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美人在豪门文里带球跑后(112)
现在,这双似是藏匿着某种暗流的寂冷湖水般的眼眸定定注视着自己,面上神色有些怔然。
江之遇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的气息,顾不得推辞,也顾不得他们父子在争论什么,仓促说道:“对不起,霍先生霍少爷,我要回家了,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着,快步离开,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留,他害怕霍先生真的会做出他口中说的这种事情。
却因为太过慌张,一脚踩空门前的石阶。
这座园林式的别墅门前是三层石阶,他们饮茶的茶具就摆在正厅,昨日下了雨,这里的石阶还积有一点雨水。
江之遇滑倒在台阶上,感到一股阵痛迅速从腹部的方向传来,与此同时,一道血痕从裤腿下蜿蜒而出,渐渐流向脚踝。
江之遇一阵吃痛,护住自己的肚子,试图起身。
霍岭生见状,面上怔然一瞬消散,急忙紧张地跑过来:“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看到流出来的血痕,他面色瞬间惨白。
霍岭生一把将人抱起:“我送你去医院,你别害怕,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霍成峰从茶室紧随而来,看清眼前的景象,似是有些意外。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就见他的儿子看也不看他一眼,抱着这个怀孕的男人上了停在门前的车。
一路急奔向医院。
霍岭生望着怀中疼得脸色苍白,光洁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水的男人,心脏疼得滴血,却又懊恼内疚万分。
是自己给他带来这样大的麻烦,让他陷入了这样的囹圄之中。
霍岭生内心从来没有这样大的波动和起伏,一扫清冷淡然模样,颤抖着嗓音,一个劲儿地安慰怀中的人:“没事,很快就到医院了,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宝宝,阿延。”江之遇疼得整个人都蜷缩住,神志也有些不清,“帮我给阿延打个电话,他马上就回来了,我临走前没有给他发消息,他回来找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他有些迷糊地说着这些话,手指揪着眼前一截衣角,额头上细软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总是清透得如雨后水珠的漂亮眼睛蒙上一层痛苦的雾水,让人心脏揪痛。
却口中一直喃喃念叨着肚子里的宝宝和阿延。
霍岭生忽然一阵恍惚,听他不断地喊自己这位发小的名字。
心中复杂情绪翻涌,霍成峰刚才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啊,他怎么没有起过不好的心思?
昨日踏入那座漂亮的小院,雨下的屋檐,霍岭生被拒绝后确实动过要不直接将人抢过来的念头。
甚至这一刻,他望着怀中的男人,听他一直叫着自己发小的名字。
明明疼的已经开始意识不清,却满心都是他的这位发小和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宝宝。
阿延阿延,就确定了是阿延吗?
霍岭生盯着眼前一双苍白呢喃的唇,昨日抹上去的触感似乎依旧在指尖残留着。
此刻抱着他也像曾经在工具屋那样拥他入怀,被清新好闻的草木清香包裹。
霍岭生眸光一时幽幽暗暗,脸上的表情也沉晦不明。
车在快速朝医院的方向疾驰,夜色深重,朗月也被薄云遮住一丝清明。
这个时候,他随便把车转向哪里都不会有人知晓。
他会带他去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孩子如果保得住,他会帮发小照顾好他的妻儿。
保不住的话,他可以和这个男人再生一个。
反正一开始,男人也是要去父留子的,并不在意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一时各种阴暗情绪涌上心头,霍岭生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怀中的人。
手机不断响动着信息提示的声音,发小群里一直有祁焰和黎清叙他们的消息弹出。
霍岭生瞥了一眼手机,反手扣下,脑海里在疯狂做着斗争。
却在车辆行驶至一个转角,街灯明亮,他无意间瞥见车窗上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
模糊地映在车窗上,外面夜幕下的景致飞快掠过,他的脸也像是被飞速拉扯。
变成扭曲的,丑陋的,贪婪的,逐渐描出和霍成峰五官越来越相似的一张脸。
霍岭生怔了片刻,心湖阴暗潮水激荡,却忽然被一道寒气冻结住一般凝在半空。
他望着车窗上令自己无比厌恶的丑陋面孔。
而这时,怀中的人从苍白的唇瓣又溢出一声宝宝和阿延。
霍岭生视线从车窗上移开,再度落回这张陷入意识朦胧状态下的漂亮面庞上。
恍然回到七月那个炎热的夏日上午,凤凰花树开得热烈。
一只木鸟从头顶的窗户横冲直撞落下,继而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眸透过纷纷扬扬的火红花瓣映在自己眼前。
还有那个暗光昏沉的傍晚,炸开在他们周身的金屑和烟花。
他那样期盼着一个美好生命的降临,提起肚子里的宝宝时,整张脸都是开心向往的。
打理着一座漂亮的小院,一个人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即使身处僻壤的乡间,他的身上也有一种生动鲜活的生命力。
像阿延带过来的那株兰花,长在偏静幽谷,却独自绽放得美好绚烂。
这样一个美好的,有着自己生存方式的无拘无束的人,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想着禁锢他呢?
霍岭生垂下眼眸,眸色幽暗不明,心头千思万绪涌集,剧烈地挣扎撕扯。
他一直盯着怀中的人。
过了许久,翻过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地址发给你了,你过来找他吧。”
皎月被薄云遮住一丝清明,一阵细微的风吹过,银辉洒落,披在黑夜里快速疾驰过来的车辆。
谢津延几乎是跑着奔向了医院楼层,一身寒露,鞋头和脚底仍粘着泥土和尘灰。
他的发丝很是散乱,翘起几缕,总是齐整的衣服在焦虑不安中染上褶皱,领带被揪扯得很乱。
看到病房前颓丧的身影,他目光淡漠地掠过,随后走进病房,一把握住还在昏睡中男人的手。
漆黑冷厉的眼眸流出眼泪,他像捧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哭得无声。
谢津延真怕三年前失去亲人的一幕再度上演。
“江先生只是动了一点胎气,身体没有大碍,肚子里的宝宝也安然无恙。”
护士见这位俊逸非凡的男人一进到病房,就开始握住昏睡中那个漂亮男人的手一个劲儿地亲吻,从她的视角能看到他溢出眼角的水光。
护士忍不住出声安慰。
应该是这个漂亮孕夫的老公吧,可是门外那个同样帅气清冷的男人又是什么人呢?
不过这是高级病房,极度注重病人的隐私,护士即使好奇也不好探听许多,交代完病人的情况和注意事项,就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夫二人,有事及时按动响铃。
等病房没有别的人,谢津延就一直蹲守在床前,握着男人的手死死不愿松开。
眼眸几乎一刻不眨,就这样盯着眼前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霍岭生望一眼病房里的景象,走到门前:“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津延闻声,这才松开一直紧紧握着的手,转过头。
他起身走到病房外。
掩上病房的门,谢津延上前二话不说揍了这位发小一拳。
霍岭生唇角吃痛,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没有还手。
“第一拳,打你前后不一,道貌岸然,摆着正义的面孔存龌龊的心思。”
谢津延面色阴鸷地冷冷道。
随后,又挥过去一拳。
“第二拳,打你让之遇差点陷入危险的境地,你明知给不了他健康的家庭,却非要去招惹他。”
“第三拳,第三拳没什么理由,就是看你不爽。”
霍岭生的脸迅速肿起来,口腔血腥味弥散,他却依旧没有还手。
等对方打完,他忽而扯开唇角,冷笑了声:“打完了吗?”
他也挥过去一拳:“打完的话我也开始揍你了。”
“第一拳,打你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我记得你自控力很强,就算那晚药效强劲,我相信只要你不想,你完全能克制得住,找到另外解决的方式,可是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