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影帝的仔之后被他封杀了(195)
待这痛苦的戏份终于拍完,邢再洺裹着毯子坐在摄影棚角落烤小太阳取暖,陆庭风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去看过六爷了,他情况还可以,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说话有点不清晰,可能语言中枢受到了影响。”
“他,他是怎么脑梗的?”邢再洺一边喝热可可一边问。
那边陆庭风把声音压低了,好像还没有离开医院:“据说啊,据说是跟他那个徒弟卫丘恒有关系。六爷的其他弟子说,当时他俩关上门在房里说话,隐约传来争论声。没过多久,卫丘恒就急慌慌地跑出来,说师父脑梗了,让他们call白车……这事情是发生在金像奖入围名单公布之前的。”
“所以,六爷的脑梗跟小飞根本没有关系。”终于从寒冷中缓过气来,邢再洺面色阴沉,威压顿现,“那你今天在医院看到卫丘恒了吗?”
“没有。我问他们卫丘恒去哪儿了,但他们也不清楚,只说前两天还在,但从昨天起就没看到人了。”
跑得这么快,其中肯定有蹊跷!邢再洺想到一开始新闻爆出来时,压根没有提到卫丘恒这个人,矛头直接指向靳若飞——说不定,这其中也有他的手笔。
沉吟一会儿,邢再洺冷笑:“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不露面!小陆总,你先让人查一查120的急救记录,把时间确定下来——现在是评奖的重要关头,小飞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挂掉电话,邢再洺从座椅上站起来,震臂脱下羽绒服外套,套上毛衣正准备继续工作,电话却又开始铃铃响。
本以为是陆庭风忘记了什么,不料,这次居然是靳若飞打来的。
“洺哥,我看见新闻了——六爷脑梗的情况严重吗?你,你最近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去看望他?”靳若飞的声音里没有自己被冤枉的委屈,只有对前辈病情的紧张:“六爷80岁了。这个年纪,脑梗的预后情况不会太乐观……你帮我去看看他,好吗?”
邢再洺静静地听着,忍不住叹口气:“你看见了新闻,那你看见了绯闻吗?现在他们团队炒作你不敬前辈,你就不觉得生气?”
“……一码归一码。”靳若飞的声音很平静,“这个机会确实是我从他手里抢过来的,而且我也拿到了提名,这一点绯闻……他们想炒作就炒作吧。倒是六爷生病,如果我不去探望,那才是真的坐实了‘不敬前辈’。”
听着他镇定自若的声音,邢再洺一时间没了脾气,只得答应:“好……好好好。过阵子我这边就杀青了,杀青之后,我会去香港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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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像奖的提名公布之后,50名评委正在陆续投出自己手中的选票。陆庭风密切监控着投票的数据,其中“最佳动作设计奖”,六爷的得票明显领先,在28人已投票的情况下,超出靳若飞9票。
小陆总不禁十分焦虑:“他爷爷的……六爷在港圈还是树大根深,好些人压根儿都不在乎他俩的设计孰优孰劣,直接投给了六爷!”
邢再洺倒是很冷静:“六爷自己那一票投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避嫌,所以架着姿态,准备等到最后一刻胜负已分才投票……不过,我倒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说着,陆庭风笑笑,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卫丘恒去哪儿了吗?”
邢再洺不耐烦地“啧”一声:“小陆总,你跟我卖关子有意思吗?!”
陆庭风嘻嘻地坏笑一会儿,这才揭晓答案:“我在好莱坞那边有几个朋友,他们说看到了卫丘恒——原来啊,前阵子小飞拍《孤注一掷》的那个副手Brad Allen,邀请他过去出演一个小配角,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但那角色是个反派,戏份也不多,在我看来没什么好演的。我估计六爷就是因为这个跟他起了争执,才突发脑梗的。”
“为了一个小小的反派角色就跟师父反目成仇……这个卫丘恒,眼皮子可真浅。”冷哼一声,邢再洺心里突然平静下来,只觉胜券在握:“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知道应该怎么说服六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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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5日,在隔空给自家小男友过完30岁生日后的第九天,《迷失之境》终于杀青了。
这部电影花了几乎整整一年时间拍摄,邢再洺又做制片又当演员,累得瘦了足足二十斤。但他还不能松懈心神——杀青的当晚,他顾不上参加杀青宴,直接乘飞机到了香港。
脑梗一月后,六爷的身体据说恢复不错,已经出了院,回到家里休养。邢再洺在公寓休息一晚,第二天直接带着慰问品和鲜花上门看望。六爷的大徒弟见是他,一开始还不让进门,板着脸道:“邢影帝,你去年就没打算给六爷道歉,今天就不必假惺惺地来探病了吧?”
邢再洺淡定地笑笑:“林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六爷的其他徒弟呢,比如那个卫丘恒,今天怎么不在?”
林劲松面色铁青地看着他:“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吧?”
邢再洺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这才语重心长地道:“……不管以前我跟六爷有什么样的争端,他都是娱乐圈值得敬重的前辈,我作为后辈,前来探病再自然不过。而且——让他脑梗的人可不是我。我跟六爷虽然有分歧,但我从来没有把他气病过。如今他身体抱恙,我更不可能说重话……林生,你觉得呢?”
面色生硬地沉默良久,林劲松这才退开身体,将人让了进去。
屋里很安静,六爷那些前呼后拥的徒子徒孙仿佛一瞬间消失了,只有一两个帮佣在忙碌着。邢再洺跟着林劲松走到二楼主卧,年满八十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正一脸郁色地眺望山脚,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已变成雪白。
邢再洺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将鲜花和慰问品放到床边,这才唤他:“六爷,您恢复得怎么样?”
赵和祥听见声音,动作迟缓地转身回望,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还显示出往日风范,其他部位都已病弱老化。邢再洺平静地走上前,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又拿过果篮,迎着他硬板板的视线一个个拿出水果询问:“要不要吃点儿水果?樱桃喜欢吗,还是吃橘子,苹果?”
六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嘴唇紧抿,不为所动。
于是邢再洺也不问了,径直拿了个苹果慢慢地削。他刀功不好,削个果皮比西瓜皮还厚,还歪歪扭扭的,惨不忍睹。六爷垂眸望着,半晌“啧”一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六爷嫌我手笨啊?”邢再洺淡定地笑笑,揶揄地望了他一眼:“我照顾人的水平确实一般。要是小飞能来,他肯定削得整整齐齐的,薄得像纸片。”
说着,他把苹果切成一片一片,放进碗里,堆成惨不忍睹的一小摞,摆到床边的小几上:“知道您生病之后,他很想来探望。只可惜啊,目前他在好莱坞做事,项目还没结束,暂时回不来——啊对了,好像卫丘恒也去好莱坞了,是不是?”
听着他的话,六爷的眼神愈发冷厉,愤懑地瞪着他。邢再洺依旧是笑,甚至笑得愈发悠然:“只不过,他们俩一个是做武术指导,一个是演反派配角,工作不一样。我个人觉得,好像还是武术指导好一些,六爷您意下如何呢?”
被戳中痛脚,赵和祥僵硬地撇开脸,干脆装起了乌龟。邢再洺从容地注视着他,半晌,将自己放在礼盒里的一个ipad拿了出来,一边解锁一边道:“六爷,我说句实话——这挑人啊,不能挑那些锦上添花的。那些人会因为您的名声趋之若鹜,自然也会因为您的衰败而避之不及。在看人这一点上,您其实不如我。”
“我知道,卫丘恒在您面前大概率说了些小飞的坏话,说他走捷径、挟子上位什么的。但是您知道我的性格,我是很吹毛求疵的——可即使是我,最终也被他征服了,您就应该猜得到,他这个人是多么的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