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84)
里面男人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女人像是男的丫鬟,围着男人端茶递水,被男人搂入怀里后,女人娇嗔一声,两人推推搡搡,衣服一件件地落到地上,不多时,两人都赤条条地倒在了后面的床上。
时高时低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从扬声孔里传出来,本来音量不大,但由于帐篷里没人说话,安静得落针可闻,因此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视频里的声音。
陈江时盘腿坐在帐篷边缘位置,双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稳如泰山。
这不是袁孟和王昊他们第一次看这种东西。
之前看过很多次了,还都是在他家里看的,因为去其他地方看不方便,他家里没人,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前两次看的时候,陈江时还有些好奇,跟着他们一起看过,后来觉得翻来覆去都是那样,机械且重复的动作,千篇一律的声音,除了姿势的变化外毫无看点,便每次都自己呆在卧室里休息。
然而眼下他们全部挤在一个不大的帐篷里,根本没有可以避开的空间。
视频里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和时不时拍打在帐篷上的风声混在一起。
山上很冷,帐篷里的温度自然也低,哪怕铺有防潮垫和睡垫,也凉飕飕的。
几个人跟抱团取暖的企鹅似的相互靠着,不久前还瑟瑟发抖,此时就感觉体温上升,一阵燥意像藤蔓一样地爬上了脸和脖子。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紧接着,几乎到了此起彼伏的程度,帐篷里的动静甚至比外面的风声还大。
陈江时感觉身上越来越重,转头看去,发现钱棠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不过那双凤眼依然炯炯有神地睁着,一眨不眨地盯着mp4的屏幕,似乎看得特别专注。
不同的是钱棠很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其他几个人那般喘气如牛。
陈江时顿了片刻,忍不住咳嗽一声,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慌忙将呼吸声压下去。
“袁孟,你不是说下的岛国片吗?怎么是国产片啊?”有个人问。
袁孟的一张胖脸比猴子屁股还红,抓了抓头发,解释道:“这些视频下载下来没名字,都是一串数字,我不好找,大部分是岛国片,但也有其他的,那些都是昊子下的。”
“我只下了两三个视频。”王昊催促,“你退出去,找一部岛国片来看。”
袁孟听话地退出视频,在屏幕上翻了翻后,他蓦地想起什么,把头扭向最角落的陈江时。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把视线投向陈江时。
陈江时坐在最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也没听见他发出的任何动静。
想到陈江时还是今天的寿星,袁孟客气地问了一句:“不然寿星来选?”
陈江时:“……”
刚要拒绝,靠在他身上的钱棠突然坐起来,往袁孟手里的mp4上指了一下。
“看这个。”钱棠说,“数字最多。”
袁孟一愣,随即挤眉弄眼起来,作势要把mp4递给钱棠:“钱棠同学,你坐那么远看不清楚,不然你来拿?”
钱棠立马收手:“不要。”
袁孟讪讪一笑,只好继续拿着mp4,在半空中找好角度后,点了一下钱棠刚才指过的视频。
mp4上的画面一闪,下一秒,啪啪的碰撞声以及高昂的叫声从扬声孔里传出,没有一点预兆,视频的镜头以极近的距离怼在了一对男女身上,男人还在不断耸动,高清的画质将每个细节都展示得一清二楚。
这画面太具有冲击性,帐篷里的人均是一愣,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脸都跟充血一般,红到了耳朵根。
他们以前看的也是岛国片,但内容和这个视频完全不同,至少有剧情,会循序渐进,而且画质较为模糊,不太能看清楚很多细节。
哪儿像这个视频。
完全是怼着那个地方拍。
距离最近的袁孟大受震撼,看得连眼睛都挪不开了,刚喘了口气,就在余光中瞅见陈江时唰地站起来。
陈江时身高腿长,脑袋一下子撞上帐篷顶,他不得不低头俯视其他人,没等袁孟有所反应,便伸手拿过袁孟手里的mp4。
mp4上的画面还是那个画面,但看得出来视频里的男女已经换了一个姿势。
陈江时之前隔着一些距离,只觉视觉上和听觉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剩余的尚在忍受范围内,眼下近距离地一暼,不知为何,冷不丁地有一阵强烈的恶心感顺着喉管直往上爬。
有一瞬,他差点吐出来。
可能是镜头离得太近,他第一次这么近且清晰地看到这种活塞运动,仿佛鼻尖都能闻着味儿,令他作呕。
他的感官再一次受到刺激,闭上眼睛,凭借记忆摸索到mp4的开关键。
用力一摁。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包括帐篷里的所有人。
陈江时吐出口气,睁开眼睛,只见其他人都仰着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像一个个撑开伞盖的蘑菇。
他把mp4扔回袁孟怀里,指了一下帐篷外面:“出去。”
袁孟手忙脚乱地抱住mp4:“啊?”
“还有一个帐篷。”陈江时冷酷地说,“你们去那个帐篷里看。”
袁孟小心瞅着陈江时的脸色,赶紧点了点头,拉上其他人出去了。
王昊跟条尾巴似的跟在他们后面。
热闹又拥挤的帐篷里变得冷清,只剩下陈江时和钱棠两个人,受刚才的气氛影响,他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江时重新铺好睡袋,钻进去躺好,扭头瞧见钱棠还坐在自个儿的睡袋上。
“你想去看?”陈江时问。
钱棠摇了摇头,弯腰趴到陈江时的睡袋上,他将下巴搁在陈江时的肩膀位置。
“陈江时,我好冷啊。”钱棠黏黏糊糊地说,“我可不可以和你……”
陈江时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以。”
钱棠眉毛一竖,坐起身道:“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陈江时压根不需要钱棠把话说完,说来真是奇怪,明明他和钱棠认识也没多久,可每天相处的时间太长,几乎是钱棠一抖尾巴,他就能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你睡自己的睡袋,两个人睡一个不方便,还容易着凉。”陈江时说,“这是在山里,又不是在家里。”
钱棠也不说话,抓着陈江时的睡袋边缘,用一双乌黑的眼珠望着他。
陈江时索性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耳边响起钱棠的一声冷哼。
陈江时半睁开眼,就见钱棠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像泥鳅一样地滑进自己的睡袋里,躺下去后,窸窸窣窣了一阵,用冷漠的后脑勺对着他。
“我关手电筒了。”陈江时说,没等到钱棠的回应,便伸手把电筒光关了。
帐篷里陡然沉入黑暗。
山上没有其他光源,只有隔壁帐篷里的电筒光,然而十分微弱,很难穿过两层帐篷布透进来。
陈江时才经历了那种事,脑子里乱糟糟的,其实并无太多睡意,他翻了几个身,始终找不到舒服的姿势,最后仰躺在睡袋里,睁眼望着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帐篷顶。
夜风拍打在帐篷上,吹得帐篷有些摇晃,发出吱嘎怪响,和外面时不时响起的杂音混合,在这深山里,要不是他们人多,还怪吓人的。
陈江时倒不害怕,他一个人住了几年,早就过了害怕的时候,正百无聊赖着,旁边忽然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转头什么都看不到,却明显感受到一个人的靠近。
很快,一双手摸索上来。
“钱棠……”陈江时叹气,他早就猜到对方不会这么老实地睡觉。
“陈江时,我真的冷,我一个人睡才要着凉,睡袋这么大,就让我和你挤挤嘛。”钱棠的声音在黑暗中更加显得黏糊不清,他一边说一边摸到陈江时的睡袋领口,扯开抽绳就要往里钻。
陈江时被拱得心烦气躁,伸手去摸手电筒。
结果刚摸到筒身,就有另一只手伸来,趁他不备,一把抽走了手电筒。
有“咚”的一声响起,不知道钱棠随手把手电筒扔到了帐篷里的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