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影帝的仔之后被他封杀了(144)
九点整,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到达片场。化妆之前,靳若飞让人拿来冰块,给自己脸上冰敷了一会儿,这才开始上妆。
化妆师的手机放在一旁,播放着星辉公司对安固言父母的回应:“安先生自成年之后,每年都向父母支付不菲的赡养费,数额随着收入的提高而逐渐丰厚。其中,去年他支付了863w,前年779w,银行流水中有切实记录,双方的信息往来中也说明了原因。希望安老先生和乔女士不要再颠倒黑白,给自己的孩子泼脏水……”
化妆师惊讶地听着,不由停顿两秒:“给了这么多呀!那他爸妈怎么说他没给呢?”
靳若飞困倦地闭着眼,哑声道:“他爸妈是赌鬼……赌鬼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原来如此!”化妆师恍然大悟,随即咋舌地摇了摇头:“这种父母一般很无赖的。就算安老师回应得无懈可击,他们也会撒泼打滚,想方设法扒掉儿子一层皮。”
闻言,靳若飞莫名感到一阵心累:看来,自己还要再安抚他几天了。
果不其然,当天上午星辉公司做出回应,下午三点,那对不死心的父母又跳了出来:“谁说我们收到了赡养费?!那张卡虽然是以他爸的名义办的,但这些年根本就不在我们手里!……这孩子的心计也太深了,居然那么早就开始算计父母!天啊,我俩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副言之凿凿、哭天抢地的模样,看得靳若飞一阵后怕。他头疼地想,安固言肯定要气疯了。
晚上八点回到家,刚跟潇潇见了一面、洗过澡,安固言就打来电话,又开始撒娇地哀求:“小飞,你过来陪陪我……就一个钟,好不好?”
叹一口气,靳若飞回眸望向沙发上看偶像剧的安固语,点了点头:“好。”
穿上外套,他正要去拉小姑娘,顺便把她一起送回去。不料,对方把身子一躲,警惕地缩在角落里:“不要,我不想回去!……我在电视上看到了,爸妈那样折腾,哥哥肯定还在生气。我,我还是在这边住两天吧!”
无法,靳若飞只得独自去了安固言家。
今天alpha的状态倒是稳定了些,虽然依旧理直气壮地往他怀里钻,但不再魔怔似的喋喋不休。他搂住靳若飞的细腰,整个脸埋在他胸膛里,孩子似的咬牙低语:“公司那边在想办法找他们赌博的证据……还有去银行取钱的录像。等视频拿到手,我的罪名就彻底洗刷了……但是,他俩到底是我的父母,血源斩不断。我要怎么办,才能彻底摆脱他们呢?”
“公开断绝关系有用吗?”靳若飞认真地提问,似乎自己也思索过很多次。安固言沉默一会儿,道:“大概率没有用,法律上还是要赡养他们的。不过,我可以公开声明,不再为他们的赌债买单,每月只给他们一定量的赡养费。”
说完,他停顿一会儿,又苦涩地闭上了眼:“结婚都可以离婚,朋友也可以绝交,为什么偏偏断绝不了亲子关系呢?”
对啊,为什么呢?
想到自己那个即将在两年后出狱的爸爸,靳若飞也在心底发出了沉重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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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到片场,补拍之前受伤时搁置的雨夜陷洞戏份。他化好妆坐在帐篷里,候场期间正背台词呢,手机上安固言的信息断断续续地发过来,尽是情绪的发泄,源源不断得往他这里倾倒。
心累地看着手机屏幕,靳若飞只觉自己又多了一个成年的大儿子,操心得精疲力尽。
这时,身旁的白心梧冷不丁出声道:“靳若飞,我已经听到你叹第十口气了——你要再这么心不在焉,待会儿我就去跟莫导说,让他放你回去休息一天,今天就先别拍了!”
抬起头,见她面色严肃地瞪着自己,靳若飞一时也没了道歉的力气,苦笑道:“回去也休息不了……还有人等着我安抚呢。”
秀美的眉毛拧起来,白心梧面色微沉,敏锐道:“是安固言吗?”
靳若飞木然垂着眼帘,没有否认。
“——他怎么回事?”冷叱一声,白心梧眼神凛冽,申请十分冷峻:“都快三十二的人了,入行已经十年,公司又有资历。出了事有公关部帮忙解决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拉着你讨安慰?——你比他还小三岁呢,他不说照顾你,居然还这样消耗你,这也叫追求吗?!”
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靳若飞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张口结舌地解释道:“其实也不是消耗……他,他心情不好嘛,我跟他虽然不是恋人,但也算得上朋友,陪伴一下无可厚非……”
“朋友?朋友就能这样无节制地索取吗?靳若飞,我告诉你,这不叫朋友,这叫吸血鬼——”重音用力压在最后那三个字上,白心梧面色冷酷,“啪”地将剧本在桌上一扣,起身走向摄影棚:“我言尽于此!你要工作、还是要朋友,想清楚了再过来!”
怔怔望着她大步走远的窈窕身影,靳若飞只觉当头棒喝,混沌的大脑一下子被打醒了。他恍惚地坐在原处,良久,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起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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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安固言打电话唤他过去,他没有再答应。
“为什么?小飞,你忍心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吗?”安固言熟练地哀求着,用极尽可怜的嗓音,试图唤起他的疼惜。
“……我已经三个晚上没有陪潇潇了。”靳若飞叹息着,只感觉自己肺中的空气被一点点抢夺殆尽:“安哥……我有儿子、我有妈妈。我总不能把他们丢在一旁,不管不顾吧?”
“没有让你不管不顾啊!我只是跟潇潇借用你几天,等这件事过去就好了……你疼潇潇那么多年,也疼一疼我,好不好?”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听着这样可怜巴巴的语气,靳若飞可以想象得到他那双低垂的眼睛,肯定像一只委屈的金毛犬,尾巴还要在地板上扫来扫去。
……他不禁深深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我只会在你那里待一个小时,晚上我还要回家陪潇潇的。”
“小飞~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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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当他疲惫地从安固言家里走出来时,靳若飞突然感觉,这世上也许真的有“吸取精气”这一回事。
明明面临丑闻的是安固言,但这几天下来,自己却比他更疲惫、更憔悴。自己的精神力好像在无数个拥抱中被安固言吸走了,本就不够充沛的身体,现在几乎变成了一具轻飘飘的空壳。
……好累啊。
行尸走肉一般走进电梯里,靳若飞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刚打开门,一阵委屈的哭声迎面扑来,猝不及防地刺进了他的耳朵里——
“就是你拿的,就是你拿的!”潇潇罕见地哭叫着,在奶奶的桎梏之下又是挣扎、又是跺脚,小手悲愤地指着一旁满不在乎的安固语:“那个小狗是我爸爸亲手做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我没有拿!谁知道你自己丢哪里去了,现在反倒冤枉我!”安固语撇着嘴,不动如山地坐在沙发上,双眼依旧盯着电视里的偶像剧。
秦丽君头疼地搂着孙子,不断安抚:“没了那就不要了,哪天你叫爸爸再做一个,做个更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她偷了东西,就要还给我!”
……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靳若飞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雾被一把火“轰”烧了起来。他恍惚地快步走进去,把潇潇搂进怀里,又望向电视柜上的玻璃陈列罩——那只黄绿双色的草编小狗已经无影无踪。
“妈妈!”见了他,潇潇哭得更委屈了,“姐姐偷了我的草编小狗,还不承认!那是爸爸、是爸爸送给我的小狗!她想要,不知道问安叔叔要吗?为什么要拿我的呀?”
“我说了我没有偷!你再冤枉我,我就回家了!”安固语依旧理直气壮地大吼着,一副死不认错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