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日出(49)
“我没胃口,我想到我g……那狗屎说的话就想吐。”
“那你找个酒店待着,地址和房号发我,我晚点过去找你。”戚缈语速极快,“困就睡会,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后面怎么打算都等你心情好了再商量,好吗?”
陪着纪望秋聊了几句,戚缈做好了心理建设迎接纪望秋对他和蒋鸷之间关系的盘问,但直到通话结束,对方都没有提及。
或许是纪望秋也自顾不暇,没多余心思分给这一茬。
也刚好戚缈自己都没理顺这盘综错节的关系,就当暂时躲过一劫。
放下手机后恰巧门被敲响,戚缈正疑惑宴会散场过早,拉开门才发现是酒店送餐服务,虾酱拌椰肉、椰油煎马鲛、糯米椰子船、椰奶冻,琳琅摆了满桌,很有蒋鸷点餐的手笔。
戚缈独自享用这桌全椰宴,不免想起第一次与蒋鸷同台用餐时吃光扫净的椰子盅。
明明他从不明说自己缺失什么,比如被纪明越挡在厢房外时受挫的自尊,比如闭门宴参与圆桌讨论的机会,比如他关心完纪望秋的胃口却忘记自己也在挨饿。
可蒋鸷总是恰如其分地为他弥补所有。
让戚缈都忍不住反省刚才拒绝了蒋鸷的亲吻是否太过分。
踏正十一点,蒋鸷回来了,身上依旧是熟悉又好闻的西普香氛,没沾染一丝酒气。
身份摆在那,他出席饭局向来不缺过来敬酒的,但今晚他声称要连夜回公司盯盘,不能让酒精坏了事,于是一拨拨到他跟前的都见了杯底,他只是笑着接下敬酒词,滴酒不沾也没人说什么。
自恃清高的人回了房间却拈了戚缈吃剩的最后一块糕点送入嘴里,说自己一晚上净应酬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害戚缈又多一项反省的内容,后悔不给蒋鸷多留点。
“以后应酬把你带在身旁,你顺手帮我布上菜,我保证都吃干净。”蒋鸷说。
戚缈把空盘一个个摞齐,不是自己负责的活儿也要包揽:“纪少爷的跟班转头跑来给你夹菜,别人以为我明目张胆曲意逢迎。”
“那纪少爷的跟班现在和我共处一室,有没有人以为你卖身求荣?”蒋鸷抽去戚缈手里的餐盘撂去一边,捉住戚缈的两片前襟强行把人逮到自己身前,“戚缈,能不能停止轻贱自己?”
蒋鸷拽得很用力,戚缈脚下趔趄,看着花奖学金买的新西装被抻出的皱痕心疼道:“蒋生你轻点……这件我才第一次穿。”
“坏了就换,谁规定要永远穿这一件。”蒋鸷坏心眼地加重力道,反正以后弄皱衣服的方式多得是,先让戚缈突破心理防线,“处境也一样,纪家都烂成这样了,你还打算一辈子留在那个地方?”
“我能怎么选呢。”戚缈轻轻地将蒋鸷歪了半公分的领带结拨正,“来当你的跟班吗?”
“局限了。”
戚缈在半真半假的玩笑间短暂做一回美梦:“难道当助手吗,会不会跟谈助抢饭碗。”
“你想问题太狭隘,得改。”蒋鸷像批评也像称赏,“跟方小姐平起平坐,怎么样?”
握领带的一双手隔衣抚到坚实的胸膛上,戚缈略微施力把人往外一推,退出了这场玩笑省得深陷:“我还没拿毕业证,你别给我戴高帽。”
回程是蒋鸷开车,上山和下山的路不是同一条,不会经过事故发生地。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纪明越肯定会查。”戚缈连尊称都免了,“今晚的车祸深究起来破绽太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反应过来是场骗局。”
“但他顾头难顾尾,今晚战略发布后行桨会持续收到各方的合作意向,这是他继任后的第一次转机,肯定会抓住这难得机会巩固ESG形象,重心难免有所失调。”蒋鸷说,“我让谈助把纪望秋送到粼湖公馆了,这段时间你们先住那里。”
公馆建在市生态中轴线,大平层住宅,是蒋鸷的其中一处空置房产,跟他常居的宅区只隔不到五公里。
蒋鸷没一同上楼,戚缈初次来,由公馆管家领路,手里拎着两袋纪望秋爱吃的零食。
来之前他去了趟超市,穿梭在几排货架间速战速决,把购物篮填了个满满当当,拦下蒋鸷付款的动作习惯性递出银行卡时,他的手顿在结账台上半秒,最后在收银员奇怪的注视下收回卡,转而亮出了自己的付款码。
走出超市后蒋鸷问也是用的奖学金么。
戚缈低低地“嗯”一声,卡上的钱不是他的,动过账纪明越会发现。
结果回去以后纪望秋已经伏在枕头上睡了,床头灯没关,戚缈蹲身趴在床沿,能清楚地看到小少爷脸上干涸的泪痕。
他动作极轻地撩开纪望秋的黑发,算起来纪望秋染粉发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不知为何他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悄无声息给纪望秋擦净脸,戚缈回到客厅,对着桌上的两袋零食发怔半晌,兀自叹了口气,在单人沙发坐下。
封存尾戒的玻璃体在口袋里捂出了温度,戚缈掏出来捏在食指和拇指间,举在眼前对着灯光照了下,这晚过后,他似乎又不想止步于看得见摸不着了,滋生出一些触碰它的勇气。
戚缈在客厅枯坐良久,久到他对着这枚尾戒自我抚平了山路事故发生后的憋屈,这才起身打算去洗个澡歇下。
他挑了邻近纪望秋的卧室,入住得太临时,衣柜里只准备了浴袍,能勉强应付一晚。
外套和西裤扔到脏衣篮,戚缈刚给白衬解开两颗扣子,外面门铃响了,他怕吵到纪望秋,拖鞋都没来得及趿上就风风火火跑出去查看。
电子猫眼上映着蒋鸷跟电影特写镜头似的俊脸,戚缈不明对方转念上来的目的,欣赏了两秒显示屏后还是放心地开了门,边问:“你不是有密码……”
话未问完,他被快速迈入室内的蒋鸷逼退一步:“怎么了?”
蒋鸷手里提着几只纸袋,反手利落关上门,视线把戚缈从头到脚扫了个来回:“你就这么开门?”
视频聊天里睡衣纽扣都要系到顶,深夜相见却大胆地敞了颈下白皙的三角区,还不止,衣摆堪堪遮到大腿,又长又直的双腿支在光洁地板,踩着与浅色纹理瓷砖颜色相冲的黑色绅士袜。
戚缈很不解:“知道是你才开的。”
蒋鸷这趟去而复返本来没想干什么,他一手揪住戚缈敞开的两片领子拢合住,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低首教训:“胆子那么大,干脆以后光着给我开门。”
“我做错什么了吗,感觉你在说教我。”戚缈覆上蒋鸷攥在他前领的左手,真怕衬衫也让他给弄皱,“反正你都看过了,不稀奇啊。”
蒋鸷道:“我没看过。”
可戚缈记得北蚺山那一宿是蒋鸷给他换的睡衣,两人相拥整晚,后来相同的场景晃入了戚缈的很多个梦境,现在却被蒋鸷说得好似只有自己上了心。
戚缈大惊失色:“你怎么能睡了不认账?”
第40章
几只纸袋从蒋鸷手上滑落在地,动静不小。
戚缈第一反应是,还好房子面积够大,这声音传不到纪望秋耳朵里去。
第二反应是,坏了,蒋鸷还要拿另一只手掐他哪里,他两位数的衬衫真的经不起糟蹋。
胸口被蒋鸷轻抵着推了下,戚缈顺着蒋鸷的力道直退到餐桌旁,随后身体一轻,蒋鸷箍着他的腰把他抱到桌上,身体嵌合过去,卡在他腿间。
蒋鸷自认进退有度,他明眼看出戚缈虽迎合主动,但实际认知懵懂,所以在等到戚缈亲口承认之前一直克制着不越雷池,没想到一股耐力全做了无用功,到头来还没这人冤枉得不轻!
松开戚缈的领口,蒋鸷无视被自己攥皱的衣料,逼上前颇有些咬牙切齿:“戚缈,你张口就来啊?”
“小点声,小点声。”戚缈哄他,“不要吵醒纪少爷。”
“吵醒了刚好让他听听你是怎么颠倒黑白的。”蒋鸷嘴上最这么恐吓,但还是有意压低了嗓音,“你说说,我什么时候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