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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耳朵竖起来(布衣生活,种田文)(3)

作者:无边客 时间:2018-03-11 08:05 标签:种田文 甜文 布衣生活


    白细坐在凳子上,神态乖巧,双手搭在膝盖上不动,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会对他好。

    他眯起一双漂亮眸子,霍铮忙着热菜顾不上他,便自己玩乐,柔软的嫁衣搅在手上,时不时往霍铮后背甩来甩去,霍铮看他一眼,他才不玩了。

    趁霍铮低头拨弄柴火的时候,白细忽然开口,嘴巴动了几下,试着唤他名字,“铮铮?”

    说话同时手指揪住衣裳,紧紧盯着霍铮侧脸,看他露出什么反应。

    霍铮被这一声又软又亮的呼唤扰乱平静的心神,侧过头看着白细,古井无波的眼神浮起一丝轻微的复杂,“嫂子,我叫霍铮。”

    “……”白细轻拧眉头,眼神中带有疑惑。

    沉默持续半晌,他似乎想明白了,懵懂的眼神透出几分坚定,像是认准了他没弄错,对霍铮点点脑袋,依旧是刚才的一声叫唤,“铮铮。”

    拨着柴火的手一抖,霍铮突然无话。热在锅内的饭菜好了,他将饭菜一一端出来摆放,招呼白细上桌,“嫂子,可以吃了。”

    白细轻咽口水,霍铮个头高大,他坐在小矮凳上跟对方说话时不得不把整个脑袋抬起来,像只蹲坐起来的小动物,不确定地问对方,“给我吃的?”

    看到霍铮点头,他一摸肚子,急哄哄把手伸进碗中盛放的热菜,嗷呜一口全部放进嘴巴里咀嚼。

    霍铮制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白细舔开舌头把菜全吐到地上,眼眶迅速红了一圈,眼睛圆溜溜睁着,泪水汪汪。

    “烫、好烫……”

    霍铮眼疾手快地给他倒茶,茶是冷的,白细接过喝了一口,又凉又苦,可这是霍铮给他倒的,霍铮是个好人,他得喝。

    白细两条眉毛拧紧,硬是将一杯凉茶全灌进肚里,瞥见茶杯底下沾有的茶叶,伸手把它们扣出来要往嘴巴里送。

    霍铮眼角抽搐,横过手拉住他,摇头,“不可。”

    “?”白细低头看扣在手指头上的茶叶,开口时一嘴巴苦凉的味道,“不用吃?”

    白细异于常人的反应,让霍铮隐隐生出些猜测。

    他有些无力,白细扔了茶叶重新用手去抓菜,这会儿他明白菜太烫不能立即塞进肚子,放在嘴边吹会儿等凉了才吃。霍铮持续沉默,白细抓了半手的油,他拿起一双竹筷,递到白细面前,“……嫂子,用竹筷夹菜。”

    在白家吃东西时白细可没用过竹筷,他疑惑不解,竹筷横着抓在掌心,左右看了一遍,摇头说:“我不会。”

    霍铮拿起另一双竹筷夹了一遍给他做示范,白细有样学样,却怎么都夹不起来。

    “铮铮,我不会。”

    霍铮菜夹歪了,纠正道:“……霍铮。”

    白细坚决,“铮铮。”对于最初的印象,他态度难得坚定。

    “……”霍铮无奈,只能默默不语的进行筷子加菜教学。

    一顿饭下来,白细吃得艰难也满足,他在吃的方面并不挑剔,只要能入口,于他而言都是好吃的,比起从前啃草,人类的食物让他充满好奇。

    饭后白细跟在霍铮身后回到主屋,屋内的蜡烛将要燃尽,霍铮找了新蜡点燃,霍千钧走的第一天,他得守夜,人死后当晚蜡烛是不能灭的,外头天黑夜冷,稍不注意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蜡烛一支接一支点燃,白细趁霍铮点蜡烛时,看到地上躺着刚才滑落的红盖头,就捡起来把盖头重新盖回头上。

    白细不明白这盖头有何用,可今天它在头上盖了一天,那他就只好继续让它在脑袋上盖了。

    霍铮换好蜡烛,回头,差点撞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白细。当他看清楚白细把鸳鸯红盖头重新盖回头顶,他一闭眼,再睁眼,很好,脾气没了。

    霍铮沉吟,“嫂子,你可以把盖头取下了。”

    “噢!”白细听话扯下盖头,露出一张精致的笑脸。

    霍铮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白细顺着看过去,霍铮说:“从这里进去,左拐,在内屋休息。”

    白细听明白了,依照霍铮的指示,进屋,左拐,拐……

    腿跨进门,却没留意门下的槛,村里人家的门槛设得比较高,霍铮转个身,就听里头传来摔倒的声音。他疾步往里赶,白细趴在地上,被门槛绊倒摔跤了嘴里也没发出任何怪叫,只闷闷地趴着不动。

    “嫂子!”

    霍铮赶到白细身边,犹豫一瞬,很快把人扶起来。

    白细这一跤绊得狠,普通屋舍里的泥土地面可比草地硬实多了,一跤下来脑袋对准地板一磕,脑门疼,鼻子疼,嘴巴疼,哪都疼。

    白细红着眼睛和鼻头,牙齿磕在唇上咬紧。被霍铮扶进内屋后,他扯了扯对方,倒吸一口冷气才小声说:“,铮铮,我好疼啊……”

    “哪里摔伤了。”霍铮不方便检查他的身子,白细手指虚虚点在鼻子上方,面颊一鼓,那模样是想哭了。

    “这里……”随他话音刚落,两道温热鲜红的液体从鼻子流出。

    白细是一只健康兔子,做兔子时鼻子可从来没出过血,当即吓得六魂无主,手指头抓紧霍铮的衣摆,悲痛欲绝问,“我要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谢谢大家摸摸哒~

第5章 男女之别

    白细一副随时哭崩的可怜模样,霍铮从未与这样柔弱的人相处,不得不沉声安慰他,再三保证,“不会死。”

    床上的人还在嘤嘤嘤,霍铮头疼不已,“嫂子,你在这等我片刻。”他一个男人身上没带有干净的手帕,他的嫂子……

    他的嫂子怕是更不知手帕为何物。

    白细眨巴着眼嘤嘤嘤,直到霍铮出去,看不到人背影了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鼻血这时候还没止住,他嘴巴张开,糊了一嘴的血腥味。

    毛绒绒的脑袋没精打采耷拉着,白细绝望的认为霍铮是为了不让他伤心才瞒好意他。

    打盆水短短的时间,白细泪流不止,脑补出很多凄惨的画面,越想越发伤心,不曾料到自己才化出人形不久,就要一命归西了。

    霍铮端着打好的井水进屋,只见白细一张脸被眼泪带起来的鼻血糊得满脸都是,真是好笑又可怜。

    他把木盆放好小心把对方扶起来,白细迷迷糊糊睁眼,见是他,无力嘟囔一句,“我还没死啊。”

    听得霍铮心感无奈,想告诉对方流些鼻血不会死人,但见白细可怜兮兮地,只摇了摇头,反复告诉他刚才说的话,像是给他一剂定心丸,“不会死。”

    白细微抬高脑袋靠好,鼻下混着血,霍铮把手掌放到水中浸湿,掌心沾水,一句冒犯,方才开始心无旁骛地在白细额头上轻轻拍打。

    冰凉的井水打湿额头,夜里天凉,白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身子却乖顺地任霍铮动作。反复沾水拍过额头,霍铮拿起手帕沾湿扭干,这次他没有替白细擦脸,男女之别,且对方是他嫂子,方才的举动已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冒犯,霍铮心存愧疚,面上不见丝毫波澜,说道:“嫂子,你先擦干净脸。”

    白细问:“你不帮我擦么?”

    霍铮摇头,“不可。”

    白细只好接过手帕自己擦脸,脸上干净了,他碰碰鼻子,发现鼻血居然止住。心中一喜,就着坐下的姿势抱住一侧的霍铮,“你好厉害!”

    他抱在霍铮腰上,抬头看人时眼神亲昵,霍铮脖子都红了。烛火暗淡,倒看不出他的窘迫,他手上稍微用力把白细推开,“嫂子,别再这样。”

    “为何?”白细凭着单纯的直觉意识到霍铮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眉眼垂下可怜的弧度,落寞问:“为何不让我碰你?铮铮,你讨厌我么?”

    他神态纯憨,看上去不像撒谎。霍铮沉下脸,语气加重道:“你是我的嫂子。”

    霍铮一口一个嫂子,白细的脑袋都要被“嫂子”弄糊涂了,“我的名字不叫嫂子呀,为何铮铮你总这般唤我?我有名字的。”

    霍铮背过身,白细见他要出去,急忙开口,“我叫白细呀,不叫嫂子。”

    他的话说得急了些,乍听过去白细和白惜儿并无分别,霍铮只当他在胡闹,走到屋外把门小心拉上,隔着门,对他说:“夜深了,嫂子你好好歇息。”

    映在门纸上的影子彻底走远消失,白细失落地盯着门口,不明白霍铮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副冷淡的脸色,是他做错了事还是不够听话?他想破脑门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犹豫着想出去找霍铮跟在他身边,又唯恐惹对方生气,纠结过后眼皮再也支撑不住,趴在硬床板卷着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白细是自己醒过来的,在屋内找了一圈不见霍铮他有些心慌,急急忙忙推开门出去找人,主屋内不见人影,那具阴森森的棺材倒还在。

    他绕着屋子不停呼唤霍铮,找不到人,便朝屋外跑。

    霍家院子每扇门下都设有门槛,白细跑得急,近在眼前的东西总是看不清,被门槛拌倒往前跌去,手脚着地,疼得眼泪汪汪,低声吸气。

    爬起来时霍铮恰好从外回来,他看到趴倒在门下的人,放下手里的大铁锄,上前把白细扶起来。

    “你去哪里了?”白细问得小心,心里记挂着昨夜霍铮生气的事,怕说错话惹他不悦。

    霍铮视线从地上往回收,此刻白细脚上不见了一只鞋子,白嫩嫩的脚踩在泥地上,不同于普通人家经常下地干农活踩得粗糙的脚,圆润可爱,脚背上的肌肤又白又滑,不经意的一眼收回,不敢再多看。

    白细身上仍穿着红色嫁衣,头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脸上妆容昨夜用帕子擦干净了,露出的面庞细嫩光滑,眼睛水灵,唇红齿白,霍铮下意识屏住呼吸,突然间替他大哥遗憾起来。

    眼前的小嫂子,是霍铮这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可惜他大哥走得早,若是霍千钧还在,娶得一位如此美丽的小娘子与之相守相伴,也不枉此生了。

    “嫂子。”霍铮语气徐缓,“你已经嫁给我大哥,既是霍家的人,霍家如今虽然家道中落,我身为大哥的亲弟,定会替他照顾好你,只要我在,绝不会让你饿着冷着,受了委屈。”

    白细不理解霍铮话中所指的关系,下意识以为这是霍铮单独对他好,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说来就来,盈在眸中未落,水汪汪看着人,愈是容易激起男人心里的怜惜之意。

    “铮铮,你对我可真好。”

    霍铮瞥开他,语气无端冷下几分,“莫再如此唤我,我叫霍铮。”

    霍铮在灵堂守候整整一夜,天未亮便拎起铁锄踩着露水上山寻了处位置,挖好埋葬霍千钧的坟。他做事素来利落,坟地挖好后时间尚早,甚至念起家中的白细。

    念他嫂子独自留在家中会害怕,加快脚步赶回。霍铮珍惜亲情,大哥走了嫂子就是他的亲人。他会照顾‘她’尊敬她,却不希望他嫂子亲密称他的名字。

    且不说村子风气淳朴,无论多亲近的两个人,也绝叫不住这样的话来。霍铮看向棺材,双膝落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主屋,不过半盏茶时间,推了一辆木轮车进院子,白细跟在他身边打转,见霍铮竟瞬间把棺材抬起,安置在木车上,又折身回屋将昨天外出买回的祭品带上,一语不发地推车,往山上过去。

    白细看人走了,低头把鞋子捡起穿上,踉跄着跑出去跟在一边,霍铮微板着脸,吓得他噤声,不敢多叫一次铮铮。

    黎明破晓时分,鸡鸣此起彼伏,炊烟不断,山野热闹起来。白细跟着霍铮上山来到挖好的坟前,霍铮力大,将棺材整个抬起,放入挖好的坟内安置好,填土立碑祭拜。

    日头初升,群山四处缭绕的水雾逐渐化散开,视野变得开阔清晰。

    霍铮忙出一头的汗,凝在下巴,白细伸手想给他擦干,念头刚起,霍铮转头看他一眼,以一个冷淡眼神制止他的举动。

    在山上停留将近一个时辰,下山时日头高起,陆陆续续有村民上山。从山腰望去能将远处在地里劳作的村民尽收眼中,白色的山鸟飞散在田垄间寻觅食物,群山四拢,偶然惊起一声村民的吆喝,久久回荡在山间,也惊得鸟禽振翅而逃。

    霍铮腿长步阔,陡峭的山路于他而言并无影响,白细却做不到他的平稳潇洒,霍铮走得快,他不愿落下,步伐凌乱跟紧,时而抬头低头,视野清晰模糊。

    他能看清楚远方的事物,对近在眼前的东西却看得模糊,山路间的石子磕在脚底板可疼,他颠颠倒倒,过长的群摆勾在草丛上,稍一不留神,白细踩在被勾起来裙摆,惊慌失措往前摔去。

    霍铮闻声回头,迅即把他扶稳。

    “铮铮……”白细弱弱叫他,有些懊恼,“我走得太慢了。”

    他一身狼狈,衣裳带有不少草叶刺钩。早晨起来时的精气神都在山上的这两个时辰磨光耗尽,又累又饿,两眼发晕。

    鞋子磨破,霍铮问他:“可还能走?”

    “能!”白细高声回答,霍铮不发一语,他在对方黑沉的目光下渐渐低头,气势全泄了,手指头勾住他的袖子,小声说:“不能……”

    脚可疼。

    “你先走吧,我跟得上。”

    白细听到霍铮对天叹气,他心虚无措,舌头打结道:“你、你先回去嘛,我晚些再走。”事实上白细连回去的路怎么走都不知,真怕霍铮就此把他扔下,嘴上劝这人先走,手指头却一直抓紧人家的衣袖不放。

    好无赖。

    霍铮蹲下身子,语气平平,“离山脚还有段路,到了山脚我便把你放下。”

    白细上背时,霍铮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他想象自己背着一根木头,只是,似乎没有什么木头如此柔软。

    他闭了闭眼,心无旁念。

    抵达山脚霍铮果真把白细放下,他身上汗意浓重,不想熏到对方,走在前方时突然被白细抓住手臂。

    低头瞥到那白净纤细的手,“嫂子,松开。”

    白细吞吞吐吐应他,用只有霍铮能听到的音调说:“铮铮,我会对你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第6章 孤男寡‘女’(捉虫)

    回到屋舍,霍铮在井口取了桶水进灶房准备做饭。

    白细跟他进去,像只乖巧的小狗儿在他身边安静蹲等,他的黏人程度完全出乎霍铮意料,一个转身的动作,差点就把人踩到了。

    灶屋烟尘居多,白细往地上一蹲,喜服的裙摆基本没有处干净的地方,他面白人嫩,灶屋地小,磕着碰着了,脸颊上平白无故沾到几处黑乎乎的抹痕。

    白细弄了张小黑脸,霍铮面色一黑,成了大黑脸。责备的话吞咽下肚,出于关怀,霍铮让白细去院子的井边打些水清洗。

    正午阳光是最烈的时候,井水被晒得发暖,就连院子里的石板,石头晒着泛光,踩上去颇为烫脚。

    白细听霍铮的话拎了一个小木盆打水洗脸,水波荡漾,他揉揉清洗干净的脸蛋,映在水面左右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洗白洗干净了,露出两颗小牙齿微笑,背过身,不停张望着叫屋里的人。

    白细乖巧,摔跤从不喊疼,是个让人省心的性子。这会儿喊急了,霍铮以为他出事,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锅勺赶出去,迎着太阳,只见他小嫂子好端端站在院里。

    小嫂子抖着柔软的喜红嫁衣对他微笑。

    白细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眉眼传情似的,面颊边隐隐露出两个小梨涡。紧接着,做出几个奇奇怪怪让人看不明白,却会看到就脸红的动作。

    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在霍铮眼里看来分明是胡闹,胡闹过了,不好说什么,对方是他嫂子,若非事态严重,他都不能去指责白细。

    霍铮折身回屋,白细自认为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会高兴,小兔子舞他从未跳给任何动物看,没想到霍铮连理他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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