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敌国质子的崽(37)
不管是什么姿势,当初段晏总归是帮了他……那这个夜晚,他也帮段晏一次好了。
“你,”宁诩颤了颤长睫,低声说:“你要把握分寸,不可以……”
两个人跌坐在矮柜下,段晏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盯着宁诩看,在某一刻,忽然凑近过来,亲在了他唇畔。
宁诩紧张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面前的青年却闭上了眼,被汗浸湿的眼睫黏成一缕一缕,乍一看去,竟像是被泪打湿的一般。
明明在榻上,两个人曾厮磨多次,如今回忆起来,却从未正儿八经地亲过。
宁诩愣在原地,隐隐品尝到这个亲吻里含着的血腥气。
段晏的动作生涩又笨拙,一开始只是在唇边磨蹭,过了一会儿,又抬手狠狠将宁诩勒进怀里,如同着了魔似的啃咬,试图撬开那齿关,长驱直入。
燕国的人永远都想不到,他们皎皎如玉的七皇子,年少成名的七殿下,曾受万民敬仰的翩翩君子,会有一天半跪坐在砖石上,狼狈地、沉迷地、仿佛失去理智发了疯地,去亲敌国传闻中声名狼藉、暴虐荒淫的年轻天子。
宁诩浑身发起颤来,被亲了半天才终于有所反应,正要挣扎,手却碰到了段晏衣襟掩盖下的某处。
“……啊!”他被烫得缩回手。
*
宋公公在殿外来回踱步。
寝殿的烛火早已熄了,因为听见些动静,宋公公又把竹意堂的宫人往外赶了赶,现下已经过了子时,宁诩还没出来,看来今夜是宿在此地了。
但宋公公想到先前那器皿的碎响,以及宁诩匆忙间的交代,心里总是不安,因此也歇不下来,在院中走来走去。
“公公,御医已经在旁边安置休息了。”有个宫人过来,轻声道。
宋公公点点头,叹了口气。
唉,陛下也不说清楚点,究竟是哪里病了?伤着了?怎么就说是要治屁股呢!
难不成是屁股上被碎片扎了疼,但好歹也先让御医进去看两眼,包扎一下啊!怎么还紧闭殿门,和段侍君做那等事啊?
陛下可太能折腾了!
宋公公正愁眉苦脸地思索,忽而见院外有侍卫匆匆进来,压低了嗓音:“公公,不好了,御书房那边出事了。”
宋公公惊吓道:“出什么事了?”
“有个内贼趁巡值的侍卫不注意,潜入御书房乱翻了一通,武功极高,蒙着面,被发现后眨眼间便逃之夭夭,遍寻不见!”
宋公公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那是御书房啊!如此机要重地,竟然被贼人偷偷潜入,不知道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还逃了!
“快,快封锁各宫,务必要抓到那人!”宋公公尖声道。
侍卫却说:“封锁各宫要有陛下的旨意,陛下不在,臣等无法动身!”
宋公公忙快步到竹意堂的寝殿前,叩了许久的门,里面都无人应答,只能听见隐约传出的闷哼和低泣声。
“嗯啊……呜呜……”
变调的嗓音捂进了被子里,不甚清晰。
宋公公心道,完了完了,陛下看来正在紧要关头,这会儿无论如何都抽不出身来,处理贼人的事情。
他焦急地踱步片刻,突然想起一人,道:“快去找夏良君!”
夏潋曾受陛下嘱托,负有协理六宫之权,现在宁诩不得空,只能求助于夏潋了。
宋公公看着侍卫和几个宫人快步离开,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迟迟落不下。
千万要抓到这杀千刀的窃贼!
*
秋水苑里,夏潋拥着被子从榻上坐起来,还有些茫然:“怎么了?”
前来传话的侍卫急切道:“夏公子,今夜有贼人潜入御书房盗窃,在值守侍卫包围下仍旧逃脱,找不见人了!”
夏潋瞬间清醒了,睁大眼:“御书房遭窃?”
他顾不上礼仪,赶忙掀被下床:“陛下呢?陛下知道此事了吗?”
那侍卫欲言又止:“陛下……今夜在、在竹意堂歇下了,没能见到陛下,只是传告了宋公公。”
夏潋拧起眉,披好外袍,训斥道:“如此大的事情,怎能不通知陛下?宋公公也没有去给陛下说一声吗?”
侍卫:“宋公公上前去敲门,敲了许久都没动静……想必陛下与段侍君正、正……”
夏潋:“…………”
就算是正情投意合,怎么会连抽空问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宁诩明明不是那样我行我素的人。
难不成是有其他缘故,以致宁诩无法顾及别的事情?
夏潋短暂地思考片刻,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又道:“让宋公公继续候着,等陛下回了话,立即将此事如实禀报。”
“虽然没有圣旨,无法封锁宫殿,但今夜值守的侍卫队也应到各处进行搜查,如有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拿下。”
他穿好外袍,匆匆出殿,对那侍卫道:“你同我来,先去御书房察看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异样。”
除了金殿,御书房是天子每日最常待的地方,不仅有各类机密文书,还有玉玺、印章等物,哪一样东西失窃,都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就算贼人没有偷东西,那或许给什么地方下了毒,藏了暗器,岂不更令人心惊?
夏潋一边往御书房赶,一边寻思,最近宫中何时潜藏了内贼?
这贼人又是为何,偏偏在今夜进入御书房偷窃?
他要的是什么东西,目的又是什么?
御书房内外灯火通明,侍卫们来回穿梭,夏潋来到里面后,第一眼便发现书案上被翻得乱七八糟。
笔墨纸砚统统移了位,连带着小烛台也倒了下来,还好半夜并未点烛,否则整个书房因此失火也未可知。
除此之外,靠近书案的柜子也被打开了几个抽屉,里面的文书摔落在地毯上。
夏潋扫了一圈,下了定论道:“那人是在找一样物件。”
他快步走到案边,伸手整理好上面散乱的纸张,又绕到书柜旁,弯腰将掉下来的文书拾起。
这时,夏潋余光瞥见压在文书底下的某物,怔了一下。
——那赫然是玉玺!
玉玺是要物,平日被收放在书柜的小抽屉内,怎么好端端地掉出来了?
夏潋捡起玉玺,握在掌心里,冰凉的玉质硌得手心隐痛。
他忽然冒出个念头——那贼人,特意来御书房,怕不是就是为了这枚玉玺的吧?
但既然翻出来了,为何又不偷走呢?
*
宁诩感觉自己像是被岩浆烫得融化了。
烫得清明的思绪逐渐化为一滩热泉,烫得眼前的景象变得迷离朦胧,烫得手脚发软,连指尖都泛上酸麻之意。
腿好像失去了控制,胳膊也不像是自己的胳膊,唯一能偶尔察觉到的真实触感,只有段晏在不断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好了没有……”刚开始时,宁诩还有力气问段晏。
而青年总是哄他:“很快就好。”
很快是多快?宁诩只知道殿内的烛火都燃尽了,垂帘外的天光亮了又暗,而这帐中的荒唐事,仿佛根本没有尽头似的。
最后,宁诩勉力吐出几个字,愤怒道:“你骗人……一点也不快!”
段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宁诩脱力晕了过去,这桩无穷无尽的风月事才停歇。
又许多个时辰后,殿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宁诩浑身酸痛地醒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宋公公在外头接连不断地叫他。
“陛下!陛下!您醒了吗陛下!”
宁诩张了张口,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来。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把他稍微扶坐起,又将盛了温茶的杯盏递到宁诩唇边。
宁诩昏头转向,喝了两口,抬起眼,就看见段晏的面容。
青年不仅自己穿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有闲心束了发,视线一落,黑眸里神色剔透,一丝一毫的意乱情迷也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