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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寒冬(3)

作者:不存在的荷德森 时间:2020-04-11 10:59 标签:短篇 骨科

他不信,却被对方问:“那你自己家的户口本,你总该看过吧?你们的户口本上有一个叫虞彦青的人吗?”
没有。
可是他们说,这是因为爸爸工作的原因,户口不能落在我们那边。
我弟要出去问妈妈怎么回事,被我拉住了。
房间里很安静,我们能隐约听到外面聊天的声音。
那两个大人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但妈妈好像是在哭。
她是委屈得哭了?
还是喜极而泣?
她是为自己的这么多年哭?
还是在为什么哭?
我拉着我弟,让他回来站好。
面前穿着白色毛衣的哥哥,语气平淡地说:“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把你们接来吗?因为我妈死了,得病死的。她去世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就没了,你们的妈就能进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这件事就算有人犯了错那个人也不是我。
但,我就是没法抬起头看他。
没有底气。
没有脸面。
我羞愧得脸颊发烫,就像也刚刚被泼了一杯开水一样。
我弟说:“我得去问问。”
“我劝你等一会儿。”哥哥笑着说,“你们俩的妈应该不会愿意这个时候被打扰,毕竟,他们也要叙旧的。”
哥哥站起来,走过来。
他塞了一颗糖在我手里。
我始终低着头,听见他的声音从我头顶飘下来。
也是冷的,像是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
他说:“大人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既然你们来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好好照顾你们就是了。”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笑着看我,说:“脚还疼吗?躺下歇会吧。”
=====
B3
我给了他一块糖。
那个叫虞南的。
以前看电影里的坏人杀人如麻,视生命如草芥,但凡自己看不顺眼的,杀起来眼睛都不眨。
我那时候跟许程说:“你看着吧,我不会让他们俩好过。”
可事实证明,当坏人一点都不容易。
尤其是对无辜的人下手。
我看他们是不顺眼,无论他们看起来多人畜无害。
因为,他们是入侵者,即便不是他们主动想要入侵。
所以,我是想杀敌的。
而且有一点让我更气,在看见我之前,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当我是什么?
那块糖原本不是想给虞南的,我的计划是,冷漠地站在他面前,一边吃糖一边高傲地说:“你们虽然来了,进了这个家门,也不是虞家的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然而当我走过去,看见虞南受伤的脚时,竟然不由自主把糖塞到了他手里。
操。
我应该多看点儿暗黑童话的。
而不是看什么《Call me by your name》。
我决定明天就把许程叫出来骂一顿,是他给我推荐的这部电影。
我让虞南他弟扶着他躺下,虞南还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手里攥着我给的糖,抓着他弟的衣服。
他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脚伤疼的,还是因为害羞。
我说:“随你的便吧。”
然后我就出了房间。
我出来的时候,我爸跟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女人哭得衣襟都湿了。
突然发现,虞南他们俩跟他们妈长得挺像的,是那种适合出现在文艺片里的长相,清汤寡水的好看。
我出来的时候,他们看了我一眼。
那女人抹了一把眼泪,笑着问我:“柏林,怎么了?”
“接水喝。”
我走去厨房,拿了玻璃杯接了饮水机里的水,然后走回了房间。
虞南看见我拿着水杯,不敢伸手接。
“凉水。”我说,“饮水机接的。”
他弟站在一边,先伸出手拿了过去。
“谢谢哥。”这句话是他弟说的。
他们兄弟俩长得几乎一样,但声线有区别。
虞南是那种轻轻柔柔的,说话声音跟语气都跟竹林间的一缕青烟似的,让你隐约看得到伸手了却摸不着。
他是竹林的青烟,他弟就是掉在石头上的露珠,清亮的叮咚一响。
两人管我叫“哥”的时候,那感觉也不同。
他弟这么一叫,我反倒看向了虞南。
可能因为之前我干的好事让他们对我有了戒心,他弟甚至先喝了口水,然后才递给他。
我笑:“怕我下毒啊?”
“不是。”虞南笑着说,“他什么都喜欢先尝一口。”
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过着独生子的生活,无法理解他们这种“先尝一口”。
随他的便吧,爱喝不喝。
我不管他们,坐回去继续翻英语练习册。
过了会儿,我听见他们在我身后小声说话。
虞南他弟在那儿问,他们是不是睡这个上下铺,还到处看,视察一样。
虞南小声说他:“别吵到哥学习。”
我根本学不进去,拿着笔在练习册上面乱写。
他们俩不再说话,所有的动作也都小心翼翼。
后来我爸进来叫我们吃饭,我回头的时候才看见,虞南靠在下铺拿着一本书在看,他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上铺去,睡得正香。
他弟真的没心没肺的。
我站起来,没管他俩,往外走。
我爸说:“你扶一下小南,他脚那样不方便。”

A4
哥的手温度很高。
他来扶我的时候,一只手抓着我的右臂,一只手攥着我的手腕。
好像一团火。
而我就像是一张易燃的、薄薄的纸,被火一燎就燃烧了起来。
其实我没那么娇气,没人扶也没事的。
小时候我妈出去工作,留下我跟我弟俩,什么事儿都是我们自己做,有一次我们俩搬东西,我被砸了脚,我弟形容我的脚像是个发面的红糖馒头。
那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就更是了。
我说:“不用的……”
他没理我,而是扭头朝着我弟喊了一声:“别睡了,起来吃饭。”
我弟这人,睡着了就算外面打雷他都不知道,睡眠质量特别好,这么叫肯定是叫不醒的。
我抓着床栏杆,伸手去拍他。
我弟睡得迷迷糊糊,习惯性地抓着我手咬。
“什么毛病?”哥在一边拉回我的手,对我弟说,“起来吃饭。”
我以前就总说我弟,别每次叫他起床都咬我。
这么多年他这毛病就没改掉,现在好了,看来有人能治治他了。
我看着他笑,觉得他那懵懵的表情怪有意思的。
我说:“小北,别睡了,起来吃饭吧,别让大家都等你。”
哥扶着我往外走,我弟在后面腾腾腾地很快就跟了上来。
他们俩一边一个扶着我,说实在的,有点儿难受。
我听见哥说:“你晚上睡觉别打呼噜。”
我弟“啊”了一声,问我:“我打呼噜了吗?我没有吧?”
我刚想说没有,却听见哥声音冷冷地说他:“你打了。”
我不敢反驳,就算他对我们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但我还是有点怕他。
我弟在一边自我怀疑似的嘟嘟囔囔,我憋着笑,只当这是哥的恶作剧。
这是我们到这个家的第一顿饭,很丰盛。
以前我们在那边,生活虽然不至于拮据,但确实是精打细算的。
三个人,每顿饭一个菜,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摆了一大桌子。
又是鱼又是肉,每道看上去都很好吃。
我的手指轻轻地搓着筷子。
这里的筷子跟我们之前用的也不一样。
我们以前用的是那种老旧的竹筷,有几根还因为煮面的时候放在锅上,被烧得已经发黑。
而现在我手里这双筷子,黑色的,不知道什么质地,拿在手里很重,微微有些发凉。
爸爸跟妈妈坐在对面,我们三个孩子坐在另一边。
“吃饭吧,多吃点。”这话是爸爸说的,他对我们说完,还看向我妈,很温柔地说:“你们这一路也挺辛苦的,本来我应该去接你们。”
我坐在他们对面听着他们说话,能感觉到我妈的开心。
但是,对于他们的关系,我始终有些介意,我妈,她是小三吗?
“吃吧。”坐在我左手边的哥用手肘撞了我一下,他说,“让你弟吃饭,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看向小北,笑着说他:“饿了就吃嘛。”
小北笑笑,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伸筷子,总感觉这不是我的家。
我们只是临时来做客,早晚还是要走的。
越想,越觉得心虚。
我抿着嘴,用牙扯掉了嘴唇上干裂的一层皮。
很疼,用舌头再去舔的时候,尝到了血的味道。
“吃饭。”
说话的是哥,他夹了一筷子鱼给我。
“这块没有刺,”他没看我,也没什么表情,“快点吃,最后一个吃完的要洗碗。”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哥他好像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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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4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那年我13岁,许程已经开始偷偷摸摸从外面租奇怪的碟片回来,然而我们俩躲在家里,一边吃薯片,一边看,没一个人觉得那销魂的叫声和刺激的画面比得过手里的薯片。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们对那画面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有些无法直视。
因为我们俩都是传说中只喜欢同性的,同性恋。
13岁的夏天,我在午睡的时候梦见一个男孩跟我接吻。
梦里我躺在一条河边,河面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男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我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在我身边。
我看不清他,他的脸上像是弥漫着大雾,也可能梦里的我是个高度远视眼,看不清近处的人。
他身上很香,我不知道为什么,梦里能闻到气味儿。
那是一股木质沉香混杂了咖啡的味道,明明是在夏天,我却好像闻到了凛冽的寒风起息。
他的吻冰冰凉凉的,手指也冰冰凉凉。
那个梦里,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那里任由他跟我接吻。
最后他离开前,我咬破了他的嘴唇。
那个男孩的脸多年来始终都是模糊的,无从辨认,可他嘴唇晕开的血,却好像是落在雪地的玫瑰,到如今我一闭眼还是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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