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影帝的仔之后被他封杀了(138)
纷乱之中,一部分人抢救设备,一部分人抢救伤员。靳若飞被医疗人员抱到担架床上,整个人毫无反应地瘫软着,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白心梧担忧地跟着医疗人员, 完全忘了脏兮兮的衣服还紧贴在身上。这时, 助理拿着宽大的浴巾冲上来裹住她,她着急地“哎呀”一声,道:“你管我干嘛?去给靳若飞盖上呀!”
“……哦!”助理赶忙拎着浴巾盖到beta男生身上。
这时,跟组医生赶了过来, 身边的助手还拿着一个热水壶。他们掀开浴巾一角,小心翼翼地拽起衣服下摆, 露出沾满泥沙的伤处:“用温水把伤口冲干净,轻一点儿……”
白心梧挂念地踮脚看着,助理又拿了一条浴巾盖到她身上。她下意识裹紧浴巾, 看着泥沙被一点点冲干净,露出被挡板刮得仿佛破布似的的皮肤,这时才感觉一股寒气漫上来,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他没事吧?”声音里也带上一丝颤抖,白心梧忍不住朝前走一步,生怕听不见医生的回话。医生的语调则平静许多:“腰上的伤只是表皮,也许还有点软组织挫伤,倒是脑袋比较要紧。待会儿120来了,得送去医院去拍个片,看看有没有脑出血。”
莫导倒是比较有经验,冷静地指挥跟组医生:“你把他扶到侧卧位,轻一点!检查一下呼吸和脉搏正不正常……”
这时,等在休息室的安固言终于听到风声,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小飞……!”他着急地想扑上前,但被莫导指使人拦住了:“医生在急救,你不要添乱,别挤这么近……”
看着担架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靳若飞,白心梧心中不安,忍不住问助理要来手机,给邢再洺拨去电话。然而,对面一直响着等待音,没有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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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邢再洺正一身简装,坐在陆庭风办公室里翻看上一次会议的会议纪要。
半个月过去,他明显清瘦了些,以往高大精实的身材显示出一分清癯,眉眼之间也多了忧郁和阴鸷,气质倏然变得复杂。经过数日的颓废,他终于从怨怼和失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稍稍恢复了以往严苛果决的模样:“导演的人选我不是早就定了吗,要孙用清,怎么现在又换成张大导了?”
陆庭风悻悻地缩着手,讪笑道:“孙用清毕竟年轻嘛,资历浅,投资人都不敢用他。商量过后,大家还是决定请张大导来……”
“张大导是拍现代都市电影出名的,跟科幻沾边吗?而且他都快七十了,思维陈旧,观念固化,对科幻又没有研究,怎么可能拍得好这部片儿?……今天我话就撂在这里了,这个本子是孙用清递过来给我的,他也有导演的经验。如果你们不让他导,好,我跟他带着本子和八千万退出,你们另请高明吧!”
想不到这人失恋之后,愈发不近人情了!陆庭风突然分外怀念他第二次开会时那春风和煦的模样,赶忙告饶:“洺哥,洺哥洺哥!你别生气嘛,凡事都有得商量……”
两人讨价还价拉扯了一个多钟,直到邢再洺沉着脸走出办公室,掏出手机准备叫司机来接自己时,他才看见白心梧打的那通电话,以及后续发来的两条信息:
“小飞在片场受伤了,脑袋磕在地上,摔晕过去了。”
“他醒了,检查说有点轻微脑震荡,腰部挫伤。”
手掌狠狠一抖,手机差点儿摔落在地。邢再洺盯着那两句话整整呆滞了3秒,才猛然深吸一口气,仿佛刚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心脏狂跳着回复信息:“他现在怎么样?你们在哪个医院?”
“在第五人民医院,住院大楼神经内科,17号病房。”
“我现在过去。”
收好手机,邢再洺不敢怠慢,乘坐电梯直下地下室,找到自己的车猛地拉开门坐进去,催促司机道:“去第五人民医院,快!”
此时天色阴暗,路灯顺次亮了起来。吹着秋夜的凉风,看着天边格外浓烈的晚霞,邢再洺急促的心跳终于放缓,过热的大脑也稍稍冷静了些,开始评估伤情的严重程度——白心梧说他是轻微脑震荡和腰部肌肉挫伤,大概率是摔倒时砸到了头,腰又被别的东西膈了一下。这一类的伤势往往不会太严重,只不过晕倒那阵儿比较吓人罢了。
大脑一冷静,自己这着急忙慌的举动就显得有些可笑了。纠结地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十字路头,邢再洺面色焦躁而阴鸷,有点儿想打道回府,但心里又惦记着靳若飞的情况……就在纠结之时,司机已经尽职尽责地把车开进了停车场,还贴心地提醒:“邢先生,医院到了。”
……邢再洺只得硬着头皮,视死如归地下了车:算了,去就去吧!实在不行我就扯潇潇当幌子,靳若飞总不会当面戳穿我!
走进住院部大楼,他板着面庞疾步向前,心里明明是纠结的,脚下却迫不及待得很。当来到神经内科住院部时,看着面前又深又长的走廊,邢再洺深吸一口气,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靳若飞,你确实……不一般。
莫名有一种丧气的感觉,邢再洺望向墙上的病房号,开始缓步前进。号码从1开始,依次向后排列,距离17号房还有着不短的距离,足够他备受煎熬一阵子。
房门口透出来的光在走廊地板投下方形的光亮,他数着自己在其间交错了八次,终于来到17号病房边缘。房门大大敞开着,墙的阻隔作用所剩无几,里面一个说话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晰: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儿晚饭吧,披萨怎么样,还是想吃中餐?”
……这个清越而散漫的声音,邢再洺记得很清楚,是安固言。
他紧张而僵硬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变成幽深的海面,暗不见底。
“不用……我现在不想吃东西。”靳若飞的语调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可:“你帮梧姐买吧,我喝点儿水就行。”
白心梧的声音则十分沉稳:“还是吃点儿东西吧。我让助理点个馄饨来,好歹吃几个。晚一点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家还在那个公寓大楼吧?”
“不在了。”安固言倒是回答得积极,“他搬到我小区对面了,很近,待会儿我送他回去就行。”
“……那好吧,你开车时记得悠着点儿,别急刹车,小心把他晃吐了。”
吩咐完,白心梧低头看看手机,见微信里的对话停留在邢再洺那一句“我马上过去”,没有再更新。她不禁想,这人不是说要过来吗?都快一个钟头了,怎么还不见他人影?
拧起眉,她反手将手机收进衣兜里,起身走出病房张望——廊子上空荡荡的、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无。
这人不知是不是有事绊住了,又或者半路反悔。白心梧张望许久不见动静,只得拧眉走了回去,暗暗发信息催促:你再不来,小飞就回家了。
对面依旧没有回音。
无声地叹口气,白心梧放下手机,望着靳若飞略显苍白的面颊——他侧脑那块淤青肿了起来,医生说是毛细血管破裂引发的水肿,要休养几天。脑袋照过CT了,没有内出血,腰部的擦伤也做了处理。这次意外虽然惊险,但还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她和安固言是跟着120的车一起过来的。在车上时,靳若飞就醒了过来。彼时,beta男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望向右侧……他看见安固言,便哑着嗓子问:“梧姐呢?……她没受伤吧?”
那瞬间,白心梧坐在左边,只感觉自己的眼窝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有些发热。她忍不住板起脸责怪道:“光惦记着别人,你怎么也不问问自己?”
靳若飞闻言望向她,见她安然无恙,脸上这才露出一个呆傻的笑:“我是正面扑过去,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你,你爬得高,后腰正好对着玻璃板上沿。这要是结结实实地磕上去,不瘫也得骨折……”
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紧急关头倒是权衡得十分准确。望着他昏昏欲睡的侧脸,那样清俊、那样年轻,白心梧突然明白了邢再洺喜欢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