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124)
陈江时没有闭眼,其实他都不知道接吻要不要闭眼,前两次和钱棠接吻都很混乱,两人相互一通乱亲,他早忘了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倒是钱棠双眼紧闭,浓密的眼睫微微在抖。
钱棠亲得又投入又卖力,可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一直磕磕碰碰的,好几次咬到陈江时的舌头。
至于陈江时,就更菜了,被咬到舌头时甚至不知道躲。
亲了半天,两人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
于是作罢。
“你嘴里流血了?”钱棠忙问,“是不是被我咬到了?”
陈江时感受了下,刚才被钱棠咬到的舌尖很痛,可能被咬破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
说话时都能感觉到痛。
钱棠伸手掰他的嘴,语气焦急:“我看看。”
“没事。”陈江时试图推开钱棠的手,但推了两次都推不开,“我真的没事。”
“让我看看!”钱棠态度强硬。
陈江时只好张开嘴巴,伸出舌头,他不好意思对上钱棠一本正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往上抬,看着钱棠脑袋上面的天花板。
结果脸被用力捏了一下。
陈江时吃痛,视线立马落回钱棠脸上。
钱棠垮着一张脸:“你老是看上面干什么?就不能看着我吗?”
“行行行。”陈江时说,“看你看你。”
“张嘴。”
陈江时张嘴。
“我再看看你的舌头。”
陈江时配合地伸出舌头,并两眼一眨不眨且直勾勾地盯着钱棠。
“……”钱棠平静了没多久,开口道,“算了,你还是看上面吧。”
陈江时:“……”
他没看错。
他发现钱棠的两只耳朵尖都红透了。
最后,钱棠说道:“你的舌尖被咬破了。”
说着还叹了口气。
“我以后注意点。”
“没事,不怎么痛。”陈江时口齿不清地说,顺手替钱棠整理好衣服,拉着人出去,就见余馨已经在门外站着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他俩出来,余馨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又像被什么烫着一样赶紧挪开。
“江时哥哥,你来了。”余馨小声说。
画室早就到了下课时间,走廊上没什么人,三个人乘坐电梯下楼,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走出画室,陈江时和钱棠还没开口,余馨便急匆匆地说:“江时哥哥,钱老师,你们去买东西吧,我就不去了,杨老师布置了这周的作业,我想回去找找感觉。”
钱棠没勉强她,只说:“那你晚上点外卖怎么样?我记得你上次存了家里的地址。”
“我自己做饭。”余馨说,“我昨天看了一下,冰箱里剩了些菜,我今晚做来吃了,不然时间久了要坏。”
“好。”钱棠说着要往停车场走,“我们先送你回去。”
“不了不了。”余馨忙摆手说,“我坐几站地铁就到了,从这里回去很近的。”
说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拔腿跑了。
钱棠扬声说了一句:“到家给我发消息。”
余馨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剩下两人开车去了陈江时新住址附近的大型超市,推着购物车买东西时,陈江时还在想余馨的事,他拉着钱棠问:“余馨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钱棠往购物车里放了两个电插座,才说:“人家都十五六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她住你那里还方便吗?”陈江时犹豫着说,“我新租的房子有两个房间,她正好搬过来……”
钱棠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你怕她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家里人?”
陈江时一愣,忙摇头说:“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怕什么?”
陈江时想了想,说道:“我怕她和我们以前的高中同学一样,不喜欢我们这种人,她又住在你家里,万一让你不自在……”
陈江时没有把话说完。
他以前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感觉高三那一年挺痛苦的。
对钱棠的消失感到痛苦,也对自己的变化感到痛苦。
每次听见别人说起“同性恋”三个字,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对号入座。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里,所有快乐都和他无关,他能感知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
想来钱棠也是如此。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拥抱钱棠,可惜超市里的人不少,即便他俩藏在两个货架之间,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
他只好伸手抓住钱棠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不大的长方形坚硬物品塞进了他手里。
“你放心,多多和那些人不一样,她就是不好意思而已。”钱棠飞快地说完这句话,立马进入正题,“你看看这个合适吗?”
陈江时一头雾水,拿起手里的东西,定睛一看——
[真正的0.01]
[创新亲密的全新可能]
[水性聚氨酯避孕套]
陈江时:“……”
钱棠还在耳边催促:“这架子上都是,我们可以再看看其他的,不然不用呢?不用这个也可以吧?”
“……”陈江时开口,“我们这进度是不是有点……”
“等等。”钱棠说。
陈江时瞬间噤声,等待钱棠的下文。
钱棠正了正脸色,抬眼望着陈江时说:“话说回来,这个东西是我用还是你用?”
陈江时:“……”
第73章
最后这个话题并未讨论出个结果来。
实际上他俩也没怎么讨论,根本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讨论这种事。
钱棠随便拿了几个不同包装的盒子往购物车里一扔,这件事到此结束。
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把车的后备箱和后座都装满了,钱棠将车开进小区车库里,两人上下跑了两趟才把东西全部搬上去。
这是钱棠第二次过来,上次来的时候,陈江时还没搬进来,房子里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
如今过去几天,客厅里多了一点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过陈江时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用到的东西也少,房子里看上去依然有些冷清。
钱棠到处转了一圈,回到客厅里,发现陈江时打开了电视柜旁的柜机空调,便脱了外套放到沙发上。
陈江时也脱了羽绒服,蹲在地上把买来的东西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后慢慢收拾的,一类是今晚就要用到的。
所以当他从购物袋里拿起那几个不同包装的盒子时,皱着眉头纠结了好半天。
这时,钱棠从他身后伸手,一把拿过那几盒避孕套。
“我看你床头柜的抽屉还空着,那就放抽屉里?”钱棠说,“要用的时候随时可以拿。”
陈江时手上一空。
片刻,他将手撑回膝盖上,转身抬头。
钱棠垂着眼皮和他对视:“怎么样?”
陈江时欲言又止。
钱棠见状,眉尾一下子抬上去,但嘴角往下撇了些,若在十几年前,他心里但凡有点不悦都会直接写在脸上,如今过了三十岁,倒也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只是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冷淡了。
“不方便也没关系。”钱棠把几个盒子全部扔回购物袋里,端着客客气气的口吻说,“我忘了你这里还有别人要来,是我考虑不周。”
陈江时起身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钱棠没有吭声,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用那双跟玻璃珠似的眼睛冷冷淡淡地望着陈江时。
陈江时抹了把脸:“我就是觉得……”
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
钱棠终于开口:“你觉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