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59)
柳安木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双眼眯起:“你们在跟踪警方办案?”
“什么跟踪啊?说的那么难听。”陈娇娇挑起又细又弯的眉梢:“只是我们恰好也去‘陶家村’调查而已,大家都是去调查,还分先来后到不成?”
柳安木的脑海里快速回忆起下午的情形,陶小红家在矮坡上,他们从陶小红家出来的时候,确实在矮坡下见到过一辆面包车。不过等几人从后山上下来的时候,这辆面包车就已经不见了。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柳安木又恢复了一贯的散漫。他按下车窗,随意将手肘搭在车窗上。陈娇娇果然来了兴趣,扶着车门,整个人都往车窗边靠近了几分:“不过什么,我在听着呢。”
她被背包上的毛绒小熊随着她的动作,也凑到了车窗边,小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诡异的红光。柳木安稍微一抬手,便将这只毛绒小熊扯了下来。
陈娇娇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伸出想要去抢,气恼道:“你干什么?怎么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陈小姐,既然要打听消息,就应该有点诚意。”柳安木晃了晃手里的小熊,手指顺着毛绒熊的眼睛上往上一推,一个芯片大小的黑色塑料小盒就被从玩具熊顶部的缺口处推了出来。
随着塑料小盒上的电线被扯断,毛绒小熊的眼睛彻底变回了黑色。柳安木随手将塑料小盒丢进中央扶手箱,又将失去拍摄功能的玩偶递了回去。
陈娇娇接过作废的玩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行了,那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陶家村的确有个案子,不过跟你要的不一样,而是一桩虐待儿童的案件。”柳安木靠在车座上,随口编着瞎话:“我们收到报案,说村里有一户人家长期虐待儿童,所以就出警过去看看。”
“虐待儿童?”陈娇娇愣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她拧起眉毛:“既然只是虐待儿童的案件,那你一个法医跟去干什么?”
“还能为什么,局里人手不够呗。”柳安木耸了一下肩膀:“出警至少要两名正式警察,所以我这个法医就被紧急征召,跟着出外勤办案了。”
“不对,你们从那户人家出来以后,又在村里停留了很久,这段时间你们又在干什么?”
程名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开口道:“陈小姐,我们警方办法要讲证据,既然有人报案,那我们肯定要在村里走访了解情况,不然证据从哪里来?”
陈娇娇皱了皱眉头,还想再问点什么,突然从警院的方向便传来“嘟、嘟”两声。紧接着,两盏车灯就从后方照射了过来。陈娇娇下意识松开按在车窗上的手,朝后面看了一眼。
趁着这个机会,柳安木一脚踩向油门,白色的奥迪立刻冲了出去。等到陈娇娇回过神,气急败坏地跺脚时,那辆白色的奥迪已经一路畅通,直奔路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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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亮起,车身缓缓发动。即使已经临近深夜,主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
程名双手汗津津地拉着安全带,大脑里一时间还有点恍惚:“三哥,你还真是富二代啊?”
柳安木握着方向盘,闻言极为敷衍的“嗯”了一声:“应该是吧。”
说实话,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微信里的确有两个名为“父亲”和“母亲”的备注,不过聊天记录里面却只有一些零散的转账记录,算算时间应该还是在原主读大学的时候。不过自从原主大学毕业,家里就彻底断了和他得经济往来,就连原主的户口本也是单独的一本,上面看不出任何信息。
程名松开安全带,酝酿了一会感情,再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悲愤交加,活像是被渣男骗钱骗身的黄花大闺女。
“三哥,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
“你说你家都这么有钱了,你那些袜子和裤衩子咋洗破了洞你还在穿?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俩去广|宁学习,你那裤衩烂得俩屁股蛋都在外面露着!我还以为以为你家庭情况挺不好的,只要咱俩单独出去吃饭,我从来都是抢着付钱,结果你丫是财神爷要饭,跟我这装穷呢!”
“……”
这话要真说起来,柳安木倒还挺冤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是个正经的公子哥。
自打他接手这具身体以后,原主那些存折银行卡都被他翻了个遍,里面的钱加在一起,他还倒欠银行两万,怎么看都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不过从陈娇娇刚才的话来看,也不排除原主因为大学选专业的事情,和家里闹崩才净身出户。
毕竟没听说过哪家的公子哥会放着大好人生不享受,偏要跑到公安系统当个又苦又累的小法医。
将一肚子苦水倒了一大半,程名说得口干舌燥,从包里拿出半瓶子矿泉水,拧开瓶盖猛地灌了几大口,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又察觉出几分不对来:“不对劲啊,三哥。你要真是富二代,怎么大学的时候落魄成那样?我记得大学期间,咱俩都是三天饿两顿,天天出去发传单做家教来着。”
柳安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打开车载电台,又从中央扶手箱翻出两袋薯片,扔到程名的怀里。程名抓起薯片一看,得,果然又是他最讨厌的青柠味。
随手调了几个频后,电台里发出一阵清晰的人声:
“下一个故事来自听友小B的投稿。小B说自己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但几年前母亲因病去世,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母亲死后,父亲很快又娶了一个女人,也就是小B的后妈,这个后妈对小B很不好,动辙就喜欢打骂小B……”
程名张了张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心说该不会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刚才说得那些话可就太混蛋了!
程名忍不住借着开薯片袋的动作,偷偷往旁边看去。柳安木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搭在窗口,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车窗外昏暗的路灯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本就单薄的肩线更显出几分萧瑟。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后来小B长大了一些,独自去外地读书,靠课余时间做一点兼职,终于凑够了自己的学费,但他依旧非常自卑,同寝的室友也经常排挤小B……”
“……”想起自己刚才说得话,程名的脸颊顿时烧起来了一样红,心中产生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再也忍受不了,抬手将广播频道切换到下一个电台。
柳安木正听得津津有味,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名低下头,味如嚼蜡地吃着手里的薯片:“对了三哥,你之前不是说想吃那家自助吗?等回头发工资,我请你去吃,你别跟我客气。”
柳安木单手扶住方向盘,在路口掉了个头,有些不明所以。过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傻子该不会把刚才的故事听进去了吧?
忍不住扬了一下嘴角,柳安木故意叹息道:“其实北西路那家烤肉,我也一直挺想吃的,只是囊中羞涩,一直没机会去尝尝味道。”
“好!”程名点头如捣蒜:“周末我们就去!”
“还有广府街那家火锅,南大桥的茶点,大角门的大骨棒……”
“没问题!这些咱们都去!”
“老板大气啊!那还有西山街的牛排,北二巷口的烧鸭饭,南口的铜锅牛肉……”
……
十分钟后,程名僵硬着嘴角点开了自己支付宝余额界面,匆匆瞟了一眼,又痛心疾首地关闭。他如同一滩死鱼一样靠在车座上,满心满眼都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白色奥迪缓缓开进小区,后视镜中映出柳安木不自觉翘起的嘴角。
——还真是个傻子。
第45章
晚上十二点, 两人回到了出租房。
客厅里留着一盏落地灯,张光磊照例不在出租房内,两个女孩子则早早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