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男友又在给我开后门了(无限)(98)
肃郁当时或许是失忆过后回来的。他见到了白落枫。他见到白落枫活了,所以他赢了。白落枫为他慌成那样,哭成那样,他也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所有的问题的答案,都是是的。
白落枫值得。
白落枫会。
白落枫也能为他去死。
白落枫和他想得一模一样。
白落枫泣不成声,录音机里的摇篮曲还在断断续续。
而这场游戏,还要继续。
作者有话说:
标注:歌词部分取自歌曲《虫儿飞》
谢谢大家~
第61章 公共休息空间(四)
“明天也会来的吧?”
第二天一早, 这次的公共休息空间新来了四个人。
四人两男两女,看APP的时间是昨天半夜来的,这会儿估计还在梦里。
白落枫一觉醒来, 下楼吃早饭去了。他两眼的黑眼圈浓得跟熊猫一样, 昨晚总共睡了还没有五个小时。
黑眼圈也就算了,他还两眼通红。无疑, 他是对着录音机哭了半宿,睡着也是他伤心过度,把自己活哭晕过去的, 不然能哭个通宵。
但他一下楼, 就找到了同类。
张孟屹坐在餐桌前, 同样两眼发红眼圈浓黑,眼睛里的血丝密得跟蜘蛛网似的,一看就是和白落枫过了相同的夜晚。
他阴着脸喝了口牛奶,然后恶狠狠地撕咬盘子里的黄油面包。
看到白落枫,张孟屹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拿到了件遗物, 听到了段遗言, 我想死。”
白落枫言简意赅地解释完,拉开张孟屹旁边的椅子, 坐了下来。
时间还早,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只有他们两个刚见过亡妻和刚听过亡夫遗言的睡不好,只能大清早的下来先吃饭。除了他俩,公共厨房里就没有别人了。
张孟屹问他:“说出来听听?”
“不给,只跟我说的。”白落枫说, “老百姓有隐私权。”
张孟屹嗤笑一声, 没说什么, 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往旁一扭头,道:“冰箱里有面包牛奶,挺便宜。”
“行。”
白落枫起身,弄吃的去了。
他打开冰箱。冰箱里面东西很多,早饭也琳琅满目,现实世界里小摊卖的这里也都有,比如鸡蛋灌饼和肠粉,铁板里脊和手抓饼。
但白落枫没什么胃口,他拿了两片面包和一盒牛奶出来。
“旁边就是面包机,还有烤箱,盘子在下面橱柜里。”张孟屹说,“你想吃的话,把黄油抹面包片上烤一下。”
“OK。”
白落枫找了个盘子来,把面包抹上黄油放烤箱里烤了。
他端着一盘子面包和一盒牛奶坐了回来。
张孟屹向他打听:“那能告诉我他大概说了什么吗?”
“他失忆了。”白落枫说。
“是啊,现在是失忆了,做了NPC嘛。我说之前……”
“我说的就是之前。”白落枫说,“他伤到了头,有个队友帮他治了。但是还有脑内伤,所以后来记忆就在慢慢消退。我说的那些遗言,是他在失忆症发展到后期,根本不记得我的状态下录的。”
“录的?是录音?”
白落枫点点头。
“行吧。”
张孟屹没有再打听。
白落枫把吸管拆开,咕咚咕咚喝了半盒牛奶下去。
他拿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
俩人沉默无言地坐在一块儿吃了片刻早饭。
过了会儿,张孟屹开口问他:“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白落枫说,“想起以前的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张孟屹。他低头叼着面包,慢慢停止了咀嚼的进食动作。
望着自己盘子里剩下来的一片面包,白落枫目光出神。
仔细想想,已经过去七年了。
回忆接踵而来,白落枫发起了呆。
他现在想起时还经常性地觉得不真实,但七年前他的确还是一个坐轮椅躺病床走都走不远的病秧子。
偷拍了肃郁被同学欺负把录像交给他们老师,帮肃郁解了围之后,白落枫就回了住院楼。
他当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医院里这种事情其实屡见不鲜。
毕竟世界上最能见证人性的地方无非两院:法院和医院。
医院里虽然有很多尽心尽力,跪在手术室前磕头祈祷的家属,但是更经常能见到的却是手术缴费时推脱责任、不认爹娘、不认老婆、不认孩子、拒绝给产妇打麻药、指着彼此互骂道德绑架的情况。
每一个都相当令人发指。
学校欺凌闹到这儿来的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白落枫见过几次。
他是真的没当回事,就把肃郁当成了一个随手一帮的可怜小孩。咳嗽着被外婆推回去的路上,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肃郁再见了。
但两天后,肃郁敲开了他的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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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枫当时住的病房六人一间,那天天气阴了,外面开始下雨。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坐在他病床旁给他削苹果皮的外婆苍老生皱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和窗户上掉落的雨点。
“下雨了。”外婆蹩眉道,“真烦。”
“正常,季节到了,没什么好烦的。”
白落枫低声说。说完话,他就掩嘴咳嗽了几声。
“喝点水。”
外婆把床头柜上倒好的热水递给他。白落枫坐直起身来,拿过来,小口小口地抿着。
外婆坐了回来,拿起没削完的苹果。她没有立刻拿起刀来削,而是抬头看了看床头上的仪器。
那些仪器连着白落枫的心口,监测着他的心率。外婆望着那些数低迷不起,叹了口气。
白落枫笑了:“又叹气,叹什么气啊。”
“没事。”
外婆低头削苹果。
空气陷入一片沉默,其他病床上的人躺的躺睡的睡,坐着的望着外面的雨天,同样没人吭声,这里总是这样死气沉沉。
旁边突然传来吸气抽气声。白落枫转头一看,外婆居然开始抹眼泪了。
白落枫哭笑不得:“你干什么啊?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外婆摇摇头,还是继续抹眼泪。
白落枫又好声好气哄了一会儿,外婆越哭越凶。
白落枫让她把手放了下来。外婆露出哭得通红的一张老脸,倔倔地咬着嘴唇,红着眼睛说:“怎么就你这么命苦呢,那年才多大啊,就往心脏里安支架……”
“多牛逼啊,六岁就往心脏里面安支架了。”白落枫笑着说,“别总苦大仇深的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没死呢。”
不知道为什么,外婆看起来更想哭了。
她望向白落枫右手上输着液的针管,又望望贴在他心口上的仪器,又叹气道:“好好的十五六岁,连口好饭都吃不上……”
“吃清淡点活得久。”白落枫还是笑,“行啦,别天天念叨这些了,你念叨出茧子来也不能念叨好,看开点吧。”
外婆点点头,抹抹眼角:“好,好,听你的,外婆不说了。一会儿外婆下去给你买粥喝,喝了早点好。”
白落枫露出苦笑来。
病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推了开来。
来人小心翼翼的,好像不是病房里的家属。
他走了进来——来的是肃郁。他换了一身衣服,穿着圆领白t和一件灰色连帽外套,一件灰色的阔腿裤和一双运动鞋。
浑身上下每个单件看起来都很旧了。灰的被洗得发白,白的被洗得发灰。
他有些手足无措,进来之后四周环绕一圈,看到床位就在门边上的白落枫,他眼睛一亮。
白落枫也认出他来了:“啊,是你?”
肃郁突然就红了脸。他张了张嘴,却没蹦出来字儿,又讪讪闭上嘴,用力点了点头。
白落枫问他:“你怎么来了?”
肃郁抬起手上装满水果的一个袋子,声音很低地小声说:“那个,我想,谢谢你……就那天,那天那什么,你帮了我……挺,我,那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