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妥协(28)

之后的人生里，萧城皓始终对那天晚上的事情难以释怀，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位男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他甚至连他们在房间里互相解决的过程都忘得一干二净，可那天的痛苦和悔恨却让他刻骨铭心。

ACT 39

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关蒙就向萧城皓询问12号他有没有空，那天是萧城皓的生日，关蒙没有忘记，萧城皓也一直记得。

“所以你到时是要请我吃饭吗？”萧城皓笑着问他。

“那你到底有没有空？”

“白天我要上班，不过晚上倒没问题，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我还没说要请你吃饭呢。”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明明就是想要跟我去约会。”

“什么约会？我只是说请你吃饭而已。”关蒙为自己澄清道。

“啧啧，就说了你要请我吃饭。”

“你居然给我下套！”

萧城皓不说话，笑着伸手捏捏他的鼻子。

12号下午，关蒙早早在家中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端详许久，领子没有翻，头发很整齐，一切都没问题之后，他才满意地出发，跑到萧城皓公司旁边的咖啡店等他下班。

傍晚6点钟左右，萧城皓从公司里走下来，正要问关蒙想带自己去哪吃饭，他的手机铃声很不识趣地突然作响。

是助理打来的电话，助理在那头用万分急切的语气说萧城皓临走前有一份文件忘记签字，那份文件今天之内必须快递出去，没办法，又得重新回去一趟。

“没事，我在这儿等你。”关蒙笑道。

萧城皓不想把他一个人留下，把他一块带上公司。

跨出电梯，萧城皓发现几分钟前还坐满了人的办公室此时居然空空如也，办公室的灯全都关了，周围一片昏暗。

“人呢？”萧城皓感到有些奇怪。

突然听见几声礼炮的响声，五颜六色的彩带在空中飘荡，缓缓落在萧城皓的身上，所有躲起来的员工这会儿全跑了出来，助理正用推车推着一个生日蛋糕朝萧城皓这边走来，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喂萧城皓唱起了生日歌。

萧城皓恍然大悟，原来让他回公司签字只是个幌子，为他庆生才是真的。

林天若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搂着萧城皓的肩膀，对他大声说了句“ Surprise!”

这场中途插入的生日派对打乱了关蒙为萧城皓的庆生计划，员工们的一片心意，作为老板的萧城皓也不好就此拒绝，关蒙不想萧城皓为难，主动做出了妥协，打电话将原本定好的餐馆座位取消掉，留在公司里与大家一块跟萧城皓庆祝。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其实也没差，只要过生日的人能够开心就好。

“又老一岁了，生日快乐！”林天若笑着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交到萧城皓手中。

萧城皓当着大伙的面直接把礼物拆开，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一只朗格手表，周围的同事们纷纷喧哗。

“林先生送给萧总的礼物可真贵重！”

“这表很贵吗？”

“我前段时间在杂志上看过，貌似说要好几十万。”

“不是吧？那林先生出手也太阔绰了！”

“人家有钱嘛，我之前听人说听说林先生他父亲是芝加哥首富来着，送个手表对他来说肯定小case啦。”

关蒙站在一旁，听着周围的同事在那笑声议论八卦，他把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自己为萧城皓准备的那份礼物，刚才他是打算把礼物交萧城皓的，但现在他忽然觉得拿不出手，相比起那种动辄好几十万的手表，他给萧城皓挑的礼物不过是商场专柜里一对一千块钱不到的袖扣，这么一对比，自己的礼物未免显得太过寒酸。

拆过了林天若的礼物之后，萧城皓主动走过来向关蒙摊手要礼物：“蒙蒙，你不是说有东西要送我吗？”

看着萧城皓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关蒙不好意思地将口袋捂紧，撒谎道：“我突然想起我把那礼物留在家里了，晚点回去我拿给你。”

“萧总，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忽然有人问道，其员工也纷纷表示好奇。

萧城皓笑着把关蒙拉到自己身边，“他是我的弟弟，叫关蒙。”

当听见萧城皓将自己以弟弟的身份介绍给大家的时候，关蒙是挺开心的，但开心之余又感到一点小小的失望。

“萧总的弟弟和你怎么不太像呀？”

“我俩不是亲的。”萧城皓笑道，“他是我恩师的孩子。”

“我明白了，萧总的意思是说他还关蒙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要好。”

萧城皓只是笑了笑，不予置否。

隔天上班的时候，林天若过来找萧城皓，他指着萧城皓别在衬衫袖子上的那对袖扣，问：“新买的？”

“你眼挺尖的嘛。”

“那还用说。”

“你在哪买的？”林天若对西装和西装配饰这块颇有讲究，校萧城皓用的袖扣并不是什么知名品牌，按照他对萧城皓一贯的品味了解，萧城皓不可能自己挑选这样的东西，不过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这是关蒙送的。”

哦，难怪。林天若往萧城皓的手上看了一眼，“我送你的那只新手表你怎么不带上？”

“我这只手表戴习惯了，你的那个我先收着，以后再用。”萧城皓站了起来，将西装外套穿上，“不是说出去吃午饭吗？到哪吃？”

“你来决定吧，我随便。”林天若到语气降了几个调，萧城皓并无察觉，若无其事跟他一块离开办公室。

关蒙在萧城皓和林天若刚离开公司没多久，便过来了。早些时候，老蔡从朋友那里搞了一批埃塞俄比亚咖啡，他知道萧城皓喜欢喝这个，准备拿过去给他，关蒙知道以后自告奋勇说要帮忙跑腿，这样就能有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到公司里找萧城皓，老蔡大概也能猜出关蒙的心思，也就不妨来个顺水人情，将送咖啡的任务交托给关蒙。

萧城皓的助理和关蒙说他们家老板外出吃午饭去了，让关蒙把东西放下，晚点萧城皓回来的时候她会替关蒙转交给他。

没见着萧城皓，关蒙有点不甘心，“要不我就在这等他回来吧。”

助理便随他去，给他泡了一壶水果茶，然后拿出一些招待客户的小食给他吃，继续忙活。

等候萧城皓回来的期间，关蒙无事可做，玩起了手机。

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类似吵架的声音，抬头望去，一位外国男子正拿着手中的一份文件跟公司的员工们似乎在理论什么，那位员工听不懂他说的话，显得有些着急。

助理赶紧走了过去，从他们讨论的内容里，关蒙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那名外国男子是萧城皓公司的一位合作伙伴，由于策划部的人一个不经意的错误，导致交给那位客户的企划书出了问题，现在对方生气的找了上门，要求他们立即修改。

那位客户是法国人，因为没有事先预约，翻译人员今天没有过来，这可把部门经理给急团团转，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听得懂法语，有人试图用英文跟对方交流，可对方又听不懂，双方鸡同鸭讲，一片混乱。

那位客户看上去非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萧总他什么时候才回来？”经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我刚才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现在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那客户向经理问了一句话，经理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除了跟对方说“sorry”之外，也不知道该讲些啥。

关蒙突然站了起来，朝那位客户和经理走了过去，他对经理说：“这位先生说他想上个厕所，问你厕所在哪。”

经理感到相当意外，他问关蒙：“你听得懂他的话吗？”

关蒙点头，按照经理所说，告诉那位客户厕所的位置，等对方离去以后，经理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拉住关蒙：“那实在太好了，你能不能暂时帮忙当一下我们的翻译？”

经理用恳求的口吻对他说，这次他们公司跟那位客户拟定了一项重大交易项目，员工们为此辛苦忙活了将近一年，如果项目失败的话，那么整个团队一年以来的心血就打水漂了。

关蒙点头，“我尽量试试。”

他的母亲曾经就是法语教授和翻译，受到母亲的影响，关蒙很小就学会了法语，虽然高中之后的这么多年他再也没碰过法语，可基础依旧牢固，再次说起法语，仍然流利顺畅。

由关蒙来充当萧城皓公司和客户之间的翻译桥梁，虽然有些专业术语关蒙不太懂，但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经理的意见尽可能还原的传达给对方。

萧城皓中途由于堵车，拖了一下时间，等他赶回公司的时候，那位客户的事情早已圆满解决掉。

经理向萧城皓大力夸奖起关蒙，关蒙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腼腆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没见他说的那么夸张能干，我会一点法语，就帮忙翻译了而已。”

一只坚实的大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宝贝，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一声“宝贝”，是萧城皓发自内心却又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让关蒙和旁边的林天若同时愣住。

前者欣喜若狂，但极力努力压住内心的情绪，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后者则有些不是滋味。

这笔前前后后忙碌了一整年的大单子因为关蒙的缘故而顺利促成，晚上公司特意搞了一场庆功宴，所有参与该项目的员工们举杯相庆。

关蒙手里捧着一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坐在座位上，一脸突兀的神情，在他看来，自己当初仅仅是帮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外人竟会在庆功宴里占上一席之位。

部门经理专程走过来跟关蒙敬酒，他举着杯子，满脸红光，兴致高涨得很，“小关，这次咱们可真多亏了你呀！来，这一杯我敬你的！”

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人一把夺走，萧城皓给他还回去一杯橙汁，抬头对经理笑道：“他不能喝酒，这酒我来代他喝吧。”

一晚下来，萧城皓灌了不少酒，临近散席的时候，萧城皓跑进了厕所里，关蒙见他走起路来有些踉跄，离开座位跟了过去。

刚跨入厕所门口，一个人影从身后扑了过来将他死死抱住，吓得关蒙使劲扭动身子想将他甩开，结果扭头一看，发现竟是萧城皓。

“蒙蒙，你怎么会在这儿？”

关蒙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用力将他往外推了一下，“我看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以为你跑进厕所来呕吐。”

“我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吐。”身边的人在他耳畔沉沉地笑了一声，“蒙蒙，我有点累，咱们回去好不好？”

“嗯，先跟大家说一声吧。”

“不用说，咱们偷偷走人，现在就走。”萧城皓拉起关蒙，直接朝着电梯口的方向去。

关蒙将醉醺醺的萧城皓扶进房间里，让他躺下之后，准备去厨房热点牛奶给他喝，刚一转身，还没走出半步，只感觉到腰身一紧，两条结实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腰间，将他紧紧地搂抱住。

“蒙蒙......”萧城皓醉得有些说话含糊，他身上的酒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关蒙被萧城皓整个人抱到了床上，还没意识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经萧城皓压在了身下，萧城皓一手托住关蒙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来回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