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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我此生恁多情(201)

作者:桂花冰粉 时间:2023-12-29 10:59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上 养成

  “哪来的‘驸马爷’!”苔痕怒道,“军中何时有这个职衔了。你面前的可是你的上峰,你该称呼主帅。竟敢说‘一些些时候’,战场上千钧一发,你也敢这般耽延?你便一时忘了,难道你的手下就没一个提醒你的?难不成你们从上至下都是不把主帅放在眼里的反叛!”
  那人冷哼一声道:“末将不敢。”
  苔痕本不灵巧,自花影去后,他已是学着长进了,此刻碰了个软钉子,立时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南壑殊知道那副将背景干净,不过是性情憨直、愚蠢冲动,作战却勇猛无畏。便打定了小惩以戒的主意。还要推恩与苔痕,助他立威。恰这时又有属下进来禀事,南壑殊便晾着他,且听军务。
  原来前番被平叛的小族想求得宽大处理。且太子帐下一个亲信与这小族颇有瓜葛,便联同着求情。司官掌夺不定,遂书秉讨南壑殊示下。
  “不允。”南壑殊不紧不慢地道,“妇孺收监,余者杀无赦。求情者同罪论处。” 接着又发放了几样事体,都是雷厉风行,只严不宽,什么情面瞻顾,一概不管。
  来人领命而去。那来迟的副将见南壑殊杀伐果决,似乎不像传说中那般随和平顺,恬淡无争。心想自己又算得哪号人物,岂不是蚍蜉憾树,以卵击石!念及此,心下不禁打了个突。
  待处置明白,南壑殊这才转来与他道:“将军在太子麾下时,屡立战功,本座已是有所耳闻,自来久慕竭想。不料有此机缘,得将军于帐下,实乃三生有幸。”
  话说的客气,但语调却是冷冰冰的。那副将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对答,只一味冒冷汗。
  “将军不知,本座治军,与太子殿下不同。所谓军令如山,须得分毫不差,方是长胜之道。将军以为如何?”
  那副将战战兢兢道:“自然……自然了……主帅所言极是,末将受教……”
  南壑殊方缓和了口气,“既如此同心,往后若有参商之处,还请将军担待。”
  那副将连称“不敢”,又道:“主帅号令,末将无有不从……”
  南壑殊陡又严厉了口吻:“将军自己看,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属……属下奉职不力,愿领责罚,甘愿……降职自省……”
  南壑殊此刻却款款执盏,徐徐饮茶,仿佛没听见似的。弄得那副将心里明一阵儿暗一阵儿,抓寻不着头脑。
  苔痕见南壑殊无话,心下会意,略一思索道:“将军曾受太子倚任,效力日久,则姑从宽宥。自后务须洗心涤虑,恪守军纪。”
  那副将听了心里一松,忙跪下谢恩,又连谢苔痕。
  此后便多有一些私下里的议论,诸如——
  “这位驸马爷和咱们的太子爷,这二位神尊好像有些不合,咱们以后说话当差都要更加小心一些才是。”
  “这你还看不出么,因为巫族之战那次,几乎全部的兵力都交在太子殿下手上,天帝陛下想来定然懊悔。太子不肯交还兵权,陛下就被动了。这么久了,一直僵持着。如今来了位驸马,量来就好办多了。”
  “这怎么说?怎可见就好办了?”
  “天帝陛下抬举驸马,无形中让驸马与太子搞起了对立。驸马领兵出征,屡立战功,已然能够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礼。公主自然向着天帝,驸马与公主夫妻一心,也向着天帝。这就是在变相收缴太子的兵权。天帝与太子这一对父子可真是别扭的紧呢!”
  “谁说不是呢。前些日子还瞧见太子教训他那几位庶弟,虽说长兄如父,可殿下的款儿也太足了……”
  “该说不说,那几位小皇子年岁太也小了些。太子若肯早定下来,生的儿子也就像他们一般的年岁了。”
  “……”
  苔痕为人老实,如这般闲话他是一点风声也不闻。还是花影偶然听见了,特特地告诉苔痕,托他达知南壑殊。
  其实也不用花影费心,流言中事即便南壑殊不知也要逼着他非知道不可。往往他前日才下的指令,后一日就会被太子废除。他才拔擢的兵将,立马就会被东宫寻出错处,遭到狠狠贬谪。显然明里暗里都较着劲。
  忽一日到了练兵的时辰,南壑殊作为主将却并未现身,苔痕也不知所踪。一问才知道是先前被捉拿的红烛精千沧越狱,他主仆二人先后追缉了去。
  过了两日仍不见人回,一并连消息也无。最着急的是公主,先就疑在了太子身上,命人大张旗鼓地上重华宫要人。不仅人影没找到半个,兄妹间还闹得很不愉快。
  又过数日,苔痕忽然回来,却不见南壑殊。不等人开口,苔痕先问:“主上回来了么?”
  众人才忙说已失踪多日等语。
  “遭了,遭了,遭了……”苔痕连连摇头,“主上与我追缉那千沧,半路我落了后,再来就追不上了。我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赶了好几日,可一直也没发现主上的踪迹。我还道主上已然得手归返,我这才回来。”
  公主一听着了慌,一面问明了方向,遣人去寻。一面又急着查那千沧的来历以及巢穴何在。如此种种,动用了许多力量,却一时也难有结果。
  且说戍王登基称帝,旋即册封木惜迟为“敏祚国师”,诏书上称其“夙夜匪懈,克殚兢业。于廷纯恳,于国笃挚。恩深似海,昊天罔极。”极尽夸赞,不吝溢美。
  定鼎以来,更加凡事悉听木惜迟指教。轻徭役,免税赋,渐渐恢复了百姓对朝廷的信心。
  身为国师,木惜迟身边伺候的宫人比戍王足足多上一倍。一则他实在荣宠无极,二则因他近来神思恍惚,体况堪忧。若非国事冗杂,戍王恨不能日夜亲身服侍。
  这一日又是噩梦频惊,醒来时大汗淋漓。木惜迟再不能入睡,在寝房内不停来回踱步。
  彼时已然夜深,遣散了仆从,只有七妹在侧。七妹没劝他停下,也没催他上床。只是一会儿帮他挪开人高的书架,一会儿替他推离桌椅,就怕木惜迟磕伤了碰疼了。她知道木惜迟又梦见了以前的事,知道他心烦。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讲述南姓少年和木姓奶娃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175章
  这一次木惜迟梦见了南之邈。梦中南之邈将自己按在榻上,意欲行歹恶之事,却是南壑殊出手救了自己。每个细节清晰无比,实在不像做梦。
  连日来都是如此,木惜迟身心俱悴,只得求教叶重阳。话说的很模糊,没指明具体什么事。叶重阳听他叙述,知道是糟糕的过往,也不多问,摸一摸下巴,皱眉思索了半晌,说道:“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事情都是真切发生过的。只不过你忘记了。”
  木惜迟摇摇头,“有些事一旦发生,只会刻骨铭心,想忘都忘不掉。”
  叶重阳想来有理,又叫木惜迟回忆一下以往特别的经历,最后把探讨的中心定在了玄元北水上。
  木惜迟说南壑殊常以玄元北水替他洗炼,只说为的是洗精伐髓。又联系到无念境剑室内满满一整面墙壁的古剑,南壑殊也是用玄元北水洗炼它们的深仇大恨,好控制它们发狂。
  以叶重阳的杂学博览,见多识广,很快明白了其中关窍。“据我揣测,最大可能是南……那个谁,他用玄元北水洗炼过你的精魄,而如今玄元北水为你所掌控,你便不再受制于它,因而渐渐想起了一些。”
  木惜迟听罢,半晌默默无语。
  “叶掌门。”
  叶重阳听他郑重称呼自己,忙坐直了身子静听。
  “我近日做的梦都很古怪,有些我没有记忆。但有些却模模糊糊。而我自小常常做一个梦。梦中我还尚在襁褓之中,有个人抱着我。但我看不清那人面目。而近来我的梦比以往小时候又更清晰了,我能听见那人声音。我……”
  叶重阳也听呆了,不由立起身来,“你觉得声音很熟悉,是不是?”
  一句话碰在心坎上,木惜迟僵硬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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