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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141)

作者:竹宴小生 时间:2018-07-01 18:22 标签:幻想空间 异能

  紧接着,唇角被轻轻地点了一下。
  苏闲瞅着一脸若无其事微笑的某人,终于明白小姑娘为什么惨遭蒙眼了。
  “你要走了对吧?”钟云从朝他挥挥手,“再见!”
  苏闲叹了口气,忽然把人拽了过去,钟云从心跳的不行,还以为他要再来一次少儿不宜的时候,他却附到了他耳边。
  苏闲的声线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清。
  “你安心留在这里,你父亲的下落,我去帮你查。”


第127章 大费周章
  原来, 他知道的。
  钟云从只觉百味交集, 心绪万千, 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苏闲,而后又狼狈地移开目光, 试图以微笑掩饰自己的失态:“不用的……你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后半句他没能说出来,苏闲用嘴唇逼得他不得不咽回去, 停顿的时间很短暂,接着他用鼻尖蹭了一下钟云从的脸颊,低声道:“你刚刚才说过, 我们之间, 不需要这么客气。”
  说话的时候,余光掠过蒙住双眼的盈盈, 他提了下嘴角,心说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
  钟云从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理了一下他湿漉漉的额发, 用舌尖抵住上颚, 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谢谢”吞了回去,而后笑了起来:“好。如果你真见着我爸,要对他老人家客气点, 不然的话, 他要是对你印象不好, 我会很为难的。”
  苏闲忍俊不禁, 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耳垂:“走了。”
  说罢他提起小姑娘那娇小的身躯,后者倒是温顺乖巧得很,也没挣扎,只有那张小巧的嘴不怎么安分,好奇地打听道:“你们方才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二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错开视线,苏闲没吭声,钟云从轻咳一声:“怕你搞事,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啧啧,”女孩机灵得很,哪能这么轻易被糊弄,“此地无银三百两。”
  钟云从无言以对,只得虚张声势地恐吓起来:“再啰嗦就把你的嘴也封起来!”
  盈盈抿了嘴唇,觉着这个钟云从比起以前是狠了点,这种事真干得出来,最后还是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苏闲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她走了出去。
  钟云从目送着他与盈盈离开之后才缓缓地抚上胸口,心底翻江倒海,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翻天覆地的洪水镇压下去。
  他缓缓地靠在墙面上,闭上双目,晨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侧。
  春日的阳光清淡而平和,可钟云从此刻却仿佛置身于熔岩之中。
  他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一点?钟云从诚惶诚恐地想着,我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吗?
  他那么强大,温柔,聪明,勇敢,坚毅,几乎就是个完美的人了。可我呢,我基本找不出什么突出的优点,就算是唯一拿得出的脸,在他面前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那么英俊。
  钟云从头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他在富裕的家境里长大,从小养尊处优,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直到遇上了这个人。
  他开始反思,开始自卑,开始无措,甚至开始质疑——就像现在这样。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打碎了,又被糅合起来,捏成了一个新的钟云从。看起来跟过去的没什么差别,但内里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发生了改变,他说不清,但根源却大致是明了的——想变得更好一点,想离他更近一点。
  他很少正视自己这种隐秘的情感,可一旦试着深入,便莫名陷入了迷宫般的怪圈,难以自拔。
  那种感觉就像是漂浮在失重的空间里,头重脚轻,筋骨松散,完全找不到支撑点,心慌无力,却又甘之如饴。
  不去想还好,一想钟云从就发现自己的境地又糟糕了一点——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他。
  ……真够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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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闲把盈盈带回治管局总部之后,上头虽感意外,但一点时间都没耽误,立刻调了人手来交接。
  总部里有特殊的人物,有手段能封住空间,让盈盈无路可逃,苏闲很放心地把人交了出去,也落得一身轻闲。
  只不过那小丫头在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跟他来了句临别语——“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来求我的。”
  苏闲自然不会将这种幼稚的挑衅放在眼里,他冷笑一声,转身即走。
  走廊里不巧与宗正则来了个偶遇,后者双眉一轩:“回来了?”
  “呃……”苏闲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于之前那点思想障碍,他也给自己开解的差不多了,于情于理都该回来复工了。不过他想起自己对钟云从的承诺,便想着再偷出一两天的空闲好了,于是临时改了口:“那个,还是不太舒服,可能要再养两天。”
  当着顶头上司的面说谎,纵然是他,也不免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了两下,不着痕迹地与对方错开。
  宗正则走过的路不会比他吃过的盐少,一眼扫过去,就看透了七七八八,也没拆穿他,而是皱着眉打量他:“既然没好利索,你不好好待在医院,瞎溜达什么呢?”
  “……在医院待的太无聊了,过来找熟人叙个旧。”
  “哦,顺便抓个通缉犯?”
  宗正则唇边浮起的冷笑让苏闲知道自己扯的谎真的挺拙劣,于是他讨好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治管局的局长摇摇头,嫌弃地挥挥手:“行吧行吧,还有什么私事赶紧处理,这阵子局里事挺多,尽快回来帮忙。”
  苏闲赶紧行了个礼:“是!”
  他正要离开,忽然又被叫住了:“对了,你那检讨呢?”
  苏闲身形一僵:“……才一晚上呢,哪写得出来,再宽限几天吧?”
  宗正则微微一笑:“好。那就等你回来的时候交吧。”
  苏闲悄悄地松了口气,心里忍不住嘀咕年纪大了,记性怎么还这么好呢?
  从治管局离开之后,他径直往城西的方向去,他打算到朱慈的住处看看。
  老实说,他现在手头也没什么线索,既然说钟父跟朱慈有关系,那就干脆还是从朱慈这边入手。
  只是朱慈人已经死了,记忆也被抹的干干净净,只能从身外之物查起。
  那是一幢独栋别墅,位置很偏,远离闹市,孤零零地立在一丛围墙之内。
  两层半高,红瓦白墙,远远地看着还是挺气派,只是走近了那点残留的华美就站不住脚了,墙面斑驳,爬藤疯长,草皮枯黄,整个建筑透出了一股子枯败的气息,如同一袭爬满了虱子的锦袍。
  不久前,苏闲来过一回,那次是很多人一起,他们从屋子里搬出了朱慈自尽后的尸体,并且将整个别墅都搜查了一遍,在确认没有遗漏什么重要线索之后才走的。
  所以他其实不怎么抱希望,跑这一趟,实属无奈之举。
  室内比室外还要凌乱得多,毕竟经过了一次地毯式搜索,少不了翻箱倒柜,屋子里十分凌乱,摆设东倒西歪,加之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积了一层灰,空气不流通,并且浑浊。
  苏闲掩着口鼻,避开满地的杂乱,漫无目的地巡睃过一个个房间。
  经过一条走廊的时候,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被挂在两侧墙面的油画所吸引。
  几幅画都是如出一辙的抽象风,线条纷乱,色块斑驳,意味不明,叫人看的一头雾水。
  它们用刷成蜂蜜色的橡木框子裱起来,大概已经挂了相当长的时间,画框的颜色变得暗沉,而画布上则出现了许多微小的、不规则的龟裂,它们筑成了一道道沟壑般的纹路,只有走得近才看得到。
  苏闲一幅幅看过去,发现这些画像出自同一人,右下角的署名为“肖隐”。
  他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肖隐是谁——他才是这幢别墅真正的主人,朱慈的丈夫,曾经的梦川市第一富豪。
  只是这个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的死亡时间甚至早于病毒爆发。
  苏闲对这个人的认知,也仅限于“朱慈的亡夫”这个身份,近乎一无所知,也是现在看到了他的作品才知道,原来这位富豪还擅长作画。
  至于画的好不好,他那不怎么样的艺术修养实在是看不太出门道。
  不过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苏闲没怎么把这些油画放在心上,反倒对它们为什么会被展示出来感兴趣——以常理度之,这个举动的背后多多少少透露出朱慈的亡夫的怀念之情。
  可朱慈这个人,算是个正常人吗?
  比起早逝的肖隐,苏闲对朱慈熟悉的多,虽然这个印象也截止于多年前——朱慈与他母亲俞琬曾是闺中密友,两个人是大学同学,算是志同道合,曾经在病毒爆发后,共同创立慈幼院。
  因着这份交情,苏闲小时候跟那位朱阿姨也是极为熟稔的,在古早的回忆里,她是个温婉秀丽气质极佳的女子。
  同他名不副实、雷厉风行的母亲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个时候,比起大大咧咧还不怎么慈爱的母亲,苏闲更喜欢温柔的朱阿姨。
  朱慈对他也是极好的,在那个物质极度缺乏的时期,他三天两头能得到新玩具和糖果,简直羡煞了别的小孩。
  “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孩子。”他曾经听到朱慈一脸落寞地对着母亲喟叹,而俞琬则是手忙脚乱地安慰她。
  “你知道吗?我多想有个他的孩子,可惜……”
  不知道为什么,朱慈的这句话他一直记到今天,小时候听不懂,现在却是明白了。
  她提到的“他”,应该就是亡夫肖隐。
  苏闲的心情相当复杂,回忆里似乎都是朱慈对他的好,可事实上,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女人,很可能是害死俞琬的凶手。
  而他在得知此事之时,朱慈已经死了,想报仇都不能。
  他加快脚步,穿过了这条走廊,推开了位于尽头的房间。
  这个房间不算宽敞,陈设简单,桌椅床柜,唯一的优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光线明亮,而且正对着小花园。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风景可赏了,反倒是那一片凋敝萧瑟,触景伤情。
  好在伤春悲秋跟苏闲八竿子打不着,他一走进去,立马就进入了正题,之前的那次调查,算是把别墅摸了个透,这应该是朱慈的卧室。
  他拉开衣柜门,里头挂了好些女性衣物,他扫了一圈,兴致缺缺地正要拉上柜门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里头还有一些男士的衣物。
  款式和质地都很讲究,虽然看起来仍然挺括,但还是透出一股子陈旧的气息,至于衣服的主人自然也呼之欲出了。
  看起来,她对亡夫真是非同一般地怀念。
  不过苏闲怎么都不认为这些衣服能跟钟云从他老爹有啥关系,很快又转移了目标,去翻别的地方。
  他在另一个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大摞的信件,拆开之后,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居然是当年肖隐写给朱慈的情书。
  据说朱慈出身相当平凡,当年与肖隐结缘,也算是现实版的童话故事。
  苏闲草草地将信件全部翻了一遍,没看出什么异样,想了想,还是把这些信拿了出来,准备之后带走,回去之后研究。
  半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彻底将这个卧室又搜了一遍,半点跟钟致远有关的线索都没找到。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不是他自己,而是怕让钟云从失望。
  他烦躁起来,又尽力按捺了下去,耐着性子,又环顾了一圈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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