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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129)

作者:三三娘 时间:2022-01-28 09:41 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打脸 阴差阳错

  骆明翰勾了勾唇,接过了用塑料膜封着的那一打啤酒。
  他想,这只是巧合,缪存怎么可能会想起来等他?他应该早就已经不记得他了。
  回到了院子,冰淇淋也刚好挖得见了底,缪存随便擦了擦手,就要去画画。
  “等等。”骆明翰叫住他,牵着他的一双手,伸到水管子底下。这是地下水,水流很细,没有开关而终日流淌,小姨怕浪费,弄了个黄色的塑料盆接着。骆明翰把他的手沁到水盆里,水清凌凌的,被太阳一照,晃得跟小时候那种玻璃糖果纸一样。
  “吃过了东西要先洗手。”骆明翰勾起他的掌尖,“你也不嫌粘。”
  “知道,我不是小孩。”
  “那你是什么?”
  “不讲卫生的百岁老人。”
  骆明翰被他噎住,好声好气地问:“那我是谁?”
  “骆远鹤哥哥。”
  缪存问:“你为什么不怕我?我会打人。”
  “因为我爱你。”
  “我不了解爱。”缪存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湿漉漉的:“洗好了。”
  “以后就了解了。”
  “我是一个不懂爱不会爱的小怪物,谁被我爱上,就要倒霉一辈子。”缪存背诵似地说。
  这话好耳熟。骆明翰目光一怔,指尖疼得发麻:“谁告诉你的?”他拉住缪存的胳膊,低声咬着牙:“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我是一个不懂爱不会爱的小怪物,谁被我爱上,就要倒霉一辈子。”缪存背诵似地说。
  “我是一个不懂爱不会爱的小怪物,谁被我爱上,就要倒霉一辈子。”缪存背诵似地说,转身走向画架。风鼓起了他的T恤,兔子蹦了两蹦,倒是并不怕他。缪存蹲下身,摸了摸兔子脑袋,自言自语地说:“软软的,是爱。”
  他重新在画架前笔挺地坐下,从颜料盘上刮下已经半干的颜料,重新开始调色。
  骆明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和那幅画。
  那是幅缪存从前几天开始画的风景,有河,有冰,有淡淡的雾霭,淡蓝色是属于北方冬日清晨的颜色。骆明翰此刻站得远了,看着缪存描绘着河边几个黑影,像是几个揣着棉袄袖筒的人,挨着冻,哈着气,缩着脖子,鹌鹑似的。
  他不敢置信地怔愣住——冬日的运河,春汛下哗啦裂开的冰排——那是缪存心里的风景。


第70章
  再开始画画时, 缪存便觉得很不习惯,因为骆明翰总是坐他身边。
  其实骆明翰并不说话,不会吵到他, 但缪存画着画着,就会不自觉放下笔刷和颜料盘。
  “为什么总是看我。”
  “看你的画好看。”
  “你在看我, 不是在看画。”
  “那可能是你比画好看。”
  “你的目光吵到我了。”缪存不客气地说。
  骆明翰便轻转过眼眸, 看向画:“你画的是什么?”
  “风景。”
  “我以为你在写生。”
  缪存说:“你好笨。”
  骆明翰笑了笑, 指着画面上冰层破开的运河:“这是什么河?西双版纳的河不结冰。”
  缪存重新捡起笔刷,专注地调着颜料:“梦里的河。”
  过了三天,这幅画终于完工了。那天下午的天气很好, 天空很澄净, 光线亦柔和, 照得画面美得如梦里一般。骆明翰陪着他, 他是欣赏,缪存是打量, 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这个人是谁?”骆明翰指着画面左下角的一个人,戴着厚实的帽子, 只露出侧脸,眼前氤氲着呵出的白气。
  缪存瞥了一眼:“一个经过的人。”
  “他的神情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热火朝天地热闹着, 他却很恍惚,目光投向对岸, 眼神里显然心不在焉。
  “因为这些热闹是河对岸的,跟他没有关系,他在等人。”
  骆明翰静了静, 喉结咽动, 他问:“等谁?”
  缪存清理着笔刷, 松节油的味道在晴空下弥漫开来:“不知道, 梦里的事谁说得清呢。”清理完,他扔下抹布,把笔刷一股脑地掼进笔筒,继而从画架上把画取下,手一扬,那条冬日里淡蓝色的河流就这么飞上了天,像一架扁平的飞机,打着转地飞远,最后失事了砸在地上,落在了田野里。
  骆明翰把声音咽下,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要扔?”
  “画得不好。”
  “哪里不好?”
  “就是不好。”缪存说:“梦里更热闹。”
  篱笆很高,并不能翻过去,骆明翰走向门那边,打算出去把画捡回来。
  “会有人捡走的。”缪存不以为然地说。
  “谁?”
  “村里的人。”
  临近日暮时,果然有农人从田埂上走过,身上扛着锄头,戴着草帽,看不清是谁。见到画,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草沫和泥巴,夹在腋下走了。
  等吃晚饭时,骆明翰便把这桩事拿出来问小姨,“哦,那个画啊,”小姨显然知晓内情,“存存画了好多幅啦,每一幅都扔了,都快挂满家家户户了,跟批发一样。”她笑眯眯地说。
  “画一幅,扔一幅?”骆明翰怔住,“都是一样的画吗?”
  小姨夹着筷子点了点头。
  小姨父说:“他高兴就好,他不喜欢,看着碍眼,会发脾气的。”
  小姨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踢他。
  对于自闭症患者的家属来说,最深重的折磨不在于照顾他,而在于反复无常。很可能昨天他还是对你言听计从亦步亦趋的,今天就彻底翻脸不认人了,也可能昨天还春风润雨般地好说话,今天就又陷入了神经质的暴躁和惶恐中。
  缪存也是如此。
  缪存的晚饭是舂鸡脚和米凉粉,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吃。院子里的草疏于打理,穗子上开着花,已经很长了,兔子蹦进里面便隐没不见。他盘腿席地而坐,对着落日的方向,耳边虫鸣声不绝,倦鸟归林,哗啦啦地带起一阵风。
  骆明翰带了西瓜和驱蚊水过来,给缪存身上补喷了些,半蹲下身,问他:“妙妙,你想去看看那条你梦里的河吗?”
  缪存捧着瓜,将脸抬起来,将信将疑地问:“有吗?”
  “有。”
  “在哪里?”
  “很远,三千多公里。”
  “等我病好了,才能去看。”
  骆明翰笑了笑,低下头,指间折着一片带草茎的叶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那条河?”
  他一直很耐心温柔的模样,尾音的艰涩战栗低落都被掩饰得很好。
  “不是你带我去的吗?”
  刚才还是梦里的河,现在却又变成了曾真实去过的了,骆明翰神情一怔,下意识地惊喜,隧又意识到什么,眼里的喜悦渐渐地熄灭了下来。
  他差点忘了,他现在是「骆远鹤」。
  心跳剧烈紊乱,疼痛攫取了他的所有神经,叶子从他蜷着的指间掉落,过了很久,他才哑声问:“是我带你去的吗?”
  “不是吗?”缪存奇奇怪怪地问他。
  骆明翰闭了闭眼,终于蹲不住了,双膝缓缓地抵上散发着余温的坚实大地。他跪着,将席地而坐的缪存抱进怀里:“……是,你说得没错,是我带你去的。”
  这个姿势,唤醒了缪存心底沉寂已久的回忆。他迟疑着,抬起手,像是回佣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在难过吗?”
  小的时候,妈妈便总是如此跪在地上,将他紧紧地搂入怀中,眼泪洇进他瘦弱肩膀的T恤上。他第一次把手放在妈妈的头发上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却哭得更大声了。
  正如此刻的骆明翰。虽然没哭,但圈着缪存的双臂却更用力了。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全身的力气。
  日头快落到山后面去了,风里的温度降下来,蟋蟀声响着,小姨来找缪存洗澡。浴室是在后院多隔出的一间小木屋,节能灯裸露着没有灯罩,只由一根电线吊着从屋顶悬下来,现在还没天黑,故而便没有打开这盏光色死白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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