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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32)

作者:竹宴小生 时间:2018-07-01 18:22 标签:幻想空间 异能

  盈盈反唇相讥:“我这么粗浅的伎俩还不是成功了,这是不是说明你们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
  “你好像还不明白一件事情,你那些不入流的障眼法之所以能够糊弄到人,那是因为你糊弄的对象,一个苗女士,一个苏治安官,他们都因一叶障目了。”钟云从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能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还不是依仗着他们对你的感情?”
  盈盈的怒形于色,她随之做了个深呼吸,一呼一吸之间成功地压制了自己的怒火,情绪平复了许多,她的唇边又带上了惯有的浅淡弧度:“这是个悖论,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们还是来聊聊你吧。”
  钟云从没好气地别过脸:“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个正常人跟精神病没什么好聊的。”
  “正常人?”女孩子咯咯发笑,“你以为,你是正常人?”
  钟云从对于这种程度的嘲讽无动于衷:“反正比你正常。”
  “是了,我们这些人,在你这个外来者的眼里,都是一群怪物……”
  他一声轻嗤:“不用拖其他人下水,我只针对你。”
  被中途打断的盈盈并没有动怒,反而保持着微笑:“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这里,区区一个我,就足以让你大惊小怪吗?放心吧,你如果有命活着,还会遇到更多比我疯狂得多的人物。”
  钟云从挑起半侧眉尾:“哦,那我到时候一定会多谢你给我留了一条命,让我大开眼界。”
  小姑娘轻哼一声:“你用不着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都说了,你别想着他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不买账:“我爱想谁就想谁,你管得着吗?”
  盈盈冷笑起来:“你对于自己身上的异常之处应该也有有所察觉吧?苏闲和张既白为什么会这么好心收留你,你就没有细究过其中缘由?”
  她说着凑到了他耳边,轻声道:“你还真信他们是什么好人?”
  “信啊,为什么不信?”钟云从顺溜地接茬,他露齿一笑,“我不信救过我的人,难道要信挑拨离间的人吗?”
  盈盈冷睨着他,面上阴云密布。


第34章 来龙去脉
  “二十多年前, 一间生物制药厂发生了泄露, 一种未知的恐怖病毒在这个城市里大规模的蔓延, 无数人深受其害。从此之后, 梦川市就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它被中央政府封锁,隔离, 阻断了所有通信设施, 居民们无法逃离,只能被困在城内绝望地等死。再之后, 这里就有了新名字——孤岛。”
  钟云从蓦地睁大了眼睛,这便是“孤岛”的由来。
  “如果肆虐的病毒杀死了所有人倒也罢了,一了百了。偏偏这种怪异而神秘的病毒是一点一点地折磨着感染者, 而且还具有遗传性, 如同凌迟一般。”盈盈的薄唇弯出冰冷的弧度,“这种病毒后来命名为‘失乐园’, 它的感染者分为早中晚三个阶段。早期也被称为潜伏期,从出生至35岁左右,潜伏期的感染者除了灰蓝色的虹膜之外没有明显的症状;中期则是35至45岁左右, 中期的感染者周身会出现溃烂的红斑, 虹膜的颜色也会从灰蓝逐渐变为红色……他们被称为‘发病者’,这个阶段一般不会超过五年,45岁, 顶多到50岁, 感染者一定会进入晚期……至于晚期的感染者, 他们是‘病变者’, 浑身溃烂,人性泯灭,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行尸走肉’了。除了对血肉的渴望,他们脑子里什么也不剩了。”
  乍然得到这么多信息,他艰难地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提出了困扰他许久的疑惑:“你的眼睛……你不是才12岁吗?这就进入晚期了?”
  盈盈纤长的眼睫毛颤了一颤,没有回答这个关于她自己的问题,而是兀自往下说:“原本大家只觉得‘失乐园’是一种可怕至极的病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的身上出现了异相……人们这才发现,这种病毒居然还有附加的惊喜。”
  这一回他很敏锐:“你是指,异能?”
  她略略颌首:“不错,就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异能,只存在一小部分感染者的身上。‘孤岛’里不少人都把异能当成研究对象,包括它的产生条件及其原理,以及个体之间是否存在共同之处,不过迄今为止还是没有人得出系统的结论。简单的理解就是,在这座城市数十万的感染者中,大约有百分之五左右的群体,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异。”
  钟云从喃喃自语:“概率还挺低……”
  盈盈嫣然一笑:“所以拥有异能的人都要比普通感染者多那么一点优越感,这意味着他们的日子多少会好过一些。”
  他叹气:“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吧?”
  “唉,你真是太善良了。”女孩子也跟着叹气,随即语气却是一变,居然透出了几分森冷,“可就算是异能者,他们追根究底也是病毒的感染者,也逃脱不了发作的命运。所以,每个人的心底都被恐慌笼罩着。”
  钟云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了苏闲。
  那个人也会如此吗?
  盈盈完全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冷酷地回道:“无一例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可是,”她忽然又笑了起来,“现在似乎就有个‘例外’站在我面前。”
  他的右眼皮像是痉挛了一般。
  “你猜得没错,那个例外就是你。”她的声音清脆娇嫩,十分悦耳,但此刻钟云从一点也不想听她说,可他无力阻止,于是只能被迫让那些话语钻进他的耳膜里。
  “虽然你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属于‘孤岛’,却有着这里的‘特产’,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别跟我说,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能力……你分明也是个异能者!”
  她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击碎了他长久以来通过掩耳盗铃建立起来的保护罩,平地惊雷一般震的他头痛欲裂。
  “最让人吃惊的是,你居然不是‘失乐园’病毒的感染者。”她缓缓地凑近,压低了声音,却透着难耐的兴奋,“你知道,像你这样完美的存在,消息要是流传出去,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吗?”
  “你就是一块引人垂涎的肥肉,每个人都虎视眈眈。”
  一瞬间,他的背后被冷汗浸透。
  那场你来我往剑拔弩张的“聊天”结束之后,钟云从陷入了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他缩在墙角,病弱的身体蜷的更加厉害,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至于盈盈,她很罕见地没有拿俘虏的痛苦取乐,甚至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转了性。
  她伏在桌面上,双手烦躁地揪着头发,细细的眉紧紧地蹙起,钟云从透过余光观察她,发现她的脸几乎白成了一张纸。
  这会儿,她看起来又像个小姑娘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现,随后便销声匿迹,钟云从下意识地警告自己,别再那么做了。可想归想,一转眼,又忍不住琢磨起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变。
  那名女性黑袍人快速走到盈盈身边,声音有些焦急:“您是不是一次服用的剂量太大了?”
  她似乎想扶女孩一把,后者略微抬头,声线仿佛结了冰:“别碰我!”
  黑袍女子被她的眼神钉在了原地,低眉顺眼,屏声息气,一动不动。
  那应该是张既白开给她的抑制剂,原来这种药的副作用这么大吗?钟云从还在冥思苦想,却未曾料到,盈盈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目光如利刃一般袭来,他被逮了个措手不及。
  钟云从不免有些尴尬,双方对视几秒之后,那女孩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冷蔑的笑,他则讪讪地挪开了目光,头埋得更深,好似一只战战兢兢的鸵鸟。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些不该想的,”她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过来,“别以为我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你就有机可乘了。”
  你管我想什么啊?伪装成鸵鸟也没妨碍他吐槽,你控制得了我的人身还能控制我的思想吗!
  他正愤愤不平地发泄着心中的怨念呢,忽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然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卧槽?!钟云从抽完之后自己都目瞪口呆,听见盈盈的发笑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他轻轻地抽着气,刚才那一下真是下了狠手。
  他难以置信地望过去,盈盈笑的很欢,倒是她身边那位黑袍女子对着他的方向,她戴着面具,他看不清她的眼睛,却能够感觉到自己被她的视线笼罩着。
  他蓦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方才不是他突发羊癫疯,而是被这个女人一手操控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之后,钟云从忙不迭地躲开那女人的视野范围,心里直骂娘,这鬼地方果真是一窝的牛鬼蛇神,什么稀奇古怪的家伙都有。
  盈盈见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先是笑,笑完之后却又拧起了眉头,毫无征兆地暴怒起来:“自作主张,我让你动他了吗!”
  黑袍女子陡然一惊,诚惶诚恐地欠身:“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小姑娘拿起手边的杯子,手腕一抖,杯中的残水浇了黑袍女子一头一脸,而后者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任由水珠滴落,眼睛都没眨一下。
  而这一切还不足以化解她的怒气,下一秒,她手里的玻璃杯用力地砸在了黑袍女子的门面上,那动静实在太大了,让一直在装死的钟云从没法再继续装聋作哑。
  他偷眼望去,发现那女子的面具被砸掉了,她的额头和鼻子都在淌血,一眼望去,怵目惊心。
  血流的这么厉害,可没有盈盈的允许,她都不敢擦拭一把。
  尽管他还记着方才的一箭之仇,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什么,我都没生气,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然而那小魔女一个眼刀飞过来,他又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顺便快速地打量了一番,确定那丫头手边没有称手的“凶器”之后才稍稍安心。
  “滚!”
  这一声怒喝之后,摇摇欲坠的黑袍女子才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从头到尾,她都低垂着头,他完全没能看到她的表情。
  钟云从瞄着那洒了一地的血迹,对于喜怒无常的盈盈,恐惧又深了一层。
  只是不知道,这是她的本性,还是药物的副作用?
  他不敢再看她,只能听到她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想来,她此刻的状况也不是很好。
  简直跟个不/定/时/炸/弹似的……这样的盈盈让他格外的不安,心里正打鼓的时候,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似是重物落地,他心里咯噔一下,慌慌张张地望过去,发现那孩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第一反应是喊她的属下进来救人,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发现对面墙上浮出一个人形,随后,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迅速地抱起昏迷的少女离开了。
  ……差点忘了这条变色龙,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暗处监视吗……还好刚才没想着要逃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钟云从后怕之余顿感身心俱疲,往后一靠,整个背贴在墙上,长长地叹了一声:“我真他妈的倒霉……”
  谁知一口气还没出完,他的嘴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不假思索地张嘴就是一口。
  “嘶——”那位不速之客倒吸一口凉气,随后钟云从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恼怒:“瞎咬什么呢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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