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追到吗?包的(71)
祁砚衡多看了几眼,上面一排青春洋溢的学生,冉照眠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那个,怎么拍都好看。
突然,他的视线一顿,几步上前接过了周旭东手里的鼠标,往上滑动了一下。
最后停在一张主持人的合照上。
拍照的人方位是在舞台内侧,于是将所有人以及身后的座位区都拍了进去。
祁砚衡将照片点开放大。
周旭东本以为他要看冉照眠,没想到照片一直放大,放大到像素模糊,只能看到众人身后的座位上。
“你在看什么?眠眠已经出框了。”
祁砚衡没有说话,直到画面中心落在最后排的一道黑影上,他的手才停了下来。
元旦晚会临近,凑热闹的人很多,就算是排练,也会有人去旁观。
所以下面时常有三五成群的学生坐着,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只有这人,带着口罩和帽子,浑身遮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都隐蔽在了阴影中,不仔细看完全会忽略对方。
“这谁啊?”
祁砚衡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旭东的问题,手机就响了起来。
祁砚衡一看,是祁浔舟的电话。
他接通了电话,另一只手点动着鼠标,看其他的视角有没有更清楚的照片。
“喂,小叔。”
祁浔舟直接开口道:“是他。”
锁定了人物和方向后,真查起来速度比想象中会快很多。
他迅速道:“快递没有直接证据,但他没有离开北市,那两天也确实在你朋友身边发现了他的踪迹。”
祁砚衡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击了一下,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屏幕里处在阴暗中的身影好似渐渐清晰起来,那张被遮掩严实的阴郁脸孔也仿佛浮现在眼前。
前方舞台上就是冉照眠和身边朋友说笑的照片。
鹅黄色的毛衣,衬得人柔软又干净,是对方今天出门时穿的衣服。
——照片上传于10分钟前。
事情发生得突然,周旭东只看到祁砚衡接通了电话。
没过几秒,对方浑身气压低得可怕,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随即急遽出门离开。
只匆匆留下了两个字:“柯巍。”
周旭东愣了下,看向照片里那道模糊不清的阴影,像是一阵蜿蜒流动的黑烟,缓缓弥漫直至紧紧蛮缠住人的心脏。
沉默无声,却狠狠扎进去了绵长的悚然,以致让人感受到一阵惊悸。
周旭东呆滞了几秒,才骂了出来,连忙起身去联系冉照眠。
学校会堂
冉照眠正和其他主持人一起修改着串词,让节目与节目之间的过渡更加流畅。
几人直接盘腿坐在舞台上,拿着笔在纸上修改。
每次一通流程走下来,众人不禁都有些疲惫。
有人提议道:“等下结束了,要不要去西门那边吃夜宵。”
其他人纷纷应和着。
见冉照眠没有说话,问道:“眠眠,你呢?”
冉照眠朝他们笑了笑:“我就算了。”
众人调侃道:“学长要来接你啊?”
冉照眠用了对方之前的说辞:“顺路。”
打趣的声音响起:“次次顺路?好巧哦~”
冉照眠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我们一个寝室的,一起回宿舍怎么了?”
“那学长以前也不常住宿舍啊~”
冉照眠笑着没有说话,见他们没有谈正事,准备去休息区拿自己的手机。
但他一站起来,其他人也起了身。
“那不说闲话了,我们搞快点,不能耽误吃夜宵,也别耽误学长接人!”
说完,一群人哄笑成一团。
说笑声传至很远,远到止也止不住地钻进坐在最后一排的人的耳朵里。
他像是融进了黑暗中,阴鸷地看着处在最中心的人。
对方笑得粲然,像是天生就闪闪发光,和他这种在阴影中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他焦虑地撕扯着指甲,鲜血留了出来,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不是警告过他了吗?为什么和砚衡反而走得更近了。
最近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他们越来越亲密,砚衡会看着他笑。
柯巍刚刚听到了,等会儿砚衡又要来接他,接他……砚衡特意来接他!!
他笑得好开心,他在得意,他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他是不是在挑衅他?!!
指甲裂开,他恍惚地想,没错,就是挑衅!
是对方的错,他挑衅他!那他反击,让人吃点教训也不是他的错吧?!
远方传来总负责人的声音:“眠眠,你solo那趴的词改好了吧?我们从那里继续排练。”
柯巍缓缓站了起来,感觉眼前的光都晕成了模糊不清的一团。
冉照眠拿着笔把原来的废稿划掉,突出了重点后,声音清脆应道:“来了。”
其他人散开,把空间留给了冉照眠。
冉照眠拿着话筒试了试音效,然后朝着下面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会堂的大门就被猛地推开,反弹到墙面上发出一道引人注目的撞击声。
有人疑惑道:“学长?!”
冉照眠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有些意外地看着匆匆赶来的人。
看到人好好地站在舞台上,祁砚衡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瞳孔骤缩。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到青年浑身裹着寒冷凛冽的气息,像是无际的冰川雪原蔓延,将整个会堂冻结。
一阵疾风掠过,锋利尖锐得仿佛要割伤人。
千钧一发之际,陡然天旋地转。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冉照眠被人猛地扑倒在地滚了几圈。
巨大的玻璃炸碎声在耳畔不远处响起,几秒之后,反应过来的尖叫声并着哭泣声骤然响起,整个会堂内一片兵荒马乱。
冉照眠的眼睛被捂住,他鼻尖嗅到了熟悉清泠的气息,还有……血腥气。
整个世界都乱了起来,他却独独听到了耳边急促的呼吸声。
冉照眠颤抖着手,迅速将眼前的手扒了下来,就看到了眼前的青年。
对方正目光担忧地看着他,侧脸覆着红色的血痕,血珠向下滴落在了他的脸庞上。
冉照眠立马起身,把祁砚衡扶了起来。
从对方的背后摸到了血,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他不敢耽误,对周围簇拥而上的人群哽咽开口道:“我没事,学长受伤了,快叫医生。”
祁砚衡感觉后背有些疼,看到对方哭了,温和安抚道:
“不是大事,就是撞在地上有些重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看向不远处的地面,那是一块面积不小的玻璃,从楼上掉下来的。
现在粉碎得彻底,刚刚如果不是祁砚衡抱着冉照眠滚开,玻璃就会直接重重砸在冉照眠身上。
心底顿时阵阵寒意往上冒。
但饶是这样,两人离玻璃位置很近,骤然炸开带着冲力的玻璃碎片也将两人划伤。
冉照眠被人护在怀里,身上不免都添了些伤,更遑论祁砚衡。
再加上当时无法顾忌太多,猛然的撞击袭来,就算滚了几下缓冲,那一下估计撞得也不轻。
会堂负责老师慌忙送两人去校医院。
冉照眠身上有几道被玻璃渣划破的轻伤,上好药后,他连忙去找祁砚衡,等对方检查。
他的心跳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平复,像是要跳出了胸腔。
直到对方基础检查做完出来后,他才看到正在上药的人。
祁砚衡后背的血痕多得多,肩背处有一块很重的挫伤和撞痕。
对方正在打电话,冉照眠没有打扰人,巴巴上前问一旁上药的护士:
“姐姐,他没事吧?”
他哭得安静,无声地往下掉眼泪,让人一看心都要泡软了。
护士轻声安抚道:“没事,主要是外伤,肩背的骨头有点伤着了,按时涂药,不提重物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看到人过来,祁砚衡也挂了电话。
他松松地披上了外套,给冉照眠擦去脸上的眼泪和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