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难回(63)

　　梼杌围着墙角走了一圈，一只大掌按在了棉被上，还用尾巴拍了拍林临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这个有问题？」林临靠过来。
　　梼杌一爪子拍开被子，腥臭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林临赶忙捂住鼻子，凶兽对此倒是毫无知觉，利爪刮开棉被，里边污黑色的填充物也溢了出来，爪子拔来拔去，一个闪着银光的小东西掉到地上，好嘛，找到了。
　　梼杌闪到一边，将爪子在墙上磨啊磨，直到上面沾染的污秽被磨掉，林临饶有兴致地看着它，该说是碧血灵环太稀有还是将君的黑色力量太强大，为什么每一只灵仆都那么生动形象。
　　林临笑过之后扯过墙壁上挂着的干毛巾，就着毛巾把银闪闪的钥匙拿起来擦拭干净，打开门进入到21号操作室。
　　梼杌简直就像个作弊器，聪明到根本不用林临动脑就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林临觉得对方完全可以充当智囊的角色，作为打手真是太可惜了。
　　52号操作间很大，最醒目的是出口边堆放的五六个大垃圾桶，从气味和环绕的苍蝇可以猜出里边放的是什么。「没人啊……」林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看到画面里出现的活人，亦或是对方在自己进来的途中又离开了？
　　操作间里也有一台小型显示屏下面有一个亮红色的按钮，让人有种想要按下去的冲动，林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也不知道系统化进程现在走到哪一步了？为啥这里边看起来还挺正常，自己到底还要呆多久？
　　「你，是怎么进来的？」耳边突如其来的吹气声吓得林临打了个寒颤，他如惊弓之鸟般往旁边跳了一步，才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胸口别着工作证，看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进来找将君。」林临退到下一扇门边，踮着脚避开了地上流过的血水。梼杌跟过来，将林临和垃圾桶隔开。
　　工作人员似乎也看不到梼杌，他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工具手套带上，拉过一辆推车来到垃圾桶边，「他不在这间。」
　　「那他在哪一间？」林临瞪大眼看着对方从垃圾桶里挑出断手短腿扔到推车上，熟练地就跟菜市场里卖猪肉的一样，他听到林临的问话，拿着几串肠子的手停在了空中，「你想知道？」
　　林临盯着对方的手，大哥，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啊，那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唔嗯。」林临捏着鼻子道。
　　男子突然一声轻笑靠过来，「你让我舒服了，我就告诉你。」不等男子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林临已经颤抖着再次退后了好几步，吓到他的不是对方突然转换的轻浮模样，而是男人身后探出来一个少了半张脸的脑袋。
　　缺失的头颅看起来像是人为被锋利的刀具削掉了半个脑袋，从横切面还能看到密布的神经和残缺的肌肉组织。
　　像个被切了一半的大西瓜脑袋上还保留有完整的嘴巴，从里边伸出的舌头已经舔上了这个男人的头发，黄褐色的黏液团住发丝，男人还不自知。


第111章
　　林临本想好心提醒一下，谁知男人已经发出了惨烈的叫声，那颗残缺的头颅张嘴生生将男人的耳朵撕扯了下来，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林临能够清晰地听到软骨碎裂的声音，男人挣扎着想要靠近林临，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拦住了腰，他伸长双手朝着林临呼救，痛苦的喊声震耳欲聋。
　　梼杌一声怒吼挡在林临身前，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幕未必真实，但林临还是看得很不是滋味，他握紧拳头，想到了将君，如果是他，肯定能毫无波澜地看完整个过程，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到这种东西。
　　当男人被肢解得只剩半个身体，林临才看到他背后这具不完整的尸体，半个脑袋，一只手臂，一条腿，尸体把男人啃得跟他一样缺胳膊少腿，并将死去的工作人员拖进了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林临注意到房间的右上角开始出现空白的小点，并慢慢向下扩大延伸，地上的血水在接触到白色区域后像画面突然扭曲般被拉得很长很长，慢慢吸入其中。
　　尸体专注地舔舐着刚刚死亡的男人，似乎并不怎么在乎林临，梼杌一掌拍开门，林临又听到了熟悉的喘息声，他看了看蔓延的空白区域，跟在梼杌身后进入了另一个操作室。
　　那里，一个背影正对着推车上的尸体进行贴身运动，撞击得推车前后摇摆，这荒诞的画面对于林临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他比较疑惑的是这个背景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高个，窄臀，不是将君是谁！
　　「艹！敢玩我男人！」林临怒了，他可以不管系统产生什么样的场景，但是以将君为原型来做这种事，他不干！如果让将君知道了，他肯定只会比自己更生气！
　　没错，从始至终林临都没怀疑过眼前的人是将君，对方不可能轻易受系统摆布做这些，这样的画面太膈应人了！「桃子上！把这人给我撕了！」
　　梼杌一个猛扑，把假货扑倒在地，那孽根也从冰冷的尸体里抽出来，直直的竖立在空气中，林临气得不行，这简直就是对将君的亵渎！他抬脚就踩了上去！
　　假货一声惨叫，连声音都这么像！林临加了力道，恨不能把它踩断。梼杌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把假货的头吞进了肚里，「呸呸，你怎么把这么脏的东西给吞了！恶心死了，还不快吐出来。」林临拍着梼杌的脑袋。
　　梼杌眨着眼，无辜的张开嘴，一颗血淋淋的头从凶兽嘴里滚了出来，这么会儿功夫，那张脸就被消化没了。
　　在林临的授意下，凶兽一口大火把个假货烧得死无全尸。这时候隔壁的白色区域已经蔓延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梼杌一个不注意尾巴扫过那片区域，立马像被什么燎了一下嗷得一声躲开了。
　　「这地方不能呆了。找了这么久的结果竟是碰到个假货，真晦气！」林临愤愤地说了一句，梼杌用头顶了顶林临，示意对方坐到身上来。
　　在这凶兽带着林临横冲直撞地越过好几间操作室后，被林临揪住毛茸茸的耳朵一阵训斥，「好你个家伙，一个跳跃就能解决的事情竟然拖着我走了那么多路！」
　　梼杌委屈地扭头看看林临，好像在说你之前又没说要这么走。「行了行了，赶快冲出这个地方才是正事！」林临伏低了压在梼杌身上。
　　林临走后，空白区域如触手般接触到假货烧焦的尸体，瞬间进入其中，确切的说是被吸入其中。焦黑的尸体开始泛着刺眼的白光，空白区域扩大的速度更是快了不止一倍，尸体慢慢坐了起来。
　　他的身体组织正在慢慢恢复，皮肤也开始变得有弹性起来，被白色区域整个覆盖住了大概一分钟后，假货露出了完好如初的身体，唯一不同的两处，即是被眼白填满的双眼和……他低头看看空荡荡的下体和一截躺在地上的软肉。
　　「赫……」他仰头，更大的白色光柱卷入口中，他摇晃着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很快确定了目标，收了口中的白光，大步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他的左手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白色区域。
　　梼杌带着林临逃出了殡仪馆来到不远处一座七层楼房的天台。林临心神不宁地跳下梼杌的背，抬头望向天空，虽然还是大白天，但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到底是哪里不对？
　　越来越多的建筑和人群被白色区域吞噬，所有接触它的物体均像变成了二维画面一般旋转着卷入了那片巨大的区域，仿佛一部正在播放的蒙太奇电影。
　　林临终于发现，自己在操作间游走时，外面已经崩溃得差不多了！因为白色区域已经占领了天空！靠近地面约两三百米的部分还能看到一丝蔚蓝，而往上则是一片空白，给人光秃秃的无尽感，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而这种白以魄人的气势自天空缓缓下压，不用地面的白色领域蔓延过来，光是这空白就能够轻而易举压死林临。
　　他收了梼杌，摸着指间的碧血灵环，思考着该如何躲过这片漫无边际的空白。「嗯？」林临低头，思索间他感到指环中有一股力量传来，是九级的应龙。
　　不待他多想，就顺势召唤出了对方，通身黝黑的应龙一出现就盘曲地攀在七层高的楼房表面，双翅一扑，掀起一阵风浪，它巨大的头颅搁在顶层天台，一个轻轻的龙息便将林临喷得差点栽个跟头。
　　鼻头推了推林临，示意对方坐上来。「又坐？」林临想自己是不停地换坐骑，还越换越高档了。
　　他爬上应龙的颈部，在双翅靠前处找了个位置坐好，双手抱住一根粗壮的龙角，「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应龙一声龙鸣，扑闪着翅膀缓缓升空。突然的重心不稳令林临抱紧了手里的龙角根部，他心跳加快，不会是要送死吧？天空已经不剩多少空间了，应龙这么大的身躯，再往上飞可就要碰上了。他干脆闭上眼睛，紧紧贴着龙角，感知着扑面而来的风。
　　预想中的疼痛或是不适感并没有到来，他悄悄睁开眼，发现应龙正垂直的向上飞翔，林临看看身后和四周，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明白了应龙现在正在走入一个通道。由地面向上的垂直通道，周围都已经被空白填满，只这里硬生生出现了能够令应龙通过的道路，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一切似乎变得显而易见，又或者更加复杂。
　　林临紧张地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好像就快猜到了，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兴奋地想要尖叫，又怕只是自己多想，各种念头冲入脑海，让他一时间难以平静。


第112章
　　极速腾空的应龙突然一阵怒吼，林临猛地扭头，应龙的尾巴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它扑腾着翅膀，用尽浑身力量也不能逃开。
　　林临已经看到从后而来的人，是那个假货！同时也看到了天地间涌入对方身体的白色，这种感觉他曾经体验过，就在区域测试场景最后遇到的那个人身上。
　　应龙还在咆哮，林临恨不能一脚踢下去，可惜他的腿不够长，「你他妈到底是谁！干嘛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他朝对方大吼着，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
　　「我，是，将，君。」那个和将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说着，「下，来。」他僵着脸，伸手一抓，应龙的尾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白，并发出了哀嚎。
　　「放屁！」敢污蔑我男神，林临又气又急，电光火石之间，应龙自斩长尾，噌的一下以媲美火箭发射的速度超前喷射出去。
　　快得令林临都回不过神，还好有一双翅膀护着他才没掉下来。尾随而来的还有那一束白得亮眼的光芒。
　　林临紧闭双眼，碧血灵环却在这时发出一阵黑色的光芒，剩下九级的灵仆全面出动，它们没有向后攻击光束以及追上来的男人，而是聚拢后化作巨大的黑雾附在应龙身上，而应龙自己也在变化。
　　它没有变作更高级更强大的生物，而是以林临为核心慢慢缩小。林临被黑色力量包围着，他能够感觉都自己所处的空间在慢慢变小，小到最后他只能如婴儿般蜷缩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