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模范老公的幸福生活(126)
奚拾没再说什么,心底多少有数。
当天午饭后回房间,哄两个宝宝午睡了,奚拾和沈叙宗躺在一起,奚拾低声问沈叙宗:“听说兆辉的股票大跌?”
沈叙宗搂着奚拾:“是跌了不少。”
奚拾平静的语气问沈叙宗:“你做的吗?”
“嗯。”
沈叙宗直接就承认了。
在奚拾面前,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奚拾想了想,低声道:“家里那边现在乱了套了吧。”
股票再一大跌,董事会震动,估计更要乱套了。
沈叙宗没说什么。
奚拾轻声道:“这个时候,爷爷需要做出决断了。”
沈叙宗就着搂抱的姿势拍了下奚拾的后背:“别想了,睡吧。”
奚拾安心地在沈叙宗怀里闭上了眼睛。
医院病房,老太太来了,终于来了。
恢复些精神和气力的老爷子坐靠床头,老太太沉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自上次在山庄不欢而散,这是他们近期的第一次见面。
一起沉默着,老太太不知道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但这几天,自从事情发生、沈叙宗带着奚拾和两个孩子离开后,老太太兀自想了很多。
她想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家产家业呢?
其实也算人之常情。
她是老爷子的原配妻子,公司做起来多少年,她就陪了老爷子多少年,同时还生儿育女,为这个家劳心劳力。
家产家业,她凭什么白白让给小三一家?
就该是他们洲河映心卫澜的,该是叙宗沈阔沈茜的。
她也想,如果早些年,她把这场同屋异梦的婚姻彻底结束掉,还会有今天吗?
老太太也开始后悔了。
她为家业家产为子女坚持了这么多年,她如今开始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她想,如果早点离婚,是不是卫澜洲河就不用和她的人生捆绑,沈阔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叙宗也能继续留在研究所?两个孩子都能有幸福的婚姻、伴侣子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最后的现在,几近“家破人亡”,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老太太近些日子在佛前流干了眼泪,也懊悔不已。
她对神明的信仰再无法解救她的内心。
她明白,到如今,很多从前坚持的东西,或许已经都不重要了。
她的名声、背景、钱财,等等,不重要了。
她很老了,为这个家操持这么多年,足够了。
她如今只想后辈安然平顺,没有其他奢求了。
老太太没有和老爷子多说任何话,她沉默地在病房坐了很久,起身准备离开前,才平静道:“我会找律师去和你的律师细谈的。”
这段婚姻,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家业家产,不用再等不用再争了。
她最后,豁出一把老骨头,把婚离了,分走该分走的,就当是死前为子女为孙辈,最后再争取一点可以争取的吧。
老太太说完,没看老爷子一眼,走了。
老爷子坐在床上沉默地看着她,心里亦明白,老太太这次并不只是说说,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她也真的会这么做。
病房门轻轻合上,老爷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几天时间,他又苍老了许多。
这个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老爷子咳起来,一声重过一声。
周五前,在病房,老爷子见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公司的人,高层,还有其他董事,有跟他聊风恒独立出去这件事的,有提股票大跌的。
老爷子还见了自己的律师,因为老太太那边的律师找过来了,律师过来,转告了对方律师和老太太的离婚诉求和关于财产公司股权的分割。
老爷子还见了沈昼,沈昼这几天肉眼可见的又苍老颓废了一些。
不过沈昼来,没再替沈曦求情,他只是提到去世的妈妈,聊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令老爷子颇为动容。
而这个时候,沈昼也清楚,老爷子估计是准备要分家业了。
沈昼没有明的直说分家业家产的事,而是再次提到去世的母亲,还说:“您还记得吗,妈妈走的时候您说过的,您以后要和妈妈葬在一起。”
“记得。”
老爷子一脸疲惫,但这个时候神情是温和的。
“我承诺你妈妈的事,从来没有忘记过。”
“爸。”
坐在床边的沈昼这时也有些动容。
老爷子坐起身,看着沈昼,又像是通过沈昼看向了另一人,眼角通红,眼眶有泪。
他抬起手,颤着手摸了摸沈昼的脸:“你是我最爱的儿子。”
“我会把你安顿好的。”
“不会让你妈妈在天上也不得安生的。”
“爸。”
沈昼眼底燃起希望。
周六,以股票连续大跌为由,兆辉高层举办了临时股东大会。
会上,老爷子穿着西装现身,咳嗽完,沉稳雍容地向在座的股东宣告道:“下周,我会在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向我所有的家人宣布我名下公司股权和家中资产的分配情况。”
“请各位董事悉知。”
在场的董事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莫董这时开口道:“老董事长,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老爷子点点头,又咳了声:“我老了,快死了,是该退下的时候了。”
其实早就该退下了,连沈昼沈洲河沈映心这几个儿女都不再年轻了。
部分董事闻言有所触动。
兆辉这座辉煌的“大船”,缓缓行驶在时间的长流中,终于要换新的主人了。
周日,通过秦家和秦右明,沈叙宗这边得到确切的消息,老爷子要他和奚拾尽快回去,在所有家庭成员和律师都在场的情况,宣布家业家产的分配情况。
沈叙宗原本是不想奚拾一起回去的,他已经把人带出来了,包括孩子在内,他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再和沈家有任何关系。
但奚拾知道后,默了默,便抬头看向沈叙宗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态度坚定:“最后的‘结局’,我也想亲眼见证。”
于是周一,带着孩子,沈叙宗和奚拾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飞机飞在云间的时候,奚拾通过机舱舷窗往窗外看去,心里明白,他和沈叙宗,他们真的都快自由了。
几个小时后下飞机,秦右明的车就等在停机坪旁。
把两个孩子交给秦右明,秦右明看了看两个孩子,怀里颠了颠,爽快道:“你们去吧,放心,孩子有我这个干爹,保管给你们照顾得好好儿的。”
跟着低头逗孩子,声音都是夹着的:“哇,馨馨,你好漂亮啊,小天使一样。”
看向隆隆,声音变正常:“嘿,哥们儿。”
别墅,山庄,车开进的时候,看着窗外,奚拾有种物是人非的恍然的感觉,仿佛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主宅一楼的大厅,老爷子坐在沙发主位,像平时一样,手里支着他的拐杖,偶尔咳嗽两声,一旁,律师、老太太、沈洲河、卫澜、沈映心、沈茜都在,一同在的,还有独自一人的沈昼。
厅里很静,大家都沉默着,知道等会儿沈叙宗会带奚拾回来,所有人都在等。
老爷子也在等。
终于,脚步声自外向内,众人转头回眸,看见了走进来的沈叙宗,也看见了在沈叙宗身边的奚拾。
奚拾老样子,进门便笑笑,边走近边开始喊人:“爷爷,奶奶。”
“爸妈,姑姑,二姐。”
看见他们,沈茜卫澜马上起身,神情紧张在意,沈洲河也站了起来,老太太和老爷子也都看着奚拾。
奚拾明白大家都关心他们,笑笑,以寻常的姿态抬了抬胳膊,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不过等走近沙发这边,沈叙宗搂着奚拾的肩膀,将人带去了离众人最远的那张单人沙发。
他让奚拾坐,自己两手插兜地站在沙发旁边,谁都不看,也没有理任何人,更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