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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143)

作者:竹宴小生 时间:2018-07-01 18:22 标签:幻想空间 异能



第129章 失控
  苏闲漫无目的地度过了剩下的大半天,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本来想睡一觉, 可躺在阔别已久的床上却是辗转反侧, 怎么都睡不着。
  失眠了许久,索性放弃了入睡的念头, 坐起来拆阅肖隐与朱慈的那些旧信件, 只不过翻了几封,那些字句蠕虫般从他眼前爬过, 弄的他心烦意乱。
  他把那摞信封信纸一推,任由它们凌乱地摊在自己床上,他披上外套出门了。
  一到外边, 他的脚就好似安装了导航仪似的, 自动地往一个方向去,等到他反应过来, 人已经在训练营了。
  我不是不想见他吗?怎么又来了?苏闲百思不得其解,可两条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宿舍楼去。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看看他吧。
  天色已经很暗了, 苏闲也不知道具体几点, 但训练营里静悄悄的,显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应该是挺晚的了。
  他八成已经睡了, 看一眼就走。
  苏闲是这么打算的, 他轻车熟路地翻上了五楼, 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在501宿舍前踯躅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推了下门。
  他的力道很轻,可出人意料的,门居然开了,晕黄的灯光透出了些许。
  尽管开的只是一条小缝,还是把苏闲惊的够呛,他没想到那小子一个人住也这么心宽,门都不锁的。
  但很快,另一个想法悄悄浮上他心头——他不会是在等我吧?
  他迟疑了一下,又想着反正门都开了,那就进去瞧一眼好了。
  苏闲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虽然灯还亮着,但他还是担心钟云从还没睡,如果真是那样,他并不想吵醒对方。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人睡是睡了,可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嘴唇起皮,怎么看都是一脸的病容。
  苏闲大吃一惊,迅速来到他床前,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触手滚烫,他在发热。
  他有些慌乱,赶紧转身倒了杯水,轻轻把人摇醒:“喝点水。”
  烧得迷迷糊糊的钟云从隐约听到苏闲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直到他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额头,才恍然惊觉他真的在。
  他又惊又喜地睁开眼,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来了。”
  苏闲腾出一只手,把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水杯递到他唇边:“先喝水。”
  钟云从听话地张嘴饮水,他也确实是口渴了,断断续续地喝下了大半杯水,之后才满足地摇摇头:“喝饱了。”
  苏闲把杯子放下,这才略带责备地问道:“你怎么回事?”
  “应该是昨晚洗了个冷水澡,”钟云从苦笑了一下,“今早迟到又被霍教官拎到水龙头下清醒……然后就……”
  苏闲自动忽略了前一句,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了霍璟身上:“那个混账,惩戒的方式那么多,非得……”
  钟云从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别无理取闹了,谁让我迟到在先的?”
  苏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缓缓地靠过去,把脸贴在他发烫的额头上:“烧了多久了?怎么不去医务室?”
  “知道发烧的时候,医务室已经关门了。”钟云从身上的骨头似是被拆的干干净净,软绵绵地往他身上一瘫,偏高的体温也透过衣物传导了他那边。
  被一团热气包围着的苏闲忽然就坐不住了,他想站起来,可钟云从还倚在他身上,他只好缓和了语气,跟他打商量:“我去弄条冷毛巾,帮你冷敷吧?”
  生着病的钟云从比平时还要烦人,他揪住他的袖子:“不用,我也没觉着很难受……你陪我坐会儿,说说话。”
  苏闲弹了下他的脑门:“说什么说……睡觉!”
  “睡不着。”明明发着烧,他的眼睛却比往常还要明亮,简直像两团跳跃的火焰。
  “是我吵醒你了……”苏闲把手放在他的眼睑上,轻轻地抚过,想让他阖上,却不得其法,反倒被捉住了手指,钟云从把他的手塞到自己的颈窝:“之前就睡了挺久的,还做了梦来着。”
  苏闲只觉手背贴着的皮肤酌烫不已,他几乎有些承受不住,那股热度顺着血管脉络传染病似的蔓延到他身上,他的身体毫无预兆地燥热起来。
  “做了……什么样的梦?”他试图用聊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钟云从对自己的梦境却是兴致不高的模样:“我梦见了我爸妈,他们……算了,反正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梦,好在都说梦与现实是反的,也就还好。”
  苏闲乍然听到他提起父母,某跟敏感的神经突然就被戳中了,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终于暂时被压了下去,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对不起,我还没找到你父亲……”
  他还是没敢把肖隐的事告诉他。
  钟云从看着他,轻轻地笑起来:“你干嘛道歉?先别说不可能一天就找到,就算找不到……那也不能怪到你身上,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苏闲忽然有些难受:“我知道,只是……”
  “我有预感,老钟还活着。”钟云从摇摇头,打断了他,“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安慰了。”
  苏闲沉默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很想他吗?”
  “想啊,不过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想。”钟云从笑了一下,“就是偶然看到棵树,看到支笔,看到个老头就会忍不住想……他以前日子过的太好了,年纪又大了,我老担心他在这‘孤岛’里吃不好住不好,会不会适应不了……”
  他说着抬头冲他一笑:“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大概是全世界最没用的儿子了。”
  苏闲揽过他的肩,低声道:“不是,还有比你更糟的。”
  钟云从摸了一下他的脸,觉得他的下颌线可真是好看:“这就不用跟我比了吧?”
  苏闲捉住他的手指,送到唇边,啄了一下:“那就不比了,睡吧。”
  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劝病人早睡而已,可病人大概是病入膏肓了,楞是捕捉到了一点弦外之音。
  钟云从眨眨眼:“一起?”
  苏闲也并不迟钝,尤其在他过分明亮和灼热的体温之下,他身体那股暂时被压制的燥热如同囚禁在笼子里的猛兽一般,又开始作乱。
  他不是听不出对方的意思,也不是性/冷/淡,只是觉得选在这样的时候,那家伙可能是烧糊涂了。
  他佯装不明其意:“不用,这里又不是只有一张床。”他指了下对面空着的铺位,“我到那边凑合一晚就行。”
  说完他便霍然起身,匆匆忙忙地要拉开跟钟云从的距离,却被拽住了衣角:“你当着我的面睡别人的床?考虑下我的感受行不行?”
  “……”苏闲十分无奈地转身看着他,“别胡闹了行不行?”
  “没胡闹,我清醒得很。”钟云从矢口否认,瞳孔里有光点沉浮,双颊和嘴唇都被烧出了淡淡的血色,映着昏黄又柔和的光线,好似一发催化剂,让苏闲不受控制地生出了联翩浮想。
  他心底的那头野兽开始不安地踱步。
  “我做的那个梦,真的不太好,我很不喜欢。”钟云从闭上眼睛,轻声开口,“虽然我刚才说,梦境和现实相反,可这一套放在我身上不怎么管用……我妈跟我有千里之遥,爸爸下落不明……”
  他睁眼眼,直勾勾地看进他的眼底:“现在,我能抓住的只有你了。”
  苏闲心一软,又坐回了床沿,伸手抱住了他。
  “我在这里陪着你,不会离开,你安心睡吧。”他低声抚慰,他看不到怀里人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悄悄地爬上他的后腰,撩开衣角,手心贴着他的肌理,顺着脊柱一节节向上。
  苏闲的身体紧绷起来,那头野兽也开始咆哮,疯狂地冲撞着樊笼。
  “钟……”他音色沙哑,尾音还带着些许颤抖,像是哀求,又似乎透出某种渴望。
  钟云从变本加厉,脸凑到了他颈边,轻轻地咬了一口他急速跳动的颈动脉,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难道是怕被我传染?”
  缠绵的鼻息,炙热的亲吻,挑逗的指尖,使得理智与情感的对抗变得岌岌可危,他仿佛置身于冰山与火海的夹缝之中,进退维谷。
  就在此刻,对方那只不安分的手蓦地改变方向,急转直下,钟云从在他耳畔叹气:“真的不想吗?”
  这句话犹如点燃的引/线,让他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化为一丛不管不顾的烈焰,将他勉力维持的理智和清醒化为一团灰烬。
  苏闲缓缓推开怀中的人,抹去他额角上细密的冷汗,下巴蹭过他侧脸起伏的线条,最后吮住了他的嘴唇。
  那头野兽,终于彻底失控,破笼而出。


第130章 以后
  宿舍里的铺位实在是不够宽敞, 一个人睡着还好, 两个人躺着就实在过于勉强了。
  苏闲不愿挤着钟云从, 选择了侧卧, 囫囵对付了半个晚上。
  这样的姿势注定了不会舒适到哪里去,尤其身边还趴个大暖炉, 苏闲才阖眼没多久, 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一触手就摸到对方腰上汗津津的皮肤,心头莫名一跳, 忧虑的同时又有些过意不去——他的烧显然没退,还出了不少汗,这样的局面自己难辞其咎。
  还是太胡来了。他有些懊悔, 并非因为钟云从, 而是针对自己——自制力太差了,被人一带就跟着跑了。
  其实对这件事本身是不排斥的, 尽管在这样的狭窄单人床上的体验好不到哪里去,加上顾忌着对方的身体状况,只是浅尝辄止, 但就像是年少时吸入的第一口烟草和酒精, 它会让你眩晕,让你不适,却会勾着你成瘾, 让你食髓知味。
  苏闲无声地吁了口气, 强迫自己的大脑进行自我清空, 可有些念头简直有毒, 一旦动了就好像注射了一针强效的催/情/剂,情动的效果立竿见影——他呼吸紊乱,心率混乱,身体也开始发热。
  简直就是一口气灌了一百瓶假酒。
  与他近距离接触的钟云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征兆,即使他还迷迷糊糊不甚清醒,但同性之间总是互相了解的,他低低地笑出声:“要不要帮你?”
  他睁开眼,笑吟吟地凝视着苏闲的侧颜,鼻息慵懒地喷在他的耳畔,苏闲能隐约感受到对方胸腔愉悦且略带恶作剧的共鸣,忽然有种全身血液都一鼓作气上头的感觉,晕晕乎乎的,为了避免失态,他索性完全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反应藏得严严实实:“谢了,不用。”
  然而他的伴侣还是从他略微发红的耳廓里看出了些许端倪,钟云从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而后贴到他后背上心脏正对着的那个位置:“心跳很有力……看来你很健康。”
  苏闲被这么一番调侃,好气又好笑,又发现他的体热似乎又上升了,便在他颈窝处探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他的本意是纯粹的关怀,可架不住有人把他曲解成十八禁——“啧,我以为你脸皮这么薄问不出口呢……让我组织下语言,想想该怎么发表感言。”
  苏闲没忍住,恼羞成怒地翻过身:“……不是问这个。”
  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这种事两个人都是参与者,没法直观地感受对方的感受,但也能体会个七七八八——结论就是还是需要再接再厉。
  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觑见了苏闲的面色之后,钟云从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笑的跟只山东大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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