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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83)

作者: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3-09-29 09:36 标签:狗血 强制爱 相爱相杀 权谋

  四周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扶他。
  脚底虚浮,地毯似乎没有铺展,亦或者有棱角未被垫平,遂钰一个踉跄。
  “小心!”
  一如雷霆剑之势,燕羽衣速度飞快,赶在遂钰摔倒前扶住他。
  “没想到竟是你。”遂钰呵了声,自嘲道:“谢了。”
  这和遂钰想的不太一样。
  演奏乐器,或许不能像高山流水遇知音那般,找到世上可唱和的友人,但也该为了心爱之人拨弄。
  可现在这些风雅,皆被化作羞辱,成为伤害一个人的利器。
  这是爱吗,这不是。
  这是帝王的控制欲在作祟。
  到头来竟是敌人不忍,扶着他的脊梁,支撑着他最后的尊严。
  燕羽衣接过他手中的琵琶,塞进离他最近的内侍手中。
  内侍吓得连忙跪倒,双手捧起琵琶。
  “若是我,我会辞官远走高飞。”燕羽衣嘴唇嗡动。
  遂钰苦笑,远走高飞?这世上有哪个人能洒脱地说,我什么都不管,为了自己的自由,甘愿抛弃全族人的性命。
  “可你不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小妹走进皇室吗。”遂钰绞紧手,狠狠攥着蹀躞带,企图用勒紧自己腰腹的力道,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什么南荣王府,什么西洲燕氏,似乎过得都不如寻常百姓。
  燕羽衣并不能搀扶太久,他看着遂钰能自己支撑,在潮景帝的注视下逐渐松手。
  而当他松手的刹那,身披的压力忽然消失了。
  燕羽衣拧眉,趁皇帝开口时,用手身体挡住遂钰,匆忙在他手中塞了个东西。
  潮景帝笑道:“想必太子今日劳顿,朕又留你们多喝了些酒,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朕派禁军护送。”
  燕羽衣冷道:“谢陛下,不过今日本将军并未喝酒,足以送太子回驿站。”
  “我等先行告辞!”
  “过来。”
  西洲人被送出湖中心,禁军撤去大半,假寐许久的皇帝,向招呼小猫小狗般,冲遂钰招手。
  遂钰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抬脚踏上台阶。
  “弹得不错,不过错了六处。”潮景帝道。
  遂钰:“臣技艺不佳,给陛下丢脸了。”
  就像方才遂钰为萧稚擦拭血渍,潮景帝用准备好的手帕,一点一点地将遂钰掌心的血擦干,玉质搅拌棒沾着内侍送上来的金疮药膏,不顾遂钰是否疼痛,强行将药膏涂抹在伤口。
  他握得很紧,让遂钰本就没想挣脱的手腕,瞬间变得通红。
  他说:“你勒疼我了。”
  萧韫反问:“你也会疼?”
  遂钰张了张嘴,酝酿了半晌,直至萧韫问他另外那只手有没有受伤。
  “陛下,你让我当众受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肖想那些不该觊觎的。”
  “也不要再想着让萧稚离开大都,是吗。”
  潮景帝摸了摸遂钰的脸,夸赞道:“真聪明。”
  “西洲很残忍,让那么小的孩子入东宫,但陛下也不遑多让。”遂钰细数着与萧韫之间的荒唐,逐渐发觉,他竟好似被温水煮青蛙般,逐渐适应了这些生活。
  他愿意为了表面的平静而忍气吞声,萧韫也乐意为后果买单,他们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就这么混沌地走过春夏秋冬。
  说着,遂钰亮出攥成拳头的左手,问:“你看,这是什么。”
  未及萧韫反应,遂钰眼神顷刻变得锐利,包扎好的手顺势抓住萧韫的咽喉,左手翻转,亮出利刃,狠狠向萧韫双眼刺去。
  潮景帝眼疾手快地避开要害,急速后退的同时,右腿向上挑,一脚将遂钰踹倒。
  若是对敌,踢出的力道能瞬间要了对方的命。
  但仅仅只是自卫,遂钰便已被萧韫踹飞好几米,手中的利刃也跟着扬出去。
  刀刃对遂钰来说,很熟悉,或者说更具体一点,这是一把袖箭。
  方才燕羽衣悄悄塞给他的。
  他与燕羽衣话不投机,但那一瞬间,他想燕羽衣读懂了自己,并且比自己更有勇气反抗。
  就连西洲太子也不知道的大不韪,在燕羽衣的浑水摸鱼下城成功进行,冒着大不韪,他也愿意将杀人的刃交给遂钰。
  成败不论,只为本心。
  “南荣遂钰!”潮景帝怒吼,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褪去,甚至还没想好如何惩治。
  禁军见皇帝遇刺,纷纷举起刀剑向遂钰冲去。
  他们常受遂钰差遣,却明白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不允许任何人伤及皇帝性命,更何况还是这种明晃晃的刺杀。
  遂钰双眼血红,飞快捡起袖箭,拼尽全力向潮景帝投掷。
  “还给你,统统还给你!”他嘶吼道。
  “萧韫,你什么不死!”
  “为什么也不让我死!”
  如果只是他的存在,令南荣氏受皇室百般掣肘,那么他无法杀掉萧韫,或许只有让自己消失才是最优解。
  萧韫被禁军团团围住,保护在最中央,他阴沉着脸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
  一步,两步,三步。
  每向前一步,遂钰便后退一步。
  他不止一次这样与萧韫对峙,却始终没能做出最后一步。
  他懒得与萧韫做无谓的撕扯,每次只有想得到什么的时候,才会对萧韫露出讨好的表情,这让他觉得自己像猫。
  像猫,又做伶人。
  饲养者,取乐人,怎么什么都让萧韫霸占。
  这个世上,总不能好事都被他拥有吧。
  “作为皇子的你,明明知道自由最重要,却在我身上,用尽心机,恨不得将我永远困在玄极殿。”
  “成为父皇的你,愿意一石二鸟地打击我与萧稚,让萧稚信仰崩塌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韫,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杀人犯。”
  “活该你登基时众叛亲离,最亲近的弟弟也死了,父皇母后自焚在玄极殿。”
  “你以为重新建一座宫殿,称作玄极殿,就能改变你害死所有人的事实吗!”
  遂钰退无可退,已至临水尽头。
  他很害怕水,至今不敢靠近水源。
  他看着萧韫忽然变得紧张的脸,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解开外裳,脱下统统抛给萧韫。
  “还给你,这是你的东西。”
  他举着南荣家徽,像宝贝般贴在心口。
  “但这是我的,你拿不走。”
  绵绵细雨倾撒的湖面,笼罩一层浓白的水雾,潮湿的味道爬上树梢,浸泡在水中的水草招展着森绿的“触手”,滑腻地爬满岸旁青石。
  萧韫失声:“不要!!!”
  噗通——
  遂钰当着萧韫的面,一头扎进水中,双手垂下,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沉入湖底。
  “落水了!”
  “公子落水了!”陶五陈心中咯噔一声,宫女们尖叫,他用拂尘狠狠敲了下宫女的背,“叫什么叫!”
  “快救人啊!”陶五陈随手抓住几个会水的小太监,将人挨个往水里踢。
  禁军也反应过来了,一群人像是炸鱼般,纷纷往湖里跳。
  厅内乱作一团,案那边的人发觉不对,纷纷驾船赶来。
  还未近岸,又听这些人叫道。
  “陛下也跳下去了!快救陛下!”
  ……
  湖水比遂钰想象的还要冰冷,让他飞速旋转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停滞起来。
  很多人说,人死的时候,眼前会跑走马灯般的画面,那是生平有所遗憾的,或者是已经实现的梦。
  而遂钰眼前漆黑,莫名的释然令他想要缓慢地享受这种窒息过程。
  父亲母亲大抵会为他感到难过,大哥送自己回鹿广郡,只是可惜,这么多家人,遂钰却没能见他们一面。
  南荣栩要他坚持,可他该怎么坚持。
  好像他生下来便是错的。
  这些年懂得自己心中所思的,居然是燕羽衣。
  他将袖箭塞给他,自然也承担了被问责的风险。能瞬间做下决定的人,不愧是燕氏大军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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