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哑巴在贵族男校(35)
他称呼换得很自然,语气里,好像和倪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温凌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转头去看倪知。
倪知只觉得章之桓无聊,低眉顺目地打字:“无功不受禄。”
章之桓也笑,细金丝边框眼镜在灯光下,划过一道浅金色的亮光:“马上要开始彩排了,待会儿见。”
等他走了,温凌气鼓鼓地学他说话:“待会儿见~哼哼,我都没喊你小知。”
倪知淡淡地打字:“你也可以喊。”
一个称呼而已,他无所谓。
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已经大致看完了剧本。
很简单的故事,套用了一百多年前四大家族创办崇德的经历,放在了一个架空的社会背景里面,本质上还是俊男美女……俊男俊男谈恋爱的故事。
差点忘了,这是本耽美原作。
就算学院创始人不喜欢同性,改编之后也要喜欢。
倪知:……
创始人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坐起来骂人。
不过台上的故事和倪知没关系,他已经在后台开始兢兢业业地打杂了。
表演的时候,后台需要的人员也不少,尤其是崇德学院在金钱上毫不吝啬,舞台效果绝佳,光是专业的操作人员就需要十几个,围着数十块分屏坐下,看起来格外唬人。
这种需要培训才能操作的事情倪知干不了,他又看起来细胳膊细腿,还是温凌亲自塞进来的,也没人敢让他去搬杂物,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塞了个拖把和抹布,负责看管道具,顺便清理干净。
嗯,居然还配了围裙和袖套,免得弄脏了校服。
不得不说,还挺周全。
其实后台不脏,每天都有专职的清洁工打扫,只有放道具的地方,因为有些道具和服装价格昂贵,所以锁了起来,需要专人负责。
倪知也不嫌这种工作太无趣,系上了围裙,拎着接了水的小桶开始拖地。
干一行爱一行,就算是这种杂务,倪知干得也津津有味。
崇德学院的学分制度实在是太苛刻了,每一分加的都很斤斤计较。
而现在简简单单干点杂活就能拿学分,他说出去,就算是那些少爷,也会争着来当清洁工。
围裙的系带很长,倪知的腰又太细,在身后绕了一圈打了个敷衍的花结后,仍垂下长长的两道,蜿蜒过小巧挺翘的臀,最终垂落在后膝窝处,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道具间很大,很深,日光从高处的窗户照进来,被拉成了很长的一束,穿不透整个房间,只能映亮方寸之地。
为了方便,倪知将长发绑在脑后,戴着口罩防尘,两只耳朵被光照得发红,像是雪白的羊脂玉石,触摸时冰凉而柔软。
深处大幅堆叠的服装布料华丽繁复,层层叠叠,似是盛放的牡丹,倪知在其间穿梭,高挽的袖下是一截玉雪无暇的腕,偶尔出现,又沉入那昂贵却又陈旧的光影之中。
空气中漂浮着金色的尘埃,倪知的身影落入深处,看不分明。
门半开着,有长长的影子拖在那里,看到倪知离开,上前几步,想要看得更多。
“啪”地一声,有什么自帷幕深处丢了出来,重重撞在了门口的镜上,而后反弹落下。
是一枚宝石颈扣。
光洁的海蓝宝如同一汪凝固的天空,泛着柔润的光芒。
倪知自幕后缓缓走出,眉目冷淡地看过来,而后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
怎么是他?
席惟站在门前,回眸看向镜子,刚刚被砸中的地方有细小的皲裂痕迹,自中心弥漫向四周,如同蛛网一般,纤细而深刻。
如果砸在人身上,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痕迹?
席惟俯身将那枚颈扣拾起:“失手了?”
倪知穿过挂在架上的裙摆,如同拨开沉默柔软的海浪,走到他的面前,打字:“没有。”
他早就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出手是为了警告,又不是真想闹出人命。
席惟笑了笑:“准头不错。”
倪知:“你来干什么?”
席惟:“蹭学分。”
倪知:?
连席家人都要蹭学分吗,崇德学院是不是过分铁面无私了。
大概是他质疑的神情太明显,席惟说:“是校长请了我舅舅来弹琴,他不来,把我推过来了。”
倪知对他的家庭成员没多少了解,点了点头,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继续拖地去了。”
别说,心无旁骛地拖地还挺解压的。
至少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昨天看了学分制度之后,倪知就有了危机感。
要是期末真拿不到A,那他不如不穿书!
这可是他身为学霸的尊严问题!
他系着围裙,胳膊上还戴着袖套,明明看起来应该有些滑稽,但他神情淡然,细腰不过一握,眉心自鼻骨连出秀丽漂亮的三角区,就好像要去做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至少比和自己说话要重要。
席惟抬手,伸向倪知,倪知后退半步,席惟本该落在他面颊的手就落了下去,修长指尖抵住他的衬衫领尖,而后将那枚海蓝宝的颈扣系在了领子正中。
倪知手里还拿着拖把,第一时间没有躲开,席惟已经收回了手,歪着头欣赏了一下:“还不错。”
算不上明亮的光线里,席惟的眼呈现出一种冰冷肃杀的浓黑,耳后的双头蛇幽幽地闪着银蓝色的光,慵懒却又杀气腾腾,似是随时会择人而噬。
但他的语气轻快,面对倪知时,永远不带一点火气,就好像单纯和倪知这样闲聊,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是吗?
倪知视线滑向席惟身后的镜子。
黑白金三色主基调的校服上,加上了这样一枚潋滟的颈扣,原本的沉闷保守之上,平添了一点明亮的色彩,确实更加生动。
倪知面无表情地摘下来:“这是学校的财产。”
他可不是那种监守自盗的人。
席惟被他给逗笑了:“知道了,小管理员。待会儿记得来听我弹琴。”
他才没那个时间。
倪知拖完地,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道具,温凌已经过来喊他一起去吃饭了。
倪知走的时候,看到排练室的灯还亮着,温凌介绍说:“也不知道吹得什么风,把席惟也给吹来了。本来请他舅舅,他舅舅不来,请他他也不来,没想到下午他自己跑了过来。”
倪知没放在心上,问温凌:“你能不能弄来往年期末的卷子?”
温凌惊奇道:“才开学没多久,你就开始复习了?”
倪知心情也很复杂。
他学的和原主根本不是一个专业,一切都要重头来过,还有崇德学院特有的乱七八糟一堆选修课。
……选对了学校和专业,年年都是高三。
不早早准备,难道真的要挂科?
第二天倪知没课,上午去话剧社拖地、摸鱼,等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他从道具间出来,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坐下,开始看专业书。
日光很暖,旁边种着的矢车菊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倪知眯起眼睛,因为四下无人,所以把眼镜和口罩都摘了下来,仰着头任由日光洒满了整张面孔。
身后忽然有人敲了敲玻璃,倪知回过头去,就看原本垂落的天鹅绒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了起来,硕大的落地窗后,席惟弯腰站在那里,正低着头饶有兴趣地看他。
倪知脸上还流淌着闲适的惬意,这样懒洋洋地晒太阳好像让他感觉很舒服,整个人都放松着,雪白的指扶着膝上翻开的课本,风吹动书页时,也像在亲吻他的指尖。
隔着一道擦得透亮的玻璃,就好像再低下头一点,就可以亲吻到他鲜红的唇瓣。
只差很近很近的距离了。
窗外,倪知看着席惟,有点不爽。
干嘛突然打扰他?
倪知刚想找个借口走人,就看席惟看了他半天,居然转身走了。
莫名其妙。
倪知有些摸不着头脑,手机响了,还是熟悉的账号,给他转了一万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