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我(59)
“啧,上回把他打得都站不直溜了,还敢惹事。”沈祝山冷笑一声。
他说:“我这就过去。”又提醒苟袁:“对了你喊咱隔壁班的也都过来。”
电话挂掉,在旁边旁听的孔洵,语气也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兴奋:“你们……你们是要去打群架吗?”
沈祝山这时候打量了一眼不仅矮他半头,也比徐承苟袁都矮的孔洵,斟酌了一下,用一种尽量不挫伤他自尊的措辞说:“你看,今天台球是打不上了,不如你就在家里安安静静写试卷吧。”
“我已经差不多要想完了。”孔洵仰头看着他:“我要去。”又对沈祝山说,“我可以去帮你。”
沈祝山狐疑地看着他,帮他,帮他干什么?是能打还是能抗啊,他看着孔洵固执的样子,也不再多劝只是说:“那你自己小心点,到时候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
两人打出来打车直奔后青巷,到那的时候苟袁和赵临丰徐承已经喊来了不少人,在后面乌泱乌聚了十来个人,对面二中的人数更多,领头的那个头发比沈祝山黄得还要厉害。
沈祝山从车上下来,快步过去,苟袁这边的赶紧给他让出来一条道来。
“沈哥,你可来了。”赵临丰凑过去跟沈祝山说:“本来不想惹事,结果他们几个在台球厅闹事,我们想走都不让我们走……”
看着沈祝山来了,叼着烟,曲着一条腿站着的刘豪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小沈,今天这事,本来就是我们先到先占的位置,你这几个小弟不懂事,硬和我们胡搅蛮缠,你说这事我能怎么办?”
沈祝山回头看了徐承一眼。
徐承撞上他的眼神,“不是,我们提前和老板预约了,他们来了,不顾老板和他们说已经有人订了,硬要强占。”
“什么强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明明是我们几个先来的。”
刘豪后面的几个混混熙熙攘攘地嚷嚷起来。
“耍无赖是吧,谁不知道你们几个什么德行。”苟袁这时候怒从中来,对他们吼道。
“什么德行,把话说清楚,你们一中的挺横是吧。”
“那是没有你们二中的混混横。”赵临丰这时候不知道是看到沈祝山来了有底气了还是怎么样,也跟着帮苟袁的腔。
本来县里初升高,中考没考上一中的都会被筛选到二中去,二中不学习的混混比一中不知道多了多少。
这话一出,二中那边的几个明显是被刺到了。
“说什么呢,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找死是吧,刚才就应该先把你料理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左右推搡,眼见就要打起来了。
一只手伸到赵临丰面前,还没碰到他呢,就被沈祝山一脚当胸踹了过去:“既然这样还废什么话啊,之前的事都没找你们几个算干净账呢!你们自己倒是送上门了啊!”
沈祝山一动手,后面就跟着一拥而上了。
两拨人就这么打起来,本着擒贼先擒王沈祝山抓着刘豪的头发,挨了对方一拳硬是不管不顾,继续用膝盖撞他的肚子。
沈祝山有着从初中到高中数年的大家经验,平时还有沈显海辅助训练,现在到了实战上非常骁勇善战,不过苟袁他们几个显然没有二中这几个自身混混下手狠,下手黑,就算是沈祝山能打,也抵不过对面人多。
沈祝山把刘豪撂倒在地,又过去帮被打得在地上嗷嗷叫的赵临丰,刚挥了两拳,刘豪又起来了,沈祝山被他缠抱住了腿,刘豪左脸都被打肿了,还不愿意放手,可见很是有几分血性。
就在刘豪正面目整狰狞地沈祝山撕扯时,突然看到人群后方冲进来一个矮子,紧接着就看到眼前银光一闪。
在那柄刀距离刘豪肚子分毫之差时,沈祝山伸手一把抓住了孔洵的刀,他猛地回头,看到孔洵惊愕的脸,沈祝山抓着刀的手心溢出来鲜血,他像是后知后觉感到手心传来的剧痛:“操操操操!”
沈祝山最烦打架的时候碰见这种没打过架的新手,下手没个轻重,最弱小也最危险。
他另一只手用力推了孔洵一把,语气严厉极了:“你干嘛,上后面去。”
第42章
“哐当”一声,孔洵松开握住刀柄的手,刀掉落到了地上。
孔洵目不转睛望着看起来痛到面容扭曲的沈祝山。
沈祝山的手心的血流成一个喷涌的小水柱,“啪嗒啪嗒”血以一种很急促的频率落在地面上。
刘豪这时候看了发丝有些散开的孔洵一眼,心里想到刚才距离自己之差分毫的刀刃还有几分后怕,“不是,这矮子到底是你们自己人吗?哪混进来的,玩阴的是吧……”
刘豪骂骂咧咧大喘着气,沈祝山的血在他脚边聚成一个小水洼,可能是沈祝山空手接白刃的举动,震慑住了刘豪,也可能是沈祝山此举对他有救命之嫌,总之刘豪松开了缠抱住沈祝山腿的胳膊,从地上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顶着被打肿的眼睛,和裂开了一小道伤口的嘴角,刘豪大喊了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视线都聚集到了他们这里。
苟袁先是看到了地上的刀和血,才又看到了沈祝山,目瞪口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惊叫了一声:“沈哥!”
一中的几个人往沈祝山那边聚集了过去。
徐承是最先反应过来,他一边朝沈祝山身边走,一边脱掉外套,挤过去,用衣服帮沈祝山缠包住了他还在不断流血的手。
沈祝山的刀口不知道有多深,徐承一脸凝重地帮他缠住止血,可是很快外套又渗湿。
“叫个救护车吧。”
沈祝山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一听叫救护车立马说道:“叫什么救护车,打个车,打个车去我家前面那诊所。”
沈祝山是那家小诊所的常客,有时候一些小磕小碰的外伤都是去那里,徐承一看沈祝山这伤口,搞不好得缝针,他说:“不行,打个车去医院。”
苟袁这时候也焦急地帮腔:“是啊,上什么诊所啊,这都伤成什么样了,赶紧去医院。”
苟袁和徐承架着沈祝山,后头乌泱泱的十来个人,七嘴八舌地叫沈哥,赵临丰在路口拦了一辆车,领了过来。
几人着急忙慌坐进出租车里,一个个紧张的跟沈祝山那只手被砍掉了一样。
到了医院,徐承跑前跑后,给他挂了急诊。
一个多小时后,沈祝山手上缝了四针,躺倒在病床上输液。
这时候被故意落下的孔洵才赶过来,看到病房里徐承站在最前面,后面是苟袁,然后是赵临丰,几个人把沈祝山的上半身遮挡得严严实实,孔洵站在病房门口,只能看到沈祝山露出在医院的白色床单上的一只手指修长的手,上面青色的血管很明显,针扎在上面。
孔洵朝前走了几步,绕到了徐承前面,想挤进去,徐承连头也没回,跟一座石雕似的,孔洵挤了挤纹丝不动,他站在那里停顿了两秒,转而尝试挤到了苟袁前面,苟袁察觉到后冷哼一声,用肩膀头故意往后撞了他一下,孔洵不仅人没挤进去,还被撞得趔趄了一下。
孔洵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两个字“矮子”,他此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和沈祝山打架的那个人嘴里的矮子,原来是指自己。
说实在的,在前十多年的生活中,孔洵对自己的外貌,衣着穿搭以及身高,是完全没有概念的,直到今天这两个字从沈祝山的对手那里听到,又到现在切身体会了一下。
孔洵目光略过比自己高半头的徐承,高一个头尖的苟袁,孔洵的视线缓缓下移,终于到了赵临丰这里,他的视线终于放平了。
赵临丰和他一样高。
在孔洵试图挤到赵临丰前面时,躺在病床上的沈祝山像是终于看到他了那样,突然出声:“哎。”
他的双手都不怎么方便,一个刚被包扎起来,另一个还在输液,于是他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