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真少爷重生后病弱了(7)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收回视线,默默起身了。
等他下来,周酌远再次招呼道:“贺清澜去洗澡了,应该很快就能出来,等一下要不要一起走?”
“嗯。”室友终于出声了,嗓音意外的低沉好听。
听到这一声,周酌远总算想起来他是谁了,裴鹤,高考市状元,平时总留着过长的刘海,也不怎么跟人说话,所以周酌远一开始没有认出他。
但是高考成绩出来后,周酌远坐在刚买的二手电视机面前,吃着蛋炒饭,在他们市电视台看到了这位高考状元的采访,彼时裴鹤已经剪去了刘海,露出漆黑的、沉静的双眸,对着镜头用他那好听的嗓音说:“我的运气比较好,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
于是记者问他,有什么话对那些运气不好的同学说。
裴鹤看着镜头:“希望你们能够鼓起勇气,把高考看成一个允许错失的机遇,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蛋炒饭有些糊了,糊得发苦,这是周酌远第一次开火做饭,打蛋的时候还掉了些蛋壳进去,他喝了口水,强行咽下饭。
裴鹤突然叫他的名字:“周酌远。”
周酌远被唤醒,茫然地抬头望着他,却见裴鹤裸着上身,精壮的身材一览无余,不用力都能清晰地看见几块腹肌。重生以后,他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同性恋,不免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裴鹤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语气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周酌远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我刚才在想事情……”
裴鹤客气道:“没关系,你的身体好了吗?”
“好了,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你只是给清澜添了麻烦。”
周酌远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对方的态度礼貌而又疏离。
同样的话不管是笑着说出来还是生气地说出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难堪。
可能他真的天生就不讨喜,所以连裴鹤这种陌生人都会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
好在这时候贺清澜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了:“几点啦?我一会儿就好。”
第6章
不知道老师叫关琦去做什么,一个中午都没有回来,下午上课的时候他才匆匆赶到教室。
一下课,关琦就拦住周酌远:“我们谈谈。”
周酌远有些厌倦地掀起眼皮:“不需要。”
关琦自然不答应,固执地站在他的桌前不肯走。
他一米八五的个头,立在走道上分外显眼。
周酌远顿时觉得烦躁极了,“哗”地站起身:“去哪儿说?”
关琦心中一喜,想着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周酌远虽然少爷脾气,但是很好哄,平时把他惹急了,只要说几句软话就能糊弄过去。
他带着人来到楼梯间角落,这里平时没什么学生过来,透过窗口的阳光清晰地照射出空气中浮动的灰尘。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关琦看着周酌远的脸,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之前不了解你,才跟他们那样说,现在我已经不跟他们往来了,真的,我还把他们都打了一顿。中午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老师叫去,所以才没能去接你。”
他这样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强行塞到周酌远手里:“这是你之前说喜欢的那块表,本来准备生日的时候送你的,当作赔罪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周酌远打开盒子,看见那块表,忽地笑了。
原来周酌意生日那天戴的理查德米勒是关琦送的。
他早退离校,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为了给周酌意送生日礼物。
周酌远其实很清楚,自己一直很讨人嫌恶,身边没什么人喜欢他,看见他落难不说幸灾乐祸,基本上也都是冷漠以对,他也从没把希望放在别的什么人身上。
他的手机联系人里只存了三个人的号码,一个是司机,一个是祝婉,还有一个就是关琦。
被柳阔按在地上的时候,他连祝婉的电话都没有打,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她不会因为自己丢下周酌意,他不想再把自己放在选项中,然后被抛弃。
逼迫旁人做选择这件事,他已经干过无数次了,这一次,周酌远终于对此感到疲惫,于是他打给了关琦。
电话响了三声,然后挂断了。
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的时候,周酌远不怪他,只怪自己倒霉。
他没想到,关琦不接自己电话,原来是在给周酌意过生日。
他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周酌意,所以提前过去送了礼物,并且赶在自己到家之前离开。
这个人还真能忍耐,周酌远分明从不掩饰自己对周酌意的厌恶,关琦居然还能同他做这么久的朋友。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也根本算不上朋友。
关琦瞧着他的表情,心情逐渐变得忐忑起来。
果不其然,周酌远将盒子盖上,随手放在了窗台上,他依旧是笑着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表的?”
关琦愣了一小会,面上出现几分慌乱:“不、不是的,我以为你会喜欢,我想你戴上会很好看……”
周酌远收敛了笑意,语气平淡:“你还是别想了,我配不上这么高贵的东西。”
关琦茫然地看着他走出去,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他从未说过这样贬低自己的话。
楼梯间的窗台上积了很多的灰,关琦取下盒子,用袖口仔细擦了擦粘上脏污的地方,却还是有许多痕迹留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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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把周酌远叫了出去,这不奇怪,高三学习压力大,老师们经常会抽时间对学生进行心理辅导。
周酌远一路跟着来到办公室,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心理辅导,而是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酌礼向来对他避而远之,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周酌远站在门口,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班主任招呼他进来,和周酌礼寒暄几句,就出去了。
周酌礼表情冷漠:“换个地方说话?”
他不觉得自己和周酌礼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不用,我还要回去学习。”
刚回周家的时候,他对这个血缘上的哥哥抱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因为周酌远有一个仗着父母的偏心,时常欺负他、抢他零花钱的养兄,他想再怎么样,自己的亲哥哥总不至于比养兄还要差劲。
其实第一次见面,周酌礼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很好的,他对周酌意那么温柔,就算是斥责时语气中也藏着宠溺。祝婉说,不管再忙,他都会每天按时接送小意。
因此,他讨好过周酌礼。
那段回忆很丢人,总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地给周酌礼分享自己的经历,吧吧吧说个没完,周酌礼碍于面子和周酌意敷衍他几句,他还看不出来。
后来周酌礼终于忍受不住,趁周酌意不在家的时候,不耐烦地对他说:“你烦不烦,我对你那些破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脸上的鄙夷和嫌弃让周酌远涨红了脸。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给周酌礼送了一双球鞋,还学着周酌意撒娇,想要让他有空的时候也接送一下自己。
周酌礼婉拒了,倒是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不过此刻回想起来,对方眼里的尴尬却比现在直白的恶语更让周酌远感到羞耻。
就好像内心分明想骂一句东施效颦,却碍于生疏的关系不好意思开口一样。
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有多不受欢迎。
周酌礼的温柔和耐心只会给周酌意,他和旁人不一样,他知道真相,知道周酌远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却还是漠视周酌远。
无所谓,兄长于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周酌远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旁人厌恶他,他也不给旁人好脸色,于是他不再掩饰对周酌意的反感,同周酌礼的关系也愈加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