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龙傲天又在攻略我[穿书](18)
他觉得不大对劲,把油纸包往盲眼少年手中一递:“这里头是包子,你先吃着,我去找找。”
“等等,门后有提灯,您拿上提灯再出门!”
戚清抄起提灯,在门口拿出岳寂啃了半口的油果子,往上捏了个法诀。
眼前霎时浮现出一缕淡淡的白线,若隐若现地往侧边小路延伸而去。
他沿白线迈开步子,走了片刻,便在路上遇到了找人的谢棠。
“戚师兄,对不起,我没找到您的弟弟。”小姑娘一见到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早前听说镇里来了拐子,您弟弟要是……怎么办呀!”
“别急,我知道他在哪。”戚清把提灯递给她,宽慰道:“他自己有功夫傍身,倒是你,快回去吧,天马上要黑了。”
谢棠欲言又止,却怕耽误他寻人,只好自责地叹了口气,先行离开。
戚清继续跟着白线往前,不想越走越偏,一路到了河坳,天色也渐渐黑下来。
他瞥着柳树下似乎站着个小小的身影,呼唤道:“岳寂?”
孩子不答,默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戚清确定了是他,大步走过去道:“师父来了。”
青年在孩子面前蹲下身子,单膝跪地,将人搂入怀里,轻声问:“怎么一个人跑得这么远?吓了师父一跳。”
他语气宽和,怀抱温暖,却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小孩犹豫几秒,慢慢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戚清心知这小东西因新床的事不开心,十分耐心地问道:“不开心?下午发生什么了吗?”
岳寂不言,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戚清轻轻抚摸着孩子后脑柔软的头发,隐隐嗅到一丝反常。
“怎么啦,有什么事能告诉师父吗?”他动作轻柔,把人搂得更紧了些,温声哄劝道:“师父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过了好半晌,小孩才闷闷道:“我没事。”
戚清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拍拍他的背,含了点无奈,道:“莫要埋怨师父,我也没想过出去一趟要这么久,早知道就把你带上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敏感,自己迟迟不归,岳寂不会以为被丢掉了吧?
早春的寒风拂柳而来,戚清把岳寂抱起,侧过身子挡在风口,并不急着催促他,手指浅浅梳理着小孩微翘的发尾。
岳寂似乎被他摸得很舒服,额头蹭了蹭戚清的脖子,不再乱动了。
戚清便抱着他往猫狗堂的方向走,走到有灯烛的地方,岳寂感到有几分难为情了,直起身子要下来。
他落到地上,拉住戚清的衣袖:“师父,咱们不回宗门么?”
“你还没吃晚饭呢。”戚清道:“我买了些包子,回去吃上几个再走。”
小孩垂下脑袋:“不想回去。”
戚清下意识地问:“他们欺负你了?”
不能吧,那对姐弟看起来挺和善的,岳寂也不是吃闷亏的类型。
“跟他们没关系。”岳寂否认了,片刻后,语气里带了一丝踟躇,小心地问:“师父,你对我好,是因为我需要你的照顾吗?”
就像对待那对姐弟,或者任何一个可以成为戚清徒弟的人。
只要那个人弱小,无助,伸出手祈求师父的帮助,青年都会那样好地对待对方,回应所有向他伸出的手。
并非他独有的,专属的,亦与“岳寂”这个名字毫无关联。
仅仅因为这个人是“戚清的徒弟”。
“会有一天,你也会不要我吗?”他又问。
岳寂在冷风里仰头,眸底满是迷茫,急切地等待一个来自戚清的回应。
戚清微微挑眉:“也?”
还有谁敢不要男主?大胆。
“别想太多。”青年点点他的脸颊,顺毛道:“师父照顾徒弟天经地义,再说了,我就你一个徒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岳寂捉住他作乱的手,执着道:“那师父以后会有别的徒弟吗?”
戚清想了想,不确定道:“不会了吧。”
养一个小孩还蛮麻烦的,他也不是总有那么多耐心。
小孩突然站定,拉起戚清的右手,把自己的小指和青年的小指勾在一起:“说好了,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师父发誓!”
“好好好。”戚清哄小孩似的摇了摇手指:“就收你一个,好了吗?咱们回去吃包子吧。”
大概是顺毛顺到心坎上,岳寂终于乖乖地任他牵走。
回了猫狗堂,二人吃过包子,收拾好白天买的东西,跟姐弟俩告别后准备御剑回天度宗。
可惜紧赶慢赶到底迟了一步,还未到山门,戚清远远便瞧见天度宗开了宵禁结界,只好在山门附近落了下来。
眼瞧着是进不去了,他找了棵大树,打算将就一晚。
“睡吧,今晚是没法回山了。”戚清掏出新买的褥子,垫在足够一人横躺的树杈处,躺上去冲岳寂拍拍身边:“快上来,师父接着你。”
小孩轻盈跃上,却不是落在他身边,直直栽进了戚清的怀里。
“哎,轻点!”
戚清把人抱稳了,往小孩身上再裹了一层被褥。
夜深露冷,春寒更重,二人缩在被褥里相拥取暖,树叶遮蔽了月光,周围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
今日着实有些累,戚清几乎快要睡着了,感觉身上的小孩一直在乱动,眼睛睁开一条缝,打起精神问:“睡不着?”
岳寂眼巴巴地看着他点点头。
第18章 灵根
戚清探手进了被窝,手背温度合适,再摸了摸摊开的褥子,薄厚适中,更别提还有他垫在小孩身下,压根硌不着人。
他打了个哈欠,手掌在小孩的背脊上轻轻拍抚,含糊道:“结界在呢,不会有野兽和蛇的,安心睡。”
小孩的手有些作乱地摸上他的脖颈,下巴,软软捧在他的脸颊。
戚清闭着眼没理,岳寂又把另一只手凑了上来:“师父,你的脸好冰。”
“……因为你一直在抢我被子。”
青年拉下他的手,试图把小孩脑袋按下去:“好了,你不睡我还要睡的。”
岳寂不依不饶道:“可是师父的脖子是热的。”
“脖子不热那不就死了吗?”戚清啧了一声,熟练地预判了再度扒到脸颊上的手,催促道:“快睡,再不睡我就死给你看。”
怀里人果然安静了一会儿,但也仅仅是一会儿。
月入天心,胸前的小脑袋重新钻了出来,闷闷道:“我睡不着。”
戚清睁开一只眼:“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小孩不答,黑白分明的眸子默默盯着他,像被两脚兽捡回窝里的小动物。
青年和他对视几秒,蓦然想起原著里,岳寂拜入乾元宫的第一个月,也曾这样彻夜不眠,孤零零看着月亮。
书里的孩子在为同门霸凌和未知的天赋而迷茫,那现在呢?岳寂又为什么睡不着?
霜风在树叶间穿梭,将小孩细软的鬓发吹到他脸上,有些轻微的痒。
戚清掖紧被角,搂住岳寂的肩膀,低声道:“睡不着的话,我给你唱首歌吧。”
岳寂眸子微微睁大,显然未料到师父会说这样的话。
青年轻拍他的肩膀打着拍子,轻轻哼唱起来。
他嗓音清澈,带着浅浅鼻音,仿佛小船在水波里载沉载浮,摇摇晃晃,温柔到不可思议。
枝叶和山月也摇晃起来,轻盈地化成了水。
歌声里,小孩把脸贴在青年温热的胸膛上,渐渐闭上了眸子。
……
天度宗又迎来一个清晨。
戚清回院子安置好昨天采买的东西,自个儿去食堂吃饭。
树杈子到底比不得正经床,睡得他腰酸背痛,身上趴了个小孩,也不好随便翻身,一晚下来差点半身不遂。
他一边揉着僵硬的腰,一边对打饭师傅道:“后面那个碗多打一点,我徒儿长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