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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席地而坐 下(46)

作者:山水间间 时间:2021-09-25 04:47 标签:重生 强强 近水楼台 古代幻想

  如果方岐生真要对温展行动手,聂秋是不会制止的, 却也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正邪两道相容的那天永远不会来临,这个道理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而方岐生问的是“你要一起来吗”,就是为了考验他对正道到底还有几分留恋。
  拒绝,那就是拂了方岐生的面子,答应,那就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愿。
  聂秋没过多久便拿定了主意,他抬起眼睛,重新看向方岐生,启唇应道:“好。”
  眼见着方岐生眼中的凝重有所缓和,聂秋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句抱歉。
  其实也得称赞一句时机赶得巧,他很清楚,即使方岐生对温展行起了杀心,用了些手段找到温展行的踪迹,并且将他骗出来,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把他彻底解决,斩草除根……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离开镇峨之后,聂秋有意打听了那几个人的踪迹。
  张双璧留守镇峨城;张漆本就腿脚不便,除了镇峨府,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张妁和贾昭在探亲之后就回到了皇城贾家;张蕊在城墙上与温展行的那一战后,只留下了一封信,取走溯水枪,偷偷收拾好了行李,半夜翻墙逃了,追随她的妁姐跑到皇城去散心了。
  至于她是如何将皇城闹得鸡飞狗跳的,张妁又是如何收拾烂摊子的,那都是后话了。
  而温展行,聂秋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固执,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接下盟主令牌的人不止温展行,还有温家的其他两个弟子,结果,因为温展行想要在抢在那两个人之前找到方岐生,亲眼看看这个魔教教主是怎样的人,所以用了点不上台面的小手段。
  是的,他动了手,下了药,把那两个以为他全然没有威胁的弟子绑了起来。
  直到一日后温家才发现这个事实,原来坐着马车离开温家的人只有温展行一个。
  此种丑闻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即使温家极力隐瞒,却也被覃瑢翀当作个笑话讲给聂秋听了,方岐生尚在昆仑,消息不灵通,不知道这件事也是难免的。
  温展行一回温家,就被严格看守了起来,勒令他在悔过崖好好清醒清醒。
  他怕是这一年半载都不太可能离开温家了,而温家家规严苛,戒备森严,宛如铜墙铁壁,就连当时的常锦煜对温家下手之前都得捏两把汗,更别说根基不稳的方岐生了。
  所以聂秋不担心温展行的安危,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方岐生真的将温展行从那囚笼般的悔过崖骗了出来,那也只能说是温展行自己不长记性,他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念头。
  这场博弈,看似是方岐生赢下一棋,实际上还是聂秋占据了主导。
  聂秋看着方岐生揉肩膀的动作,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脖颈酸疼,想来他应该是讲着讲着就靠在方岐生的肩膀上睡着了,直到这时候才醒过来,实在是……有点丢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靠在方岐生的肩上睡了一夜,方岐生竟然没有喊醒他,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快,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并不介意?又或者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亲近?
  这么想着,聂秋忽然觉得心情舒畅,强掩住笑意,试探性地凑了过去。
  方岐生感觉到他的靠近,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放下手,理所当然地享受聂秋的按摩,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所以方岐生很快就接受了他明里暗里的示好。
  聂秋眯起眼睛的神态像只狐狸,唇边含笑的时候,就尤为明显。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的人就开了口,问道:“以温展行的性格是不可能加入魔教的,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处理方式,不过,为什么你会认为符重红能够被拉拢?”
  “因为符重红根本无所谓善恶,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整整一夜,聂秋都毫无戒备之心,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对他痛下杀手,将坚硬的盔甲都卸去,只将柔软脆弱的那一面展现在他眼前,所以方岐生也没想着隐瞒,直接就说了。
  “你和符重红几乎没有交流,所以不了解她,其实我也一样。”他说着,碰了碰右手虎口处,那里本该有一道深深的剑伤,角度很巧妙,如果不是剑法已经登峰造极的人,是不可能留下这样的伤口的,“我和她为数不多的交流,就在她留下这道剑伤的那天。”
  武林盟主下令,剑痴接令,派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年少成名、天纵奇才的符重红。
  符重红的长相普通,算不上清秀,是扔进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但是,只要她拔出那柄剑,仅仅只是挽了个剑花,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她身上去。
  听说她小时候过得不好,所以身形瘦弱矮小,被剑痴收为徒弟之后,符重红倒是没有以前看起来那样面黄肌瘦,不过个子却也就那么高了,每年长一点,也没见长了多少。
  她对自己的外表没有什么看法,说起来,其实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有一年的武林大会上,符重红的衣裳不小心被茶水濡湿了,正好轮到她上台,她神色淡然,抬手撕下打湿的那片布料,在一片喧哗声中,将满是旧伤和淤青的手臂明晃晃地露在了外边。
  当然,符重红赢了,那些流言蜚语就被压了下去,再也没溅起过水花。
  方岐生第一次和这个性情怪异的剑客交流时,才知道她对善恶的观念很模糊。
  他见到符重红手里的那柄剑,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方岐生有意将符重红引向绝路,没想到她也是那么想的,在其他人的视线之外,这个小姑娘撤步扔下了手中的剑。
  “方教主,你可以为自己节省点体力了。”
  符重红没有管脸上正淌着血的伤口,她在方岐生疑惑的目光中,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连同一个令牌,扔到了方岐生脚下的不远处,友好地摆了摆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如果趁胜追击,方岐生有把握重创符重红,但是他没有选择贸然行动,因为符重红说得有道理,他还需要节省体力,逃脱正道的围剿,去与周儒等人汇合。
  他取过那封信,拆开,上面的字果然是属于周儒的,言简意赅地写了两句话。
  第一句,我是周儒,有令牌为证,记得带回来还给我。
  第二句,符重红是我收买的,暂时可以相信她。
  周儒实在是太了解方岐生了,这一封信,一个令牌,就足以将他的疑虑全部打消了。
  方岐生看完信,收好令牌,当着符重红的面将那封信撕碎,让碎渣随风落入断崖。
  他没想到符重红竟然能够被收买,他还以为这个人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
  双手抱胸的小姑娘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见方岐生将那封信销毁后,开口说道:“剩下的那部分银两,烦请方教主告知左护法,我会在五日后在约好的地方相候,望他准时。”
  “方教主是个谨慎的人。”符重红俯身将剑重新拿起,那柄铁剑不过是最普通的剑,没有名字,也并不特别,她掂了掂手中的剑,说道,“为了获取正道的信任,我必须在你身上留下剑伤,而且不能是简单的伤口,我也同样——这一点,你应该能够明白吧?”
  这就是方岐生虎口处那道剑伤的由来,符重红留下的痕迹虽然深,却不难治,至于后来伤口为什么会恶化到食指无法正常活动的地步,那是因为魔教内部也出了个叛徒。
  考虑到两人的实力差距,符重红对自己更是不留情面。
  她让那柄名为乍雪的长剑刺穿肩膀,剑刺穿血肉,发出含糊不清的混沌声响,明明应该是痛的,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最多只是在拔出剑的时候皱了皱眉。
  然后,符重红有意将鲜血踩得遍地都是,以表战斗的激烈,她提前在舌下含了一片可以让头脑清醒的草药,所以失血过多产生的眩晕感并未让她在正道赶到之前昏迷。
  方岐生临走时,问了一句,雇你一次需要花多少银两?
  符重红看了他一眼,明显不想多聊,哑着声音回道,你的左护法很会做生意,砍了一半的价下去,别问需要多少银两了,下次也别找我了,以后不需要合作,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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