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眼盲校草的护工后(83)
骆衍思忖两秒,放下包坐回到椅子上,把沈时雨昨天中午在金融楼回廊对他说的话简单给柯航和江从聿复述了一遍。
骆衍沉声,慢条斯理道:“我觉得学长说得对。我和学长的事情完全绕过爸爸妈妈确实欠考虑,所以我今天回家,打算给他们说一下。”
“??”柯航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脸上写满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颤巍巍举起手:“那个、打扰一下,我认为学长不是这个意思吧?”
他寻求肯定地看向江从聿,得到对方点头后,越发自信:“不是阿衍,你真的,不愧是当年津江一中全校闻名的文科天才,不愧是语文试卷三道大阅读一道小阅读六十五分只能拿十五分的奇人,你的阅读理解能力怎么能扭曲变.|态成这样啊!!”
骆衍剑眉挑了挑:“嗯?”
江从聿拦下抓狂的柯航,拽了个板凳到骆衍面前,换了个话题切入角度:“阿衍,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你不是和学长说要循序渐进吗?”
骆衍点点头:“对啊,不开头怎么前进?”
江从聿:“......”
他竟然无话反驳。
骆衍拍拍江津然的肩膀:“放心,我又不出直接对我爸妈说我弯了,我只是去给他们打一针预防针。”
柯航和江从聿交换了不信谣不传谣的眼神。
寝室一时间陷入沉默。
良久,江从聿点点头,他“啪啪”给骆衍拍了两下手:“其实试试也好。”
他在柯航难以置信地目光中笑了笑,想到什么似的说:“万一真的勇敢的人先享受爱情呢?”
419寝室经过长达二十分钟的battle,终于,以骆衍油盐不进作为结局。
柯航和江从聿既然拽不住作死的人,只好耐心为骆衍制定“出柜计划”,他们的想法很好,“同性恋”是种观念,只要一次两次多次提及、并逐渐加量,再怎么顽固传统的人也能理解一点,最终达成骆衍和沈时雨he大结局。
骆衍十分满意,他给两位好兄弟比了个回来上号带飞你们的手势,就匆匆往停车场赶去。
周叔已经提前等在了宿舍区停车场,他提前一天接到骆衍的信息,知道骆衍对今晚要公布的事情相当重视,甚至还特意给夫人和先生打了电话。
周叔笑得慈祥可掬,暗想,约么小少爷又想到什么惊喜要给夫人和先生吧。
自家小少爷还是这么体贴。
骆衍回到西亭别墅,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西亭别墅内灯火通明,家里的阿姨们来来往往忙碌着。
骆衍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老爹和一旁rua公主猫咪的妈妈,准备先上楼去换衣服。
博士听见骆衍的脚步声,大狗一条直接窜了出来屁颠屁颠扒拉骆衍的裤子,骆衍把他扫开,去浴室简单冲了个凉。
他把自己收拾妥帖后,隆重地下了楼。
餐厅内,晚餐刚准备好。
纪楹坐在桌旁和骆既明讨论假期去欧洲滑雪还是去冰岛,听见清嗓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瞧一眼儿子。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潇洒阔少,现在郑重地跟要去教堂宣誓似的,纪楹觉得有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老骆,你看看你儿子,今天还穿了个马甲。”
骆既明从眼镜的缝隙里掠了骆衍一眼,先发制人:“放心,你的生日我没忘记,明星、乐队、赛车展全部有,你姑姑叔叔们也已经收到邀请了,下周周三,去半山别墅那边,你爹我给你办个大的。”
什么生日、什么大办......人闹哄哄的又没有意思。
骆衍道:“不是这个。”
“那你还想要什么?”纪楹心情好,笑盈盈问儿子,“妈咪都满足你。”
骆衍抿了抿嘴唇:“我就给你们提个醒,打个预防针。”
想起要把沈时雨一点点告诉爸妈,骆衍心旌荡漾,忍不住露出点不敢惊扰的羞涩意味:“那个,我有喜欢的人了。”
骆既明惊讶地看向骆衍,纪楹甚至连漂亮的杏眼都瞪圆了。
“宝贝,你有喜欢的人了?这么突然??”
纪楹深呼吸两口,手一抓一握在面前无处安放。不怪她激动,而是从她儿子过往经历看,实在是钢铁直男的过分。
纪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得幸于她和她丈夫骆既明的好脸基因,骆衍从小学开始就被爱慕的眼神包围着,但他无动于衷。
他初中时曾收到一封他们班花借用化学元素周期表写的情书,这是当时网络上十分热门的告白方式,然后,纪楹听见她儿子纳闷的语调“啧、记不住英文缩写就不能直接查找化学元素周期表吗,我又不是门捷列夫”。
到了高中,更是恐怖,无论是直白的、隐晦的、男的、女的的告白,骆衍仿佛按了避雷针,全然不来电,通通理解不来。
纪楹一度认为,他儿子将会单身到四十,成为大龄剩男,谁曾想,他竟然二十岁就开窍啦!
纪楹抬手微微遮挡着上翘的唇角,但她弯成月牙的眉眼暴露了她的内心。
“噢,宝贝儿,这太棒了。她是怎么样的人啊?”
骆衍见父母问到了关键词,什么温水煮青蛙、什么“出柜计划”都如过眼云烟。
真男人,就是要坦荡。
他坐直身体:“先给你们预告一下,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骆衍环顾一周,视线缓慢又坚定地落在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父母身上。他诚恳直白道:
“他是个特别好的——”
“男人。”
第64章
男人。
男......
偌大的餐厅死寂地像是夜晚的冰川无人区, 只有一阵又一阵凭空而起的冷风。
骆既明镇定地、沉默地端起面前的汤碗,拿着勺子的手轻颤,他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悄悄瞥了眼爱妻, 纪楹正用拇指抵着筷子, 如果不是力气小指定能把这根古朴精致的蛇纹木筷掰断。
骆既明抬手轻轻握住纪楹的手腕, 安抚似的拍拍:“楹楹, 别听他胡说。”
骆衍打断骆既明:“诸君, 千真万确。”
纪楹动人的眼睛一下瞪了起来,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摁在碗上:“骆既明,你听听你儿子的话!”
骆既明一边是三观被粉碎、世界正重新建立的妻子,一边是从小骚操作不断天马行空的儿子, 这样一比较,同性恋竟然是最好处理的事情。
不就是喜欢男生嘛!骆既明给自己洗脑, 就当找了一个人品好、性格好、长相好的, 但是因为基因缺陷没办法传宗接代、打算发展自我、比一般女孩更高更壮的儿媳妇?
骆既明思想半天,长长叹了口气——
糟糕, 洗脑不了一点。
一顿丰盛的、本该热热闹闹的晚餐吃得无甚滋味, 纪楹不想骂一周才见两天的儿子, 把自己气鼓鼓地憋成了河豚,她忿忿地吃了两个饺子,实在没有食欲,筷子一扔坐在了餐桌边;骆既明一看,忙拿过纪楹的碗, 给她盛了碗汤:“不气不气, 喝点汤,张姨煮的,可入味了。”
纪楹接过来, 正要喝汤,回头一看,骆衍吃得真香。
纪楹剜了他一眼。
“妈,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啊,”骆衍说着,头扭向厨房,“张姨,今天金丝饺做得真好,我还要再来一碗。”
纪楹翻白眼:“......”
生个儿子是来催命的吧。
她汤也喝不下去了,哀怨委屈地看向骆既明。
骆既明扶了扶金丝眼镜,表示了解了解,儿子是个赔钱货。
夫妻两个人沉默着对坐看儿子说完人生大事后吃嘛嘛香的样子,心情从震惊、难以置信、怀疑、这小子明明看起来超直的怎么就弯了逐渐递进,到最后,看着儿子一如平常吃了第二碗饭后归于沉沉的叹息。
纪楹和骆既明再惊诧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骆衍大概是认真的。
作为父母,他们对骆衍再了解不过。骆衍看起来散漫、吊儿郎当、横冲直撞,但其实,他是非常自主可靠、坚定果决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