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删档重开了(106)
他对面的青年姿态随意地抱着手臂,皮笑肉不笑道:“早就说过成功率最高的方式就是把卵直接移植进他的体内,不是上将为了即将诞生的异种能够最大程度地发育完全非要选择这种更加原始的方法吗?现在又着什么急,反正就算标记了一时半会儿也还怀不上呢。”
余维对这种冷嘲热讽嗤之以鼻,冷眼看过去,警告道:“你想要达成的目的,我已经帮你实现了;至于现在有关我的目的,你最好是别插手。别忘了,现在外面到处被通缉的是你而不是我——极端组织的头目——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吗?”
那人冷笑几声,没再搭话。
余维负手而去。
一行人都离开后,隐在暗处的原绣才缓缓走出,不满道:“他什么态度!没有我们,就算他是第一军区的总指挥官,有这么容易找到最合适的母体吗!现在倒是想卸磨杀驴,呵,真把我们逼上绝路,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让他跟我们一样身败名裂!”
“不撞南墙不回头,随他去吧。”那人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原绣忙追上去,一张看着可爱的娃娃脸上却满是不忿,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因为他那么着急,我们也不至于把唤醒时茧二次分化的时间提前,现在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自己吗,居然还有脸威胁您!还不是觉得我们已经没用了,才敢暴露真面目,真让人恶心。”
见对方不说话,又追着道:“要不我们干脆把小水母劫走。本来一开始说好了只注射异种卵,真把人弄到手后,却突然翻脸要用这么恶心的方式,本来就是他先撕毁协议在先,我们背后捅一刀也不算背信弃义,顶多是礼尚往来罢了。”
那人忽然停下,原绣没注意,一头撞上去,揉着鼻子小声抱怨。
“这是别人的地盘,谨言慎行。”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人便抬脚继续往前。
原绣被训了一通,不敢再乱说话,只是不高兴地小声嘀咕:“明明你也不爽那老不死啊,这种人有什么好合作的……”
他唉声叹气地追上去,只是还没走多久,余维身边的一个亲信却直直朝这边过来。
原绣还以为他刚刚的话都被监听了,脸色有些惨白,尤其是发现对方绕过自己,直接和首领说话,更是懊丧自己有些太托大,的确不该还在别人的地盘就这样胆大。
原绣的视线越过亲信,看向对面的人,暗地催动AS。
得到的却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暗杀后直接逃出去的打算。
“有何贵干?”
亲信公事公办道:“那位S+级别的Omega提出要见你,否则宁死不屈。上将希望您能够顾全大局,满足他的要求。”
原绣一愣,首领在沉默良久后,有几分苦涩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我是谁了?”
“他只说要见组织首领。”亲信宛如机器人般冷淡的声线中隐隐藏着几分威迫,“上将为杜鹃计划筹谋十数年,如今只差咫尺便能功成名就,您可不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掉链子。”
原绣眼神中闪过几丝慌乱,显然他是知晓内情的,见状忙劝道:“不行啊首领!你要是去了,小水母和你一定反目成仇!他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关我们什么事?你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一定不能够暴露!”
“够了——”
“不行!”
见原绣不依不饶,首领轻喝一声直接打断他,抬眸凝望着金属室的方向:“你和他没打过交道吗?他可不是什么蠢货,既然有把握赌我们会藏匿在第一军区,难道还会猜不出我的身份?你们谁也不了解他。他想见我,只不过是想和我当面对峙,把话说清楚。”
“我也的确厌倦这样东躲西藏、不能以真实身份面对他的生活了。我还不至于怂到不敢去见他的地步。”
首领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原绣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地跟上去。
亲信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点了点蓝牙耳机,向余维汇报道:“已经同意了。”
余维含笑颔首:“很好。他一直都是个很识时务地合作伙伴。”
转头又笑眯眯地向时茧邀功:“如何?你的要求我立刻就满足了,想必你不用再怀疑我的诚意了吧?哪怕以后联邦是异种的乐园,作为为我们诞下异种之王的母亲,你的身份和地位也只会比现在更高,得到的权力也更令人陶醉。说到底只要能够获得实际的利益,究竟是站在人类还是异种的立场,与你一个才刚成熟的Omega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可不会像那群虚伪的人类一样,将这种沉甸甸的责任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时茧对余维的长篇大论熟视无睹,现在还愿意浪费时间随口敷衍,也只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对方。
“一切等我见到那个人再说。”
余维微微耸肩,状似无奈地笑道:“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话音未落,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似乎想到什么精彩地画面,露出副微妙的表情。
“他已经来了,我不打扰你们叙旧,请便。”临走前余维抬手看了眼表,“不过容我提醒你一下,你们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说完也不逗留,转身便走,果真将空间让给了来人。
一道高大的人影缓缓走近,和余维一样,最近也只能够用密不透风的金属墙上装置的可视通话与里面的人沟通,而看似离开的余维也只是转到监控室,颇有兴致地期待着一场好友间反目成仇、分道扬镳的庸俗戏码。
第86章
“等久了么?”
雷雨从暗处一步步走近, 目光落在屏幕里的实时画面上,那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看似冷静镇定, 却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在眼底深处, 还藏着一丝彻底无处躲藏的慌乱。
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无所谓。
视讯里,时茧并不惊讶, 雷雨知道他应该一早就猜出来了。
“应该问你吧。”
时茧抬眼看去, 声音有些疲惫, 但情绪还算是稳定:“在我身边等了这么多年才下手, 多亏了你的苦心经营, 我对你没有丝毫设防, 让你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雷雨瞳孔一缩, 心尖有个地方仿佛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不是那么疼, 却细细密密地泛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涩意, 直到蔓延他整个胸腔, 这种让人闷涨的涩意反过来将他的心脏牢牢包围。
雷雨想提起嘴角, 但失败了,只扬起一个苦涩的、不好看的角度:“这些事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一直不赞同我的我的理念,我的那些理想, 本不该拉你下水。”
但事到如今,局面已经酿就, 说再多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了。
时茧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他平静地会想着两人过往相处的种种,最近的一次,他们坐在紫藤花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阳光碎金似的洒在对方的肩头,眼睛被染成灿烂明媚的色彩, 一如过去每个这样的时刻,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然,也想到了在极端组织基地时,刻意伪装后的接触,那些将自己当成实验室小白鼠般打下的针剂。
——当然,无论有各种目的,雷雨永远都不会真的将时茧置于危险境地。他的那些话、那些行为,最终是在以一种站在他的视角觉得好的方式‘帮助’自己。
某些时候,雷雨看过来的眼神也许不是那么纯粹,也许他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让他进行最后的实验;但时茧相信大部分情况下,雷雨的真心并非做假。
他看得懂他的眼睛,也不会怀疑这些年互相陪伴走过的年少情谊。
只是正是因为好的回忆太多、坏的回忆太少,那种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的遗憾,像春雨时的涨潮一样,淹没了时茧的心脏,让他感受到一种呼吸不过来的微末窒息感。
“后悔吗?”时茧深吸气,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声线,眼睛凝神专注地盯着屏幕,似乎想要透过那道虚拟的影像,看穿站在门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