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崽找上门(111)
白榆:“哦。”
宋时蔚走了,白榆伸出手指,去碰仙人掌上的刺,心想,长这么那么多刺有什么用,扎人一点也不疼。
白榆捏了一根仙人掌上的刺,抬头往天上看。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夜空干净,能看到很多星星。
宋时蔚拿着一套望远镜过来,他打开设备,熟练的架好,望远镜的体积正好把阳台空位占满,阳台顿时没那么空了。
感受到白榆好奇的目光,宋时蔚解释道:“以前就是放在这的。”
白榆看着面前的设备,“我对天文一点都不懂。”
“我也不懂。”宋时蔚在白榆身后,给他调试着设备,虚搂着他,“看着玩就好。”
白榆第一次用望远镜,很新奇。
宋时蔚已经过了对天文感兴趣的时候,何况这一刻,他的星星在怀里。
“宋时蔚。”白榆忽然很唐突地喊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你要告诉我原因可以吗?”
宋时蔚放在白榆腰上的手收紧。
人在大脑快速发展的年幼时期的经历,会对一个人的行为,甚至是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很多感到痛苦的经历,也许早就被淡忘了,但实际上却被深深的锁在大脑里,在未来的一生中,反复的主导着人的行为。
宋时蔚无法决定白榆的过去,但他却可以参与白榆的未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分开了。白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觉得这是你的问题。”宋时蔚抱着白榆,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值得更好的。”
白榆的眼眶一热,“对不起。忽然提这个,我就是……”
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你也不要我了,起码要告诉我理由。
我还能改。
宋时蔚抚摸着白榆的后颈安抚他,岔开话题,“今天怎么睡不着?”
白榆:“在想一些事。”
宋时蔚:“叶林的事情。”
“不全是,最近……”白榆顿了顿,还是没说话。
宋时蔚其实清楚最近是什么日子,但他没说话,看着白榆,等他自己说出来。
“最近快到我妈的忌日了。”白榆最后还是说了。
宋时蔚鼓励式的拍了拍白榆,让他继续向自己表白。
“我怕,我渐渐的把她忘了。”白榆抓着宋时蔚的衣服说道。
宋时蔚没有发表他的观点,只是问了个问题,“还记得妈妈最喜欢什么花吗?”
白榆几乎下意识的报了个名字。
宋时蔚的掌心拂过白榆的发丝,“你看,这不是还好好的记得呢吗。”
白榆回过头去看宋时蔚。
“你一直都记着呢。”宋时蔚语气温和地说道,“这样就足够了。”
* * *
陆莫宁忌日的这天,宋时蔚开车,陪着白榆一起到了墓园门口。
临进去的时候,白榆没让宋时蔚和他一起过去。
白榆捧着一束向日葵说道:“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我尽快出来。”
宋时蔚没有强行要一起过去,捏了一把他小男朋友天生的冷脸,在白榆的瞪视下,回到了车里,他把车窗调下来,说道:“不急,慢慢来。我就在这等你。”
白榆皮肤白,脸上短暂的浮现出一片红印,面无表情的走了。
陆莫宁走后的事,几乎都是白榆在办的。
寸土寸金的这片墓地上,平时被专人打理着,没有什么多余的清扫需要做。
今天除了白榆,没有其他人再来看陆莫宁了。
白榆把花放在陆莫宁墓前,喊道:“妈。”
每到忌日还有特定的日子,白榆都会来看陆莫宁,但也仅限于这些日子。
白榆蹲在墓前,看着石碑上刻着的陆莫宁的名字,定下心来说道:“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我……”
白榆侧过身,眼皮垂着,没敢去看陆莫宁,“反正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很好,虽然是个男的,不过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叫安安,很可爱。我改天带他过来给你看。”
陆莫宁是少有的美人,长相明艳,明眸皓齿,从小过的顺风顺水,一直到她和白漾结婚,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恨白家,也恨这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白家的孩子。
谩骂、诅咒的声音,仿佛还在白榆耳边。
白榆清楚,陆莫宁或许并非不爱他,但她对白家所有人都恨,不会因为这点爱抵消。
良久的沉默后,白榆的嘴唇微张,艰涩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带着你的恨过一辈子。”
“我会好好的生活。”白榆皱着眉,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可怜,将带来的花在墓前摆正,“我也会经常给你给烧纸的,你在下面也要好好的生活。”
“我现在过的很好。”白榆又重复了一边。
白榆从墓园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站在车前等他的宋时蔚,连白榆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是跑过去找宋时蔚的。
他紧靠在宋时蔚身上,眼睛盯着宋时蔚泪珠像是被压抑了许久一样,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宋时蔚。”白榆说不出话来,声音哑的不像话,反复的叫道,“宋时蔚。”
“嗯,我在。”宋时蔚拖住白榆的后腰,另一只手环住白榆的肩,将白榆固定在自己的怀抱中。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就知道没用,白榆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
但是在看到宋时蔚的那一刻,白榆的眼泪像是收不住了一样,一直在往下掉。
白榆哭着,奇怪的是他并不怎么难受。
他好像忽然没那么在意了。
不在意陆莫宁到底爱不爱他,不在意到底是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所以老爷子才会放弃他。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有宋时蔚和安安陪着。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是因为他被人毫无保留的爱过了,所以不在意了。
宋时蔚抱着白榆,让白榆趴在自己身上,安静又温柔的让白榆发泄着。
过了很久,白榆红着眼睛,红着鼻子,把脑袋从宋时蔚身上起来。
他板着张脸心想道,丢死人了。
我哭个什么劲。
有什么可哭的。
白榆垂眸看见宋时蔚衣服上,被染湿的一大片,觉得更丢人了。
宋时蔚从这小孩的动作里,也品出来了,这是后知后觉的又开始要面子了,“先到车里去。”
白榆怕他眼睛哭肿了,没敢四处去看,但还是很小心往四周的偷瞄了几眼。
“没人看到。”
“哦。”
宋时蔚没让白榆坐到副驾驶上,他把白榆拉到自己身上,一到车里,就开始用力地舔舐着白榆的眼泪。
白榆被他舔腰不断的往后仰,但身体被宋时蔚按着,没办法抽离。
“宋时蔚。”被舔的实在是受不了,白榆闭着一只眼,身体忍不住发抖的喊道。
“嗯。”宋时蔚捧着白榆的脸,很温柔的在白榆的脸颊落下一吻。
宋时蔚见白榆的神情恢复如常,用手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去接安安,好不好。然后回家,回我们的家。”
本来被舔的有些生气了的白榆,被转移了注意力,干脆地说道:“行,我们和安安回家。”
幼儿园门前,白予安和往常一样,眼睛亮亮的朝着宋时蔚和白榆的位置扑了过去,喊道:“爸爸!爹地!”
白榆接住他家崽,抱起来,下意识的被小崽崽的笑容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白榆说不出来这种变化,夕阳还是那个夕阳,就连路旁的花都还是他看过无数次的样子,但是这一刻,好像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