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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20)

作者:竹宴小生 时间:2018-07-01 18:22 标签:幻想空间 异能

  深受鼻炎折磨的苏闲堪比瘾君子发作,捂着鼻子狼狈不堪地伸出手:“没问题,您想怎么算就怎么算,利滚利都行!”
  钟云从从来没见过这冷硬又傲娇的家伙这副模样,又被他迫不及待往鼻腔里喷药的猴急样儿给逗乐了,终于忍俊不禁。
  他有种直觉,只要这人的鼻炎发作三次,大概……上了他都不是问题。
  已经过了晚饭的点,路面上愈发寥落,他们三人行的队伍便显得格外壮观。
  “你已经看过尸体了?”苏闲看着通风报信的人,目中的重重疑云在夜色中也掩盖不了,“什么情况?”
  钟云从瞧瞧他,又瞅瞅另一边的张既白,话中有话:“我‘接触’过了。”
  苏闲心领神会:“哦?那你‘看到’了吗?”
  关于他突然冒出来的异能,他们默契地保持了一致,让这件事成为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因此,当着张既白的面,谁都没有把话说穿。
  只是这一回钟云从的回答令他失望了,他摇摇头:“没有。但我知道胖大婶是怎么死的……她被人刺破了颈动脉,大量失血导致死亡。除此之外,她的舌头也被割走了。”
  苏闲与张既白对视一眼,后者展颜一笑:“尸体的情况挺清楚了,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去了。”
  苏闲铁面无私:“休想偷懒!一起过去吧,说不定作案的是个异能者呢。我现在伤着,万一有什么事,你也能帮我一把。”
  张既白抗议:“我可是医生,职业是救死扶伤。”
  钟云从忍不住吐槽:“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医生的职责吗?”
  苏闲则是斜睨着钟云从,没好气地发着牢骚:“难道你要我指望他?”
  张既白睨了一眼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钟云从,那眼神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嘲讽,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下头:“那好吧。”
  钟云从委屈的像个120斤重的拖油瓶。
  插科打诨完毕,他继续向苏治安官汇报了解到的信息:“是这样的,我听围观的邻居们说,早上胖婶和苗女士有过一场争执,而且动静还不小。”
  苏闲略略点头,这件事盈盈到诊所取药的时候也提过,他还记得,两个女人在大动干戈的时候,苗女士咬破了对手的鼻子。
  “除了咬鼻子之外,苗女士好像还对胖婶放过狠话。”钟云从皱皱眉,“似乎宣称要杀了她一类的威胁。”
  “她发出威胁的当天,胖婶就被杀了。”苏闲眉头紧锁,“确实有嫌疑。”
  “还有就是……”钟云从欲言又止,苏闲听出他语气有些异样,催促道:“什么?”
  钟云从的目光沉沉地扫过另外两人,终于吐露了苗林芝的秘密:“苗女士她……已经发病了。”
  苏闲与张既白俱是一惊,张既白拧着眉头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中看到了她素颜时的脸,面部已经起了红斑。”钟云从告诉他们,“平时她妆化的重,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苏闲倒吸一口冷气,张既白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这么快就发病了?怎么会?难道我的抑制剂没有起作用?”
  钟云从只能摇头,他对此一无所知,苏闲则显出了些许疲乏之色:“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苗林芝原本只有五分嫌疑,但发病之后的她,就上升到了八分。
  钟云从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返回之前,又跟苗女士碰了一次面。她出现在死者的家门口,看起来很慌张,面对他人众口一词的指控时情绪有些失控……她看起来吓坏了,色厉内荏的模样。”
  他这番话很有偏向性,张既白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她不是凶手?”
  “我也没什么证据……”钟云从没什么底气地回道,“就是个人直觉。”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对准苏闲,后者淡淡地开口:“到了现场再说吧。”
  说完这句之后,他别过脸问:“苗女士还留在那儿吗?”
  “我离开的时候她应该是下楼回家了。”钟云从告诉他,“现在的话,不清楚。”
  他跟着又追问道:“呃,你是不是怀疑她会跑……”
  苏闲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磨损的挺厉害的表盘:“不好说,不过我刚才和治安所沟通了一下,所里已经派人出勤了。”
  钟云从斜乜着他有气无力吊着的左臂,感叹道:“那您还带伤上阵,真是敬业啊。”
  苏闲懒得去体会他这是正儿八经的赞美还是意有所指的讥讽,如果是别的案子,他大概就放手不管了,乐得做个人如其名的闲人。
  但事情牵扯到苗女士,他就没法坐视不理了。
  他们到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苏闲看见了不止一位同僚,张既白跟这些人也挺熟,门口把守的人甚至没请示上级的意见,直接就把张医生放了进去——大伙儿都知道,他是来当法医的。
  反而是苏闲自己,并不急着进去,他跟里面的人潦草地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寒暄结束便冲钟云从一扬下巴:“跟我来。”
  钟云从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见他专往四下无人的角落钻,心中不由一乐:这欲盖弥彰的架势,跟偷情差不多啊。
  他当然没胆子把这玩笑说出口,于是一本正经地问道:“找我啥事啊?”
  其实他早就心里有数,果然,苏闲提出了要求:“跟我说说你‘看到’的情形,不要有遗漏。”
  钟云从虽然不是很想再回忆一遍,但他既然开了口,他也不推脱,把死者被害的场景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说完之后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苏闲一言不发地听完,依旧维持缄默,钟云从费了半天的口舌,见他一声不吭,有些不乐意了:“对你有启发吗?”
  他沉吟的时候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样东西,朝钟云从面前一递:“要么?”
  钟云从定睛一看,才发觉那居然是包香烟,据他所知,这玩意儿在“孤岛”里可算是奢侈品,没想到他身上藏了一包。
  他正暗自揣测着苏大治安官是不是收受贿赂了,一转眼见苏闲的目光还在他这里,联想到他不久前的冷脸,此刻便有些受宠若惊了,于是十分感动地拒绝了:“我妈不让我抽烟……她说搞艺术的要自律。”
  不自律的苏治安官一声嗤笑,也懒得去揭下他给自己贴的那层金,他又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之后才徐徐开腔:“有点。”
  “有点……”钟云从听得云里雾里,不太确定地反问道,“你是说,有点启发?”
  他随意地点了下头:“嗯。”
  钟云从对他突如其来的惜字如金感到十分无语:“老兄,你非要我跟在你屁股后头问吗?多说两个字也费不了你几分力气吧?”
  苏闲没理会他的抱怨,轻轻地吐出一口薄烟,随即出声:“虽然没能看清凶手的脸,但还是隐藏着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你方才说,那扇门从头到尾都没打开过,而凶手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死者的背后。”
  钟云从一怔,一股凉意开始顺着脊柱往上爬。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凶手本来就待在死者家里,要么就是,”苏闲夹着烟弹了一下灰,“凶手是凭空出现的。”
  “关于第一个可能,也能分成两种情况,一是凶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死者家里,但是据我所知,胖婶的丈夫早年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她和女儿,但我刚才了解了一下情况,案发时间她女儿在上学。”
  “那第二种情况就是……凶手早就潜进了胖婶的家里?”钟云从试探地问道,苏闲颌首:“对,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要是你的家里藏着一个人,也许你对此一无所知,可因为你对这个环境实在太熟悉了,对于多出来的陌生气息,你的第六感也会提醒你。”
  “不过要是真有人能不留痕迹地入侵他人住宅,也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钟云从看着他:“你是倾向第二种可能吗?”
  苏闲的脸被烟雾包裹起来:“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起案子就跟系列失踪案连接起来了。”
  “可之前的尸体全都被转移了,且受害者全是男人……”钟云从依旧是满腹疑团,“而这一次,死的是个女人,而尸体并没有消失……”
  “但杀人的手法是差不多的。”香烟重新回到苏闲的指间,轻轻一抖,灰烬颤颤巍巍地散落,“现在一切都不好说,但我有预感,这两桩案子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他说着背过身,预备原路返回:“我进去看看,你不方便进去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钟云从正要抗议,忽然有个尖尖细细的女声传过来,带着歇斯底里的崩溃:“哪个杀千刀的在抽烟!害得老娘鼻子都堵住了!”
  苏闲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呀,麻烦的家伙来了。”


第24章 疑云重重
  钟云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根点燃的香烟,他侧过头,始作俑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一坨五颜六色地旋风卷到了他们面前,一蹦三尺高:“谁啊谁啊谁这么讨厌!!!”
  “他,他。”苏闲出其不意地指证了一把隔壁的钟云从,把锅甩的一干二净,后者却惊讶于这个气场有一米八的小个子女人,她身高真的不够看,昂着头也矮了他将近一个头,一头乱蓬蓬的天然卷,还有一身花花绿绿打满补丁的长袄。
  因为种种原因限制,这座城市的居民身上基本只有黑白灰蓝四个色调,这位女士色彩斑斓的堪比彩虹,可以说是相当高调了。
  他被晃的眼花缭乱,手里拿着的那支苏闲抽了一半的烟被劈手躲过,没几秒钟就壮烈在高跟鞋底下,彩虹女士气势汹汹地掐着腰:“哪来的混小子?毛长齐了没啊就学人抽烟?”
  她劈头盖脸一阵数落,以至于钟云从一时忘了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一心想着怼回去:“长齐了呀,哪边的都长齐了,就抽怎么着?”
  彩虹女士柳眉倒竖正要回击,鼻头却敏感地抽动两下,头上的卷毛也跟着抖了两下,随后便调转枪头,横眉怒目地戳着苏闲的胸口:“好啊你个苏闲!学会祸水东引装大尾巴狼了是吧?还好我鼻子够灵!”
  钟云从这会儿也终于记起自个儿遭受的不白之冤,愤愤地指认回去:“对啊!苏治安官,你这样混淆是非对得起你的头衔吗?”
  正准备悄悄溜走的苏闲在双重夹击之下不见丝毫慌乱之色,反而笑嘻嘻地调侃矮个子女人:“哟,原来你这狗鼻子还通着气儿呢?刚不是说被堵住了?”
  对方在胸前一阵乱戳:“呸!你是故意干扰我办案是不是?”
  “我看你是故意吃我豆腐才对。”苏闲毫不客气拍掉扒在他身上的咸猪手,对方悻悻地揉着手背:“呸,你这块臭豆腐有什么好吃的?要吃我也吃你旁边这位掐的出水的嫩豆腐~”
  她毫无预警地往钟云从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堪比X光线的眼神上下扫描:“咦,是新人啊?之前没见过呀。”
  被揩了油的钟云从都来不及娇羞懊恼一下,就被她这句话震得心神不宁,他还没把之前苏闲那身旧制服给换了,此时又同苏闲一起出现在命案现场,自然令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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