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系魅魔攻请查收(171)
-反正小寰宁也已经死了,木已成舟。我除了原谅你还有什么选择?
-甚至连现在我正对你说的这段话,也完全处于你的预料之中吧。但这又如何?陛下,你信心满满,胜券在握。
-你就是这样有恃无恐地最终下了这个“正确决定”的,对吧。
「我很抱歉。」
-你下班回家后,我们当面再说吧。
-今天我就不去接你了。
「好。」
枢零只是做了一名君王应该做的。
曦雾现在十分冷静,冷静到不能再冷静了。
他的小飞蛾,只要一天还坐在那个“一切悲剧源头”的位置上,就一天还会做出这些身不由己的“我很抱歉”的选择、就一天还会净受些煎熬和折磨。
他怎么能全怪罪到枢零头上?他怎么能道貌岸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光在旁边动嘴指责?
选择坐视让寰宁死去,难道他的小飞蛾就一点没有为此伤心难过吗?他们可是一起亲手抱过他……
所以一切全都是“帝权”这个位置的错。
错的全是这个位置,错的全是虫群,将他的小飞蛾身不由己地困在了巨网上,挣扎不得!枢零已经为“虫群帝权”这个位置受过太多苦了!
被选中为帝候参与残酷血腥的选帝仪式,要么杀死所有兄弟、要么就被他们杀死;
在仪式的高压下变异成异常个体,在虫群中饱受歧视与排斥却只能默默忍受;
被迫在继任帝权那天,亲自下令处死自己最为敬爱的老师;
在帝位上孤独寂寞了三千年,身边除了母亲和一名机仆外便一无所有;
最后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寿终死去,却无能为力,分毫也不敢为她延寿;
现在不得不坐视族人们处死他们的侄子,未来也将继续坐视下去,只因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帝权该做出的选择……
而在更远的未来,也注定要被亲手带大的新帝处死,心中纵有再多对生活、对家庭的不舍也只能咽下;
且一旦虫群和联盟开战,联盟战败,他们的孩子也注定被处决,枢零只能继续坐视着,无法冲出虫群规则的桎梏去阻止下这一切……
曦雾再无法容忍这些事了。
寰宁的死成为了压断他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也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他曾经那样郑重地向枢零许诺——
“枢零,我想让你幸福快乐。这是我们的婚姻里,我身作你的丈夫应该为你履行的职责。”
所以,他要救他的爱人,他必须救他,他必须将枢零从虫群施予的这些巨大不幸里拯救出去!
他要把虫群剥夺走的、枢零本该有的拥抱向幸福的自由与权力,全部都去偷、去抢回来还给枢零!
如今也是时候了,最后一块拼图已拼合上画像,所有的时机、所有的条件都以具备,他等候的那场暴风已至,他该瞒天过海背起他心爱的金雕像趁乱逃出生天了!
寰宁死了,是的,寰宁死了。
寰宁不复存在了。
曦雾回到联盟大使馆,径直找上蓝空羽和香葵草。
“我已获得关键性情报,我将帮助联盟赢下与虫群间的战争。而首先,在那之前——”他目光灼灼,“我需要联盟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
枢零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有多久没一个人走过这条回家路了?
今年都已经是他和曦雾婚后的第十一年了。
——曦雾会原谅我的。
枢零对此毫不怀疑,也不愿怀疑。他心想,这件事只是所需的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他当然早料到了现今的场面,也就像曦雾所说的——木已成舟,事已至此。
不管是曦雾对他、还是联盟对虫群,在这件木已成舟的事上,大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做好谈判准备,给予联盟一些赔偿,将事情就此翻篇过去。天然亲外的联盟向来很懂得谈判上的分寸,应该不需要太久就能相互谈拢吧。
到家后,枢零从宫中的活体家具们传递来的消息中得知到,曦雾正端坐在膳厅桌旁等着他。
但曦雾没有向中央厨房传膳,也没有自己做晚饭,餐桌上的餐盘全是空的。
枢零保持冷静,沉着地迈着步子向膳厅行去。
今晚的曦雾穿着一身十分正式隆重的白礼服,它的版型裁剪极为利落,上面没有那些轻飘飘的花边缎带,连那几粒海蓝宝石扣都只质朴地做了遍简单的抛光磨圆而已。
并在胸口处别了他身作联盟外交大使的工作牌,上面以冰冷的印刷体刻着他的全名——曦雾·法丽塔。
联盟人的名字姓氏在后,而虫族人的名字职称在前。
就像联盟选择了以人为本,虫群选择了以文明为本。
曦雾没像往常一样起身走过来为他解下披风,绅士地邀请他入座,再帮他整理好他背后的宽大蛾翅。
曦雾就只是笔直地坐在那儿,狭长凤眸中的冰蓝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枢零沉默地在曦雾对面坐下。
帝冕星轮孤独地漂浮在他的脑丘后。
“陛下。”曦雾用一种完全公式化的口吻陈述着,“很遗憾,经数小时的慎重考虑后,我方最终决定,将终止与贵方的一切合作项。所有的联盟成员,包括本人在内,都将于不日后于虫群的领属上撤离,返回联盟。
“我们为寰宁的死深感悲伤、深感沉痛,当初领头提议与贵方相联姻合作结下文明友谊的联盟官员卡尔森,现已在极度的自责中引咎辞职。
“也许我方在尚未充分了解贵方族群内部的种种潜规则的情况下,便匆忙草率地下定决议要与贵方联姻合作,这是极度不负责、完全错误的。寰宁的死将成为联盟永远的伤痛、永远的悲伤。
“唯一庆幸在当前节点终止这一错误合作,虽无法挽回既定悲剧,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枢零不慌不忙、不咸不淡地问:“撤离?你们准备怎么从虫群离开?”
曦雾不卑不亢:“法查星门建成在即,最多还有三年。我们可以自己集体冬眠等联盟的舰队来接我们回家,或者由贵方指派舰队护送我们回家,我们并不介意。”
“你觉得我会准许、甚至亲自礼送你们走?”
“是的,陛下,你们当然有那种能力,夺走去我们的人生自由、甚至是生命。但早在我们出发乘坐上那趟航向贵方的船时,我们就为联盟做好了一切的牺牲准备。”
“我们不可能放你们走。”枢零摇头,“我们的实验合作项目才刚开头,还远远没到出成果的时候。我知道,寰宁的死正令你们愤怒,但他异常个体的身份,的确在我们的族群内部太过敏感。
“我赞同你方向虫群提出一些合理的补偿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都会答应。”
曦雾也跟着摇头:“陛下,看来您似乎还不明白——生命是无价、不可买卖的。联盟不会以任何人鲜活的生命为代价,去换取来一个文明虚无的利益。”
“可寰宁已经死了。”枢零陈述着事实,“并且由于年龄太小,灵魂和意识都还没有发育完全,无法复活。”
“所以我们便可以把他的尸骨卖一个好价,痛快地大吃大嚼起人血馒头吗?”曦雾沉下声,“况且,我必须一再强调——
“您也说,这场合作若继续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异常个体新生儿出现。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要我们联盟看着他们再度被你们给杀死吗?然后又获得一笔带血的‘赔偿’?”
“虫群可以针对这些新生儿建设一个专门的收容机构。”
曦雾冷笑:“陛下,身为虫族人的你却也说起了虚伪的场面话。收容机构?它的本质难道不是一座残酷的监狱?你口中的收容,其本质难道不是一种邪恶的囚禁?
“我想您一定还记得,我曾和您谈论过,联盟没有监狱。在联盟,即使是政府,也无权长期限制一个人的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