 而之后的“8”更是让姜央一脸懵逼。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在“7”的下面写下了“8”:“第八场轮回,我们来到了徐州大屠。”
曹操为报杀父之仇, 也是确实没有粮食养活更多的人,于是在徐州兴起了一场大屠杀。而姜央和赵庭燎也没有丝毫意外地成为了曹军的刀下亡魂。
在这一场轮回里, 姜央觉得:“这和第七场轮回很像,都是我们没做错什么, 唯一的错处就是我们出生了。”
赵庭燎不由接着在“8”下面填了一个歪歪扭扭的“9”:“第九场轮回和第七场、第八场很像,我们当时是……”
“五胡乱华。”姜央接话, “第九场轮回中, 我们穿越到了五胡乱华的时代,成为了一只香喷喷的两脚羊。”
赵庭燎想了想,却说:“按照目前的规律来看, 第一场、第二场、第三场轮回的中心都是‘权力的游戏’, 第四场、第五场、第六场轮回的核心则是‘官逼民反’。第七场、第八场、第九场轮回又都可以说是‘小人物的悲哀’,那么第十场轮回,是不是应该再另起一处了?”
“但事实却是,”姜央在“9”的下面填上了“10”:“第十场轮回并不像前九场一样三个一组, 它可以和第七场、第八场、第九场轮回并列在一起。”
第十场轮回, 他们穿越到了盛世大唐下的一个小村庄中。在那个以宗族为核心的村庄里,小农受尽盘剥却又勉强能够活下去,导致少数活不下去的小农就失去了造反的土壤,只能默默忍受。
在朝廷对世家退让、地方上世家、宗族争相盘剥的背景下,姜十八郎一家就这样死在朝廷、世家、宗族的盘剥下, 别人还不能说什么,因为这完全是姜十八郎一家自作自受——
如果姜十八郎愿意放弃重病的妻子,娶一个健康的、能够干农活织布补贴家用的妻子, 再放弃赵庭燎这个不属于他的累赘,他会和自己的孩子姜央以及未来的妻子都生活的不错。
是姜十八郎自己的固执造就了这场悲哀,和朝廷、世家、宗族都没有关系——人家留给你的东西够你一家糊口了,你非要去花钱治病再养一个不能干活的闲人,怪得了谁?
我们这可是大唐盛世!是饿不死人的盛世!是能让百姓以肉饼作为主食的盛世!
出了事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这么多年没有好好工作,怎么别的升斗小民都能以肉饼作为主食,就你家活不下去?
拉低了社会平均水平,怎么还好意思怪的了社会的?
几相对比之下,第十场轮回的悲哀似乎和第七场、第八场、第九场轮回更靠得住——小人物的悲哀。
看着地面上的123、456、78910放在一起做对比,姜央只觉得这个分类要逼死强迫症。
而眼下的“11”,姜央却又踌躇到不知道该将它放在哪个分类里:“第十一场轮回,我们来到了燕云十六州。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我们接下来故事走向是这样的——”
姜央低声说道:“我看张三、李四等人的做派,估摸着是明天就准备和其他的汉人士兵一起发生哗变以迎王师,但他们注定等不来王师了……”
“因为……”姜央沉默了一瞬,还是说道,“郭荣死了。”
郭荣病重,周军遗恨北方,接下来的赵匡胤做足了部署也备足了金银,却先死在“烛影斧声”之中;而接班的赵光义灭了北汉之后挥师燕云,在高梁河喜提“车神”名号。
下一次收复燕云的,竟然是宋徽宗赵佶……谁人不念一句离离原上谱。
姜央说道:“就算是我们想办法在明天活下去,我们也撑不到汉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时候,所以……”
赵庭燎懂了:“所以,这个轮回里我们最好的结局还是明天死在这里——作为一个汉民而死去。”
“但是如果我们就这么死去,我们算什么?”
赵庭燎看着地面上姜央的分类,一时之间也觉得头疼:“石敬瑭慷他人之慨,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人,汉人收回来,这是正义战争吧?怎么样也算不得‘权力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