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删档重开了(14)
时茧笑道:“听起来像我被你罩着一样。”
“不是‘像’,是事实。”顾识云从暂存柜里拿出一套第一军校经典黑背心黑裤衩套装,递给时茧,“你的睡衣湿了,穿这个吧,是干净的。”
时茧也没别的选择,接过后转身进了浴室。
一阵窸窸窣窣脱东西的动静过后,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湿热的蒸汽裹挟着小苍兰洗发水的香味从门缝里弥漫,像湿冷清新的晨雾,朦朦胧胧、断断续续地萦绕在顾识云鼻腔。
他坐姿端正,目不旁视,绝不会多看一眼不该看的地方。
墙上的挂钟不多不少转了刚好一圈,浴室的门终于打开,时茧裹着一身水汽走出来。
顾识云不动如山,有限的视野里,只有一双白得晃眼的长腿,膝盖上磕着青青紫紫形状可怖的伤痕,转来转去到处找吹风机。
顾识云一开口,才惊觉自己声音这么沙哑:“……吹风机和药油都在储存柜最下面的一格——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磕伤的地方?”
时茧没回答,拖鞋啪嗒啪嗒地踩在大理石上,顾识云如临大敌般规规矩矩坐着,额头微微沁出汗水。
平视。
别乱看。
他不断告诫自己。
下一秒,顾识云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雪白的胸膛,他立刻移开视线,但猝不及防间还是暼到了那点圆润的粉色。
……离得有点太近了吧。
顾识云漫无目的地想。
他感受到空气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对方皮肤里传出的热气,眼睛逃不开那整片羊脂玉一样温润的莹白。
一管冰凉的膏药扔到他怀里:“你等会儿帮我擦一下。”
顾识云动作僵硬地接住,屏气凝神,不敢多说。
披散在少年肩膀上的长发丝滑地垂下来,有几缕打在顾识云的脸颊,带着湿润冰冷的水痕。
小苍兰的香气从这几道水渍里扩散开,不由分说地强势地钻进Alpha的鼻腔,让他头晕眼花。
时茧弯下腰,不属于他的尺寸而过分宽松的黑背心直往下掉,里面风光一览无余。他单膝跪在顾识云腿边,双手撑着墙壁,正在插吹风机插头,毫无打破安全社交距离的自觉。
要说应该感觉到什么奇怪,也只剩下距离这么近,他却闻不到顾识云哪怕一丁半点的信息素。
怪异感浮上心头,时茧忽然回想白天时两人的相处,无论是顾识云,还是他自己,他们的信息素都安分得可怕,不像一见面就要斗得头破血流的Alpha,倒像是两个Beta一样相安无事。
“你是什么等级?”
上方突然响起少年清脆的声音,顾识云一怔,在时茧耐心的问完第二遍后,终于回过神,如实答道:“S级。”
时茧原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低等级Alpha,信息素才不互相排斥。
所以,原来是因为顶级基因,才能够将信息素控制得收放自如吗?
顾识云注意到时茧骤然垂下的眼睫,他好像说错话了,补救道:“没关系,因为我其实……”
时茧:“至少你刚刚没推开我。”
有人推开过你吗。
顾识云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会儿后,顾识云说:“你坐着吧,我帮你吹头发。”
时茧乖宝宝般坐好,心安理得的接受S级Alpha的同学爱。
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大了好几码的黑短裤滑到腿根,露出雪白匀称的大腿肉,靠内的两侧更丰盈一些,压在微粉圆润的脚后跟,挤出一点软软的肉。
顾识云非常好奇,腰肢瘦得一只手就能把住的人,怎么臀部和大腿倒是肉挺多的,还蛮会长。
他拿起吹风机,时茧有点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小心一点,不要吹断了。”
“好。”
时茧预想中会被频频扯痛头皮的场面没出现,顾识云小心极了,把他的头发分成两半,先拿其中一半的几缕放在手心里抖散着吹,感觉到微干后才放下拿起另外几缕。
吹了会儿中间,又把吹风机对准上面,手指插进发根,长着薄茧的指腹轻缓地划过头皮,带来一道道难以言喻但灭顶颤栗的过电般的舒爽,时茧舒服得忍不住闭上眼,浑身都细微地发着抖。
这种轻缓的微痒像是用羽毛挠着心尖,想抓却又不得章法,时茧克制不住地把脑袋往顾识云手掌里送,下巴微微抬起,只差没发出猫咪舒服时咕噜咕噜的叫声。
顾识云咬着舌尖,直至尝到血腥味,在爆发边缘的可爱侵略症才控制住没发作,没有一口朝着时茧咬上去。
第11章
吹风机的噪音贯穿顾识云耳膜,远比无声更沉默。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会挑起话头的人,但这种原本不熟的两个人私下亲密独处的环境里,有什么东西迫使他主动破冰。
于是顾识云生平头一次夸人:“你的头发真长。”
好像有点不对。
他想了想又说:“你的眼睛真蓝。”
时茧有点无语:“你也太直A了。”
顾识云矜持的:“谢谢。”
“……我没有在夸你。”
“哦……”
时茧忽然转过身,顾识云关掉了吹风机,正要问,对方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憧憬地看着他,声音柔软清澈:“今天多亏了学长,他们一看到你是纪察部的就立刻落荒而逃了。你才二年级就当上了部长,平时各项考核成绩肯定都名列前茅,那些教官说不定还没你厉害,不然老师们怎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你。”
顾识云不明白,他明明没喝酒,怎么醉醺醺的,像一头栽进棉花里,有种灵魂出窍的轻快。
“不用谢……只是分内之事。”
时茧噗嗤笑出声,崇拜的眼神神奇地消失不见,转而浮现出一种捉弄人成功的狡黠和愉悦。
他伸指轻轻点了下Alpha胸口别着的铭牌:“部长大人,我是在教你该怎么正确夸人。别这么紧绷着,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还是说纪察部都是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冰块?”
顾识云上扬了几个像素点的嘴角又飞快压下去。
时茧安慰般拍拍他肩膀,暂时放过这个可怜又绝望的直A,把吹得半干的头发往后面一撩,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张完美无瑕的神女一样的脸就这么突兀出现。
顾识云没防备,心脏陡的沉下,跌进一个可怕的深渊里。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或许不应该对眼前的少年生出恻隐之心,肉眼可见的,他会摊上一个大麻烦。
时茧把腿伸直,裤腿往上卷了卷:“帮我上药吧。”
顾识云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低头把药油挤在手里搓热:“你的教官说得不错,你是挺娇生惯养的。”
不然不会这么熟练,理所当然地使唤人。
时茧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略微挑眉,眼眸里浮现一点张扬的笑意:“我本来就吃不了苦,也没必要。来第一军校只不过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等我爸爸他们想通了,接受我是E级Alpha的事实,我就会转学到其他正常学校,学我真正喜欢的专业。”
他打心底认为自己在第一军校待不长久,对这种地方更没有同普通Alpha一样的归属感,背得下所有校规却全然不在乎,甚至乐于挑战这些刻板教条,希望他们早日容忍不了自己做出开除这种无比明智的决定。
顾识云有好多个问题:“时藏锋上将为什么非要把你送进军校?你的确不适合这里。”
那双眼睛被睫毛盖住:“……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那你本来是想学习什么专业?”
“昆虫学,植物学,绘画,音乐……一切Omega应该有的优秀技能和美好品德,都是我从小到大的功课。教导我的老师说,如果某个Alpha需要一位完美的Omega新娘,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时茧平静道,“总之,无论做什么,都比现在的处境更好。”
顾识云“哦”了声:“所以如果你的二次分化结果没有出意外,我应该是在第一军校和那些‘新娘学院’联合举办的毕业礼上,以毕业生和求偶期Alpha的身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