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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级艺术狂徒(64)

作者:言朝暮 时间:2021-11-10 10:03 标签:爽文 甜文 强强 时代新风

  祝贺这位慧眼识珠的犹太商人,拥有了一把举世无双的好乐器。
  然而,弗利斯面对他们的恭维,只觉得好笑。
  “你们见到的根本不是我拍下的琵琶!”
  他无情的抨击这些家伙,“你们为什么不夸奖中国乐手的弹奏出神入化?你们为什么不赞美厉劲秋的作曲动人心魄?”
  “偏偏要吹捧一把琵琶的身价,显得你们好像很懂乐器似的。”
  弗利斯一贯嚣张跋扈,众人却没想到恭维还会被骂。
  他们明明白白看到了琵琶上独特的木兰花,但他说什么?
  不是他拍下的琵琶?!
  “怎么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根本不相信弗利斯的话。
  “我可是记得清楚,刚才中国人弹奏的琵琶和报纸上刊登的唐代琵琶一模一样!”
  可弗利斯畅快笑出声,“因为这琵琶有两把。”
  他视线温柔,语气期待,“今天,它们总算重逢了。”
  整个中场休息,都在传递着两把琵琶的讯息。
  而艺术乐团和维也纳之春的相关人士,成为了更多人询问的对象。
  “是的,木兰琵琶有两把。”
  莎拉眼神缱绻的讲述着来自遥远中国的贤伉俪,“它们一把属于毛特豪森的遇难者,一把属于遇难者的遗孀。”
  一对被残忍的屠杀分隔了七十六年的夫妻,最终没能在奥地利重新相聚。
  可是他们挚爱一生的琵琶,从中国走到美国,又从美国意外来到奥地利,终于走上了音乐会的舞台,为死难者奏响纪念乐曲,重新双宿双栖。
  它们发出的声音,是生者对死者的悼念,更是逝者对战争的控诉。
  莎拉富有感染力的讲述,让这些从来不懂得中国、从来没意识到遥远东方同样遭受过苦难折磨的欧洲人,深深感受到了木兰琵琶承载的期望与悲痛。
  于是,当钟应带着木兰琵琶重新上台,凝视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生者感慨。
  有些人是遇难者的子孙,自小听着集中营苦难故事长大。
  有些人是自发的悼念残酷战争,怀揣着守护和平的信念。
  现在他们相聚在一起,透过一场音乐,去思考战争的意义,去怀念消失在历史里的故人。
  也能够听到,在屠杀中牺牲的中国人,留下的乐器,奏响的声音。
  钟应仍是那身对襟唐装,可他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他刚才使用过的雌蕊琵琶,还有那把即将响彻音乐厅的雄蕊琵琶。
  相同的木兰花,盛放出不同的花蕊。
  雌蕊琵琶安稳的摆放在他身边,下一刻,便是钟应横抱按弦,用雄蕊琵琶为所有人扬起了那份藏于时光之中的希望。
  在座的欧洲人,不懂琵琶,更不懂为什么一模一样的琵琶,需要改变弹奏的姿势。
  但他们懂得音乐里迥然的旋律,还有旋律中变得温柔婉转的弦音,为他们展现的另一幅光景——
  惨烈的战争,无辜的百姓,在人间地狱之中并肩扶持,奔向和平。
  钟应横弹的雄蕊琵琶,用它轻柔婉转的弦音,勾勒出逝者的努力与挣扎。
  它奏响的音乐,如洁白沁香的木兰花,在战火摧毁的废墟里,迎风绽放,永不言弃。
  星空之下,逝者已矣。
  可逝者留下的希望,成就了一片独特的安宁。
  钟应按弦走线,用南音琵琶的点挑落弦演奏技法,一紧一慢,重现了沈聆笔下“行云流水绕指缠绵”的楚书铭。
  传承古音的指法、传承古音的乐器,比雌蕊琵琶声音更加高亢,让维也纳的音乐厅盘旋着千年来绕梁的弦音。
  真正一千万欧的雄蕊琵琶,弹奏起《同舟共济》,没了之前的肃杀铿锵,更像是一张缓缓擦过人们眼眶的丝质手帕。
  它温柔、它执着,在为众人拭去泪水时,却偏偏引来了更多的眼泪,汇聚成历史无情翻滚的洪流。
  也许只有弦声响起,不懂琵琶的听众才知道琵琶和琵琶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弹奏方式,不一样的音律调性,不一样的深邃乐思。
  如果说上半场竖弹的琵琶,是一把尖枪,直白锋利地挑开屠杀者粉饰下的真相。
  那么下半场横弹的琵琶,就是一缕红缨,赤红柔软的送来了逝者藏于心底的希望。
  钟应手指轻柔挑动的丝弦,唤醒了心底沉睡的遗憾。
  令所有人在冰冷里,感受到一丝温暖,熨烫着他们痛苦又悲伤的心。
  他们见到了难以瞑目的灵魂。
  他们听到了如泣如诉的絮语。
  他们看见逝者曾经燃烧的信念炽热如烈阳,盛大如霁光,于苦难之中,携起同行者的手,一起抬头,仰望即将升起的朝阳。
  这是充满了希望的曲子,更是饱含了期望的旋律。
  然而,听众的眼泪却泛滥得无法克制。
  为什么他们只能在这里缅怀纪念?
  为什么他们不能冲到刽子手的枪前,阻止这群没有人性的屠夫!
  音乐厅低低的啜泣,成为了乐曲的微弱伴奏。
  楚慕坐在前排,能够清楚见到钟应弹奏雄蕊琵琶的每一个动作。
  他视线诧异,惊讶于钟应熟练横弹琵琶的指法。
  更惊讶于这首远比《凝视星空》深邃沉重的《同舟共济》。
  他听懂了里面的希望。
  他听到了雄蕊琵琶的呐喊。
  温柔强大的声音,引领着整个管弦乐队,为之奔腾、为之冲锋。
  低沉喑哑的降A大调都成为了琵琶的附庸,在它高亢欢呼般的旋律里,激起了听众热切的期待,等候着更为完美纯粹的反抗。
  就好像……
  一个男人身处黑暗身陷囹圄,面对魔鬼的折磨和嘲笑,仍旧固执说道:
  “我相信光。”
  楚慕不认识这样的男人。
  但他却觉得自己见过这样的男人。
  从钟应的描述里,从毛特豪森集中营里,从他弹奏过的雄蕊琵琶里,从他继承的姓氏里,从迈德维茨的《纪念》里。
  他应该见过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有着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会弹一手好琵琶。
  正如舞台上的钟应一样,他横抱着心爱的雄蕊琵琶,琴弦一划,声音阵阵,独奏出安稳宁静的天地四方。
  他说,我是中国人。
  他们说,他叫楚书铭。
  楚慕没有见过楚书铭。
  他只知道,有一位走失的外公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外公”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的符号,可有可无。
  如今,他却随着舞台上声声琵琶,见到了一个神色枯槁眼睛明亮的中国人,在硝烟战火之中、深陷毛特豪森集中营。
  那是一个犹太人恨不得死去的人间地狱。
  唯独楚书铭的脊梁直挺,黑色的眼睛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成为了别人活下去的光明。
  楚慕为自己的想象惆怅。
  他心中涌上的痛苦模糊了双眼,连眼睛里那把摆放的雌蕊琵琶,都隐隐随之颤动琴弦,似乎也在同时奏响危难之时的同舟共济。
  他又闻雄蕊琵琶忽似断弦般铮鸣,雌蕊琵琶无声共振,与孤独弹奏的钟应,一同唤醒了一段朝阳东升的旋律。
  那一刻,他觉得雌蕊琵琶不再是琵琶。
  而是一位鬓间佩着如雪木兰,穿着朴素清丽旗袍的女人。
  她坚定的留在奥地利的土地上,守护着旁边震颤着希望之声的雄蕊琵琶,仿佛等待着一位不知去向的故人。
  可惜,她等待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母亲等待的人,也从未回来。
  楚慕的眼泪克制不住,鼻翼喉管尽是酸楚。
  原来,确实是他错了。
  他从未拥有木兰琵琶。
  更不可能拥有木兰琵琶。
  它们来自中国,从诞生之初起,就注定不会属于哪一个人。
  它们生生世世,都属于指尖拨响丝弦、唤醒孤寂灵魂的每一个人。
  他忽然明白了钟应为什么执着于这两把琵琶。
  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乐器,而是承载着故人灵魂的器皿,永远在讲述跨越了时空、超越了生死的回忆。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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