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真少爷重生后病弱了(55)
周酌远的照片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和林博旭一起拍的,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单人照。
那时候周酌远不到八岁,刚上二年级,在周酌意走到哪里都有人抱的年纪,他居然已经开始自己上学了。
后面的日记不需要交给老师,周酌远彻底放飞自我, 每一篇都要骂上两句,什么猪头、ben狗、lan猪,有时候是因为林博旭抢他的零花钱,有时候是因为江月仪叫他谦让哥哥鸡腿,有时候是因为林德才打他的屁股。
谁都不喜欢他,谁都对他不好。
在三年级快结束时,周酌远第一次提到恨。
老居民楼附近有很多的流浪猫狗,周酌远回家路上不小心被疯狗缠住,他吓坏了,拔腿就跑,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大人,疯狗却在这时追上,狠狠咬住他的大腿。
那天傍晚,腿上的口子不断流出鲜血、又惊又痛几乎哭到昏厥的周酌远倒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争吵要不要花几千块带周酌远去打狂犬病疫苗。
江月仪说狂犬病致死率百分之百,周酌远不想死,可是他没有钱,他才九岁,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林德才抽掉七根烟,还是带他去社区医院打了最便宜的疫苗。
打针的时候周酌远很害怕,却忍住一点儿也不动,因为他知道这是救他命的药。
林德才和江月仪仍在置气,两人在门口又吵起来,护士姐姐给他打完针以后,抽出一张山茶花香的纸巾帮他擦拭眼泪:“好乖的宝宝,怎么父母这么偏心呢?”
林博旭之前逗猫被抓伤过,林德才毫不犹豫地带他打最贵的疫苗,江月仪更是抱着哄半天才让他顺利打完针。
偏心。
周酌远以前从没有接触过这个词,却瞬间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为什么呀?
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爱他爱得那么少,爱林博旭爱得那么多?
周酌远记下这些事情,在日记的最后写:我恨爸爸妈妈,永远不会原liang他们,长大以后只给他们qian,不给他们陪伴。
妈妈二字上面有一滴水痕,把字迹晕染开来。
祝婉拿着本子的手指颤抖,眼泪砸在本子上,覆盖住多年前周酌远的眼泪。
林家的条件谈不上小康,却也谈不上贫穷,她以为在这样普通家庭长大的周酌远就算没有被林家人捧在手心长大,也不会吃太多的苦头,毕竟他才十五岁,林家对换孩子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有什么理由虐待他?
他们盲目自大,接回周酌远以后对他的关心只浮于表面,让他逃离林家这个狼窝,又踏入周家这个虎穴。
她出生时精力格外旺盛的孩子,从离开医院的那天起就一直在吃苦。
周傅轩匆忙把祝婉滴在本子上的眼泪吸干,又给她递了张纸,纸的边缘也在颤抖,他刚愎自用、性格暴躁,对几个孩子不管不顾,是只有清晰地把伤口在他面前揭开,看见血肉,周傅轩才能产生些许的忏悔和愧疚。
周酌礼没有和他们一起看,坐在副驾驶望着天空发呆。
前面两张作业祝婉是念出来给他们听的,后面就没念了。
盯着太阳看到自己眼睛痛,上学路上蹲在花坛边观察小花小草,原来他的弟弟小时候这么可爱。
如果那个时候,周酌远在自己身边的话,周酌礼应该会很喜欢很溺爱他吧。
可事实上,他在周酌远回家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酌意拦在自己身后,用冷漠的眼神看向那个刚进入陌生环境充满期待的少年。
他将期待打碎,拼成警惕和无措的模样。
周酌远对周酌意的厌恶里面,难道就没有他周酌礼的推波助澜吗?
他从一开始就不配被周酌远叫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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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前一天睡多了,第二天醒得很早,裴鹤没有听他的回宿舍睡觉,而是睡在校医院的陪护床上,还把陪护床拖到周酌远的病床边。
他转过头,就看到裴鹤睡得很沉的脸。
周酌远总是很倒霉,却也总是很幸运,经常遇到一些很好很好的人,给他一些照顾还不需要回报。
他希望这些很好很好的人,能够不要因为帮助过周酌远就被扣分,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幸福安康。
查房的医生注意到他醒来,询问他几句情况。
裴鹤被吵醒,坐起来伸个懒腰,去卫生间洗漱,又洗了个新毛巾回来给周酌远擦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周酌远没反应过来,被湿毛巾糊一脸,他忙从裴鹤手里抢过毛巾:“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再动手?!”
裴鹤因为他顺利的没有卡顿的抱怨惊喜交加:“你的嗓子恢复了?”
周酌远闻言一愣,他说:“好像是这样,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其实声音还有点小,有点沙哑,但是不至于说几个字喘两下。
裴鹤高兴地在他头上摸一把。
周酌远正抬起手给自己擦脸,脑袋被撸得晃了晃,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怒发冲冠扎裴鹤一手毛。
裴鹤不知他心中所想,顺手拿走毛巾:“我拿个盆给你刷牙?”
周酌远:“……”
“我没有瘫痪,谢谢。”
第60章
周酌远总算是听到裴鹤独家的英语作文课。
在他跃跃欲试准备写两篇练练手的时候, 班主任出现在门口。
因为高三这一年周酌远请假请得太频繁了,让班主任不得不担心他的身体健康。
她对裴鹤点了点头,把买的鲜奶递给床上的周酌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还是应该先养好病再学习。”
周酌远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你不要太……”班主任似乎想提贺清澜的事情,被裴鹤偷偷拉了拉衣角,她反应过来, 转口道,“焦虑,我和其他老师商量过, 可以在晚自习抽出时间给你们补课。”
这样的补课肯定是没有钱拿的, 他的老师纯粹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帮助他。
周酌远感动地抬起来头:“没事的老师, 现在都是复习课, 我自己可以跟上进度,真的不用。”
裴鹤也说:“老师您放心, 我们有自己的节奏。”
班主任看着周酌远面前摊开的英语试卷, 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高三的班主任不仅要防止学生懈怠偷懒, 还要防止学生努力过头学坏身子:“你们有数就好, 以你们两个的成绩,高考只要正常发挥,省内的高校随你们挑,所以完全不需要慌张。”
于是周酌远在她面前叠好英语试卷,放到床头柜上。
班主任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又嘱咐两句,匆匆忙忙离开校医院,最近班里的事情很多, 她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裴鹤等人走后,将英语卷子收进自己书包。
周酌远急道:“不让我练习一下吗?”
裴鹤:“……”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所有老师都特别喜欢周酌远了。
裴鹤:“你应该在脑子里面思考一遍再练习,要彻底领悟技巧才有效率。”
周酌远:“可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
裴鹤:“老师的话让我顿悟,太顺着你未必就是对的。你也需要顿悟,欲速则不达。”
周酌远觉得有道理,就躺下来思考英语作文课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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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祝婉和周傅轩来说,比起心疼懊悔等情绪,更多的是后怕。
如果那一天,林德才最终真的泯灭人性,没有带周酌远去打疫苗,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孩子长大的模样。
那时候仅仅9岁的周酌远,面对这种情形时该是多恐惧多无助?
祝婉不敢想下去,忍着心悸往后翻页。
新的一篇在骂林博旭小气暴力,因为他偷偷看林博旭的书就踹他。
祝婉记起接回周酌远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几个佣人出去买了一堆课外书回家,买的书太多,把房间里的书柜塞得满满当当。
她当时只以为周酌远拿到钱不知道怎么花,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只好去买书。
原来是因为从没有过自己的课外书。
林德才不给他买,每日少到可怜的零花钱都被林博旭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