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话唠小狗也会惹人烦吗(58)
怕是他们俩的事,被叶爷爷发觉了,这是在兜着圈子要他们分开。
要是平时,怎么求,怎么磨都好,偏偏……爷爷病着,病得很重,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叶老头的语气带上了疲惫的恳求:“小秦啊,就当……爷爷求你了。”
秦渭的手越捏越紧,良久,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不是笑的笑。
“好……”
叶秋声脑袋被这个字砸懵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见秦渭说完那个字之后,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颓然。秦渭望着他,看着看着,忽然愕然睁了下眼,紧接着眼眶刷地红了。
叶秋声顺着他痛苦的眼神,摸了下自己的脸。
手指摸到了一片滚烫狼狈的湿痕。
他这时才恍然意识到。
原来……是他哭了。
第42章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叶秋声连着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尽管他做了掩饰,但是效果不佳,秦渭几乎一眼就看出叶秋声在低落。
叶秋声不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即使不张扬出来,还是会通过方方面面被人察觉到。只不过后者需要更仔细注意观察。
譬如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把身体蜷缩起来,找到一个角落,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型塞进去,作为一种无声的对抗。
要是没人发现,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他自己从里面走出来,装作无事发生,独自消化掉了这份郁闷。
要是有人走过去哄一下,那个人就会得到一只赖着人不撒手的撒娇精。
秦渭觉得这是叶秋声的一种小手段,他藏起来就是想要人去找他,发现他,然后去哄他。
他肯定知道自己团起来的样子可怜又可爱,把人心坎都戳软了,抱上来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能拒绝得了,只会把他抱得更紧。
照顾叶老头吃了药睡下,叶秋声就抱着膝盖坐在门边,脑袋埋进膝盖里。
秦渭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偷着在哭。
他知道自己不该高兴。
其实也确实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两天叶爷爷总拉着秦渭,让他帮忙给叶秋声相看女孩子,末了总要问上一句:你觉得这个女孩和秋声在一起是不是很好。
秦渭如鲠在喉,想说不好。
那些女孩很好,但跟秋声在一起不好,非常不好。
但最后也只能担当起这个家长兄的身份,担当起叶秋声哥哥的身份,淡定地说好。
好,都好,哪个都好。
都一样好。
反正都不是他秦渭。
心口酸疼酸疼的,叶老头就是叫他自己拿着刀往自己心上扎。他还不能叫疼,还得笑。
转头一看叶秋声,秦渭顿时哭笑不得。
此人正远远蹲在门后,探出个脑袋,大颗的水珠晶莹地挂在尖尖的下巴颌上。
哭得太惨,以至于秦渭根本没空难受了,心疼,又有点想笑。
不该高兴,还是高兴了。
想说跟他分手真至于这么难过吗?
看叶秋声的样子,是至于的。
他是真的很难过了。
秦渭受不了叶秋声一个人坐在那里哭,他要哭也应该在他怀里哭。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想上前去,把他的脸抬起来仔细检查一番,验证自己的猜想,却也只能远远看着。
叶爷爷只允许他做叶秋声的哥哥,更多的,别想了。
所以秦渭不能走过去抱抱他。
他想起来什么,在兜里摸出一只圆圆的塑料小球,蹲在地上咕噜噜滚到叶秋声脚下。
脚尖被撞了下,叶秋声抬起脑袋,捡起那只塑料球,握在手里看了一会,打开。
几颗包装花哨的小糖果躺在里面。
看着这幼稚的哄小孩的玩意,叶秋声破涕为笑。
秦渭托着下巴远远蹲着看他,看他拆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心想,吃了糖,可就不许哭了。
次日一早,秦渭开车去了趟县城。
中午回来的时候,车上多了个人。
一个头发染成浅金色的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叶秋声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人冲过来一个熊抱:“漂亮哥哥,好久不见!”
叶秋声无措地看向秦渭。
秦渭走过来把人从叶秋声身上扯开:“他是……”
“秦嵘?”叶秋声接道。
被秦渭拎在手里的青年狭而长的眼睛一弯,笑着喊:“对,是我!漂亮哥哥你还记得我,我好感动啊!”
叶秋声看了看冷着脸的秦渭,再看他手里笑得像开花一样的人:“你和秦渭长得很像。”
只不过大概是性格原因,秦嵘看着更轻挑外放些,看人的时候,也不会像秦渭那样给人一种很深的,要被洞穿的感觉。
不过其实秦渭也不是多严肃正经的人。
想起了他那些花哨的手段,叶秋声眼睛游移了下,清了清嗓子,默默偏开了脸。
“你怎么回来了?”叶秋声问。
“我哥说爷爷病了,我回来看望一下。”秦嵘接到秦渭消息,就连夜买了机票回来,
叶老头一开始没认出秦嵘,这孩子走的时候太小了,长大了之后性格和外貌全都翻天覆地的改变,叶老头也是凭借秦家兄弟两个近似的外貌猜出来的。
秦嵘见了叶老头很亲,热乎劲让叶老头幻视了小时候的叶秋声。
不过秦嵘很会把控热络的程度,差不多了就会礼貌抽身,不那样热络的时候,青年身上会冒出一种和他哥近似的冷漠凛冽的气息,在叶秋声探究看来时,他又会笑着打散那种疏离的冷意,好像一切只是幻觉。对叶老头来说,叶秋声就是纯爱黏着人撒娇,没心没肺的傻孩子。
秦嵘回来,叶老头自然是高兴的,晚上在秦渭的帮衬下多加了两个菜。
秦嵘那是什么人?
打小没有爸妈靠哥养,年幼出走海外,相当于一个人长到这么大的,早活成了人精。
短短一顿饭,就看出自家亲哥和叶家爷孙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叶老头也说了想让他们俩上叶家户口的事,秦嵘心里的想法是半点没透露出来,只笑着说:“那可好了,我也一直希望能和漂亮哥哥还有爷爷成为一家人。”
做兄弟是一家人,做他嫂子也是一家人。
秦嵘微笑着。
秦渭去车上搬从县城买回来的东西的时候,秦渭在边上看了会,忽然问:“哥,真放弃,你甘心吗?”
秦渭好一会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秦渭啪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车里一摔,沉沉看过来:“不甘心……”
“又能怎么办?”
秦嵘说:“你这种不信命的人,也会有认命的一天?”
秦渭:“不然呢。”
他是一辈子没认过什么命。
可这种事,又不是不认命不妥协就能解决的。
“那是叶秋声和爷爷,”秦渭扯扯绷紧的领口,慢条斯理地把袖子向上挽了几折,“你想让我用对付其他人那样的办法,去对付他们吗?”
秦嵘嘶地抽了口气,笑着说:“别,你不想回家,我还要回家呢,一个弄不好,他们恨你也就罢了,我都要被牵连,那我可太冤了。”
想起刚才桌上叶秋声一直偷看秦渭时那副担忧的样子,秦嵘忍不住想他的漂亮哥哥果然单纯好骗,无依无靠成功在纽约扎下根,还能混进名利场的人,哪能是什么简单货色。
这就跟养蛊是一个道理,都是不知道踩着多少人才爬上去的。
除了才华和性格那种不值钱也不算多稀有的东西,还得跟有钱人有足够多的利益往来。有钱人的利益,本来就是踩着下层人的尸骨换来的。
换句话说,与虎谋皮的人,肯定也得是一路货色。
就像他,亚裔,没有家庭背景,能和一群富二代官二代玩到一块去,肯定也是一路货色。
只是关系不被家长认可这种事,秦嵘还以为秦渭分分钟就能搞定呢,无外乎施恩施威,钱权砸下去,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一般人都难抵挡,何况秦渭还有真心在,这可是最大的筹码和杀器,英俊多金,前途无量,还爱你,除了性别不对没别的问题,谁拒绝得了?没想到最后,秦渭却是一副准备妥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