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54)
话音刚落,蝰女的身上就爆发出一股浓重的怨气,这些怨气化作一条接着一条黑色的长蛇,缠绕在蝰女的周身,蛇头嘶嘶朝着柳安木吐出信子。紧接着,这些由怨气化成的蝰蛇发疯般缠向两人!
第40章
程名看不见怨气化成的鬼蛇, 只觉一股阴风扑面袭来。四周阴气肆虐,风中仿佛伴着呜呜的鬼哭,温度好像在一瞬间就下降到了零下, 手臂上也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蝰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蛇影如同黑发般在它背后散开,变成锋利的蛛网分布它的身边。与此同时, 蝰女的面庞却变得越来越妩媚,皮肤在接触毒腺中流出的血脓后, 毒疮快速变淡褪去,整张脸出落得像刚剥了皮的水煮蛋,整个人妩媚而娇艳, 散发出一种迷人心魄的美丽。
女人轻轻撩起长裙, 修长笔直的大腿白得近乎反光, 瞬间就让人晃了心神。程名怔怔地盯着蝰女, 眼中先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随即竟然不由透出几分痴态。
不过正所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这些只是落在程名眼中的假象。
蝰女这种不入流的幻术,骗一骗程名这种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还行。即使是丙等鬼差也有冥府之力护持,自然不会被这些虚伪的幻象所迷惑。蝰女此时“千娇百媚”的模样,落在柳安木的眼里,却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此时蝰女整个脸部几乎完全变形, 毒腺挤满了她每一寸皮肤,从毒腺中滴滴答答地流出脓血。青绿色的血管顺着脖颈,一点点爬上脸颊,最终又汇集在眼眶之中,将整个眼白都染成青绿色。这些被输入蝰女体内的液体大概带着剧毒,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女人的脸庞就变形浮肿,就像是吹鼓了气的气球。
蝰女扭动着“娇柔”的身姿,眼神妩媚,充水浮肿的脸被浓稠的绿水胀起,变得晶莹剔透,让人不免担心会不会炸开。大概是见柳安木不为所动,蝰女咬了咬牙,又扭动着腰间的垂坠的皮肉,朝他丢来一个媚眼。
柳安木跟她对视了半晌,真诚道:“要不你赔我点儿钱吧?”
蝰女脸上“娇媚”的笑容停顿了一瞬,肿胀的嘴唇向两侧扯了扯,神色怨毒地看向柳安木:“你没中幻术…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么一瞬的功夫,程名感觉自己被抽离了出来,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向前倒去。随即,他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心说怎么回事,刚才我好像做了个梦?
蝰女充斥着绿色液体的眼睛死死盯着柳安木,青年手指翻动,指缝中翻着一块铜板,常人发现不了,但蝰女却能看见一股黑气萦绕在青年的指缝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从铜板中阵阵发出沙哑又急切的声音:
“好饿啊……”
“好饿啊……”
柳安木脸上表情半点不变,眼底却多了一点捡了便宜的笑意:“别急,马上就让你开饭。”
识海中没有姬玚的回应,只是缠绕在他指尖中的黑气转得越来越快,连带着指缝里的铜板都发出迫不急的的振动。场上的局面瞬间逆转,蝰女充斥着绿液的瞳孔震颤了一下,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体不住的发抖,无形之中,仿佛正有一双眼睛正在贪婪地注视着它。
蝰女的幻术再也维持不住,因为恐惧,它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周身的黑气在一瞬间收回,数不清的长蛇缠绕在它的周身,蛇头威胁地嘶嘶吐出信子:“不…别杀我…别杀我……”
铜板轻轻被弹起,在半空中翻了面,又落回到柳安木的手背上,他慢悠悠扫了一眼惊恐的蝰女:
“去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在这一瞬间都被禁止。紧接着,铜板上“嗡——”的震颤了一声,可怕的阴气从铜板表面爆发出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兴奋地嘶吼着冲向蝰女。刹那之间,天地变色,雾蒙蒙的月色被一道血色所覆盖,远远地天际传来轰隆轰隆的雷声。
柳安木呼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被一种兴奋充斥。
随着蝰女的血肉被暴虐地撕裂,他的眉眼间竟然染上一股肆意的邪气,一股从所未有的快意也一同涌入了他的身体,冲开堵塞的经络,流向每一个穴脉,原本滞涩的经脉竟然仿佛被某种力量打通,无形的力量源源不断涌入身体。
柏止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侧脸。从始至终,柏止的脸上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蝰女其实并不在他的计划中,但或许是连天意都在帮他,蝰女的出现反而阴差阳错帮了他一个忙。
黑暗笼罩了一切,就连路灯也只能映照出很狭窄的一方天地。所有人好像置身于暴风雨来临前的海岸,昏暗、压抑、绝望还有未知的恐惧笼罩着一切。
蝰女的身体被从中间剖开,绿色的汁液从它被切开的腹部流淌了一地,其中还混杂着不少软绵绵的器官。浓稠的黑气缠绕在蝰女的周身,从黑气中伸出一双枯骨般的手臂,很快蝰女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绝望地被从白衣女孩的身体里撕扯出来,随后仅在短短数秒之内,就被那些黑气蚕食殆尽。
与此同时,柳安木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A级悬赏鬼物[蝰女]任务已结束,感谢您的付出。请宿主注意,由于目标悬赏物死亡,系统自动冻结1000点转生值,宿主无法获取冻结部分奖励,其余部分奖励将在三个工作日内下发至您的账户。”
脱离了蝰女控制的白衣姑娘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摇晃了几下,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程名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伸手抓住那姑娘,不过此时这个女孩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如同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连带着程名都被往前拽了一个踉跄。
程名拉着女孩的手臂,将人背了起来,又回头扯着嗓子喊道:“三哥,快搭把手,先把她背到局里去!”
柳安木动了动发麻的指尖,随着最初的舒意与兴奋褪去,他现在浑身的肌肉都酸胀的厉害,在短暂的几秒内他几乎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陌生的力量被突然塞进了他的身体,原本狭窄的经脉被强行扩宽,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肌收缩与舒张时不断挤压迸溅出鲜活的鲜血。
“咚!咚!”心跳的声音就像是擂鼓,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心脏。恍惚之间,他的耳边出现了很多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柳安木仔细听了很久,才听清楚这些人一直都在重复一句话:“出去…放我出去……”
随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从后腰上胎记的产生,又顺着脊骨一直向上蔓延,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炙烤成灰。身体越是疼痛,他就越是熟悉这样的痛觉,这种疼痛就好像要揭开什么,让一段被封尘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程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安木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急促地吸了一口气,缺氧的感觉陡然褪去。眼前的画面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程名背上正背着不省人事的女孩,旁边几个警局的同事也七手八脚地帮忙搭手。
“我没事,我很好。”柳安木顿了顿,用手背擦去额头的冷汗。再次抬起身体的时候,他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散漫,只是藏在背后的手指缓慢收紧:“先把人弄进去,你背着不觉得累吗?”
也许是他此刻的脸色太过苍白,程名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碍于周围人太多,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有在意程名的欲言又止,柳安木慢慢直起后背,他大步走到神婆的身边,神婆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看向柳安木的目光只剩下惊恐。
“你恐怕走不了了。”这个年轻人在她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摊开,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把令旗交给我,我会把它送到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