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美人在豪门文里带球跑后(43)
“你要试一下吗?”
一块打磨圆润的木料和锉刀伸过来。
霍岭生身形一晃,骤然回神。
手仓促擦过木料和锉刀,迅速有血珠在手背上凝起,随之蔓延的是一股刺痛的感觉。
他微微蹙了蹙眉。
眼前男人似是意想不到一样,惊愣了几秒,立刻放下手中的木料和工具。
一个高大森冷的身影在这时闪进来。
面容阴鸷的男人捉住一双覆着薄茧的细白手背,嗓音沉冽道:“伤哪里了?”
霍岭生:“……”
第30章
江之遇手心被宽大的手掌裹着, 男人将他的两只手翻过来又翻过去,比他手心温度要高许多的温热触感沿着手背传递。
他缩了缩手腕,灼烧似的把手从男人手中抽出。
“不、不是我。”
覆着一层薄茧的指腹刮过谢津延的掌心, 谢津延觉得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流从掌心窜过, 流到了他的心里。
“是霍先生的手被划伤了。”
江之遇没有去想昭昭小叔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一把将他的手捉住, 总是冷冽淡漠的语气让他听出一种幻觉似的关心。
他只是第一时间去客厅找自己的收纳箱, 从收纳箱里找出自己备在家里的医药包, 拿出棉签、碘伏,快速帮霍少爷将手背上的血止住。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划伤你的。”
江之遇帮不小心被锉刀擦伤的霍少爷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因为自己经常也会在做木工的时候不小心被工具弄伤, 所以江之遇会在家里备相关的药品,做这样的事情也特别熟练。
霍岭生低头望着眼前的男人帮自己处理伤口, 指腹上肤着薄茧的手指捏着棉签, 沾上碘伏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擦拭,动作温柔轻缓。
他眸光微微闪动, 盯着这样的动作, 听不出情绪道:“是我刚才走神了。”
最后往手背上贴了一枚创可贴, 江之遇收起自己的医药包,叮嘱他这两天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霍岭生嗯了声,视线定定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里残留着指尖轻柔触碰过的余温,让他没有在意到伤口传来的轻微刺痛感。
等江之遇把霍少爷手背上的伤口处理好,去客厅收放好自己的医药包, 才恍然想起来什么。
工具屋里, 他看到俊逸矜贵的男人面色阴鸷得可怕。
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凝着他,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江之遇不由得瑟缩了下,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他只知道一被这样仿若无尽洞底一般的幽漆眼神盯着就毛孔收缩,浑身不自在。
江之遇硬了硬头皮:“你怎么又来了……”
谢津延面色阴沉,心情说不上有多好,脑海里反复回闪着眼前的男人动作轻缓地给自己的好兄弟清理伤口的画面。
“昭昭想你了,我也顺便来把我上周掉落在这里的袖扣拿回去。”
“哦。”江之遇羽睫颤了颤,觉得哪里不对,又没觉得哪里不对,昭昭小叔说的好像每一句话都很合理。
他顶着这样的视线离开工具屋。
头皮发紧的同时,心里不免又为再一次为见到养子而感到开心。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可上周短暂的相逢又离开,还是让江之遇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淡淡的空落。
就好像偶尔他在傍晚醒来,看到漫天的烟霞,明明那么绚丽灿烂,锦纱似的铺满一整个西边的天空。
可随着锦纱下沉,隐入山下,他在这时涌出了一种莫名的茫然和空荡,望着逐渐降落的夜色,像是要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还有春末时,看到曾经开得热热闹闹的花在一场大雨后落了一地,之后换上新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相比繁花似锦的春天,江之遇更喜欢带着暑气漫长的夏季。
树木颜色虽然绿得单一,好像满世界都是千篇一律的色调,却能持续很长时间。
江之遇帮养子接过他的书包,男孩高高兴兴的,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叔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
还有,霍叔叔怎么也在养父这里。
江之遇之后便去卧室拿帮昭昭小叔收好的那枚袖扣。
而在这个时间,工具屋里剩下谢津延和霍岭生两个人。
两人面上表情都有很多隐晦。
不等这位脸色阴鸷,一副捉奸架势的发小开口,霍岭生冰冷截断话音。
“先说好,我来这里是有正事的,不管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样的揣测,都与我无关。你打着你小侄子的幌子来他养父这里是什么目的,我也不关心,总之你要防备的人不是我。”
谢津延:“……”
谢津延一口气堵回去。
“所以你的正事是?”他目光仍旧审视着这位怎么想都与这里没有半分瓜葛和牵扯的一心在山寺修行的发小身上。
霍岭生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面色如常地将此行目的再次讲述了一遍。
听完他所说的,谢津延阴沉面色稍霁。
相比于黎清叙凑巧跑到这里做义诊,一向清心寡欲、正正经经的岭生确实更有说服力。
他们几个人中,最不会耍心机和耍手段的人就是岭生。
准确来说,是不屑于用这些方式。
何况那个男人的手确实巧。
谢津延没再问下去。
天色更晚,他抬腕看一眼时间:“你是不是该休息了,晚上有住宿的地方吗?”
霍岭生:“找了家村民借宿几晚。”
“你呢?”霍岭生问,“住昭昭养父这里?”
谢津延心头那股郁气好似终于泄出去一般,压住唇角四平八稳道:“嗯,他们给我留了间房,没必要去外面找。”
霍岭生探究目光落在他身上半晌,冷眼旁观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视线停留。
最后转身:“别再做出禽兽事。”
谢津延:“……”
所以等江之遇把收纳好的袖扣拿给昭昭小叔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男人面上的表情变化很是莫测。
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也像上次在祠堂里看到他另一外发小黎少爷一样。
江之遇把袖扣递过去,看一眼屋子:“霍少爷走了?”
谢津延嗯了声,视线转移到他的手上。
看他把自己的袖扣仔细地收纳在一枚精致的木制小匣子里,心情又晴几分。
谢津延向他说了声谢谢,随后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让他来找你?”
江之遇知道昭昭小叔口中的“他”指的是霍少爷。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勤奋,他说他师父找了这种技法很久,想尽快学会,而且我收了他的学费,总不好拒绝他。”
“你说你收了他学费?”谢津延语气中似是有些惊讶。
江之遇点了点头:“他找我学东西,要付学费,我想着反正也要给宝宝攒钱,就答应了,不收白不收。”
他说到给宝宝攒钱的时候,语气都一瞬间变得坚定,眼眸里也点上一抹晶亮,充满了一种对期盼事物的向往。
谢津延说不清心里为什么会涌出一丝酸酸楚楚的滋味,他问:“你既然要攒钱,为什么之前我父母给你钱的时候你不要?”
包括自己那晚的过失,谢津延已经允诺他无论他要多少赔偿都可以。
可是包括父母的酬谢款,还有自己的赔偿费,他什么都不要,就这样最后一个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回了乡下。
可是他却收了岭生的钱。
“那不一样。”江之遇诚诚恳恳区分道,“我带昭昭去找你们,是想帮他找到真正的家人,不是图你们的钱。但是霍少爷支付我的学费是我劳动获得,是我自己挣的。”
倒是分得挺清。
还是一贯地倔拗。
谢津延紧拧的眉峰舒展,阴鸷神色敛去,心中刚才冒出来的那丝酸楚也瞬时烟消云散。
他把装着被男人妥帖收在精致小木盒的袖扣揣进西裤兜里,跟着男人出了工具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